众山贼大笑起来,官朝海见他们如此狂妄,抓着纸伞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算算这里一共约二十个山贼,她应该应付得来,只可惜折棍没带在身上──
“你、你知道咱们是什么人吗?”官夫人只当女儿虚张声势以求自保,连忙帮着助阵。“咱们可是敏德镖──”
“我管你们是谁!就算是县太爷的妻女我也不怕!”山贼头子大笑道。“大爷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小姑娘能把咱们怎么样!”
说罢,山贼头子手一挥,四个手下立刻爬上马车,欲将官夫人母女拖出车外。
官朝海正欲出手反击,却忽听得“咻”一声──
一记长钩不知从何处甩了过来,将那四个山贼从马车上一把扫落地,跟着又是一阵劲风袭面,吹得官朝海发丝飞扬。
官朝海没看清楚,只觉眼前闪过一抹银光,当她的发丝从空中落下时,便见那群山贼又被飞钩撂倒了四、五个。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良家妇女!”银钩入手,黑衣人立在河岸边,一双凤眸一一扫过那群贼人,锐利的目光叫他们不寒而栗。
“什么人!”山贼头子怒道:“竟敢坏大爷我的好事!”
“抢钱也就罢了,我可以视而不见,但你们屡次伤及无辜,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沐温川吹去了银钩上的砂尘,慢条斯理地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桂花贼!”
“桂花贼……”众山贼们听得傻了眼,官朝海也兽住了。
“桂、嗝──桂花贼……”怎么会遇着他?在这种情况下!在她是官家千金的身份的情况下!
不自觉的摸了摸脸──没有那令他见之难忘的面罩,他认不认得出她?
“老大,是、是桂花贼哪!咱们还是快走吧!”方才被飞钩撂倒的小山贼面露惧色,催促着山贼头子,却被他一巴掌又打回地上。
“桂花贼有什么好怕的?”山贼头子不屑的道。“不过就是劫富济贫的小偷一个,跟咱们一样是贼,少被他给唬住了!咱们几十个人难道打不赢他一个?”
“老大,但这桂花贼名气响叮当,是当今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武林高手有什么了不起?大爷我当年也是师出名门的武林高手,以为我会怕他吗!”山贼头子啐道:“少给我废话!今天这两车女人我是要定了!谁若能擒住桂花贼,就能独享那箱银子。全部给我上!”
众山贼听令,一拥而上。沐温川唇角微扬,自岸边一跃而起,手中飞钩挟带着劲风自空中划过,宛如流星般勾出一抹银色光环,光环之下,只听得兵器碰撞落地声、和山贼们的哀嚎声。
一波倒地,另一波再拥上前,依然不敌桂花贼疾似游龙的飞钩攻势。山贼头子眼见势难抵挡,和一个手下趁乱跃上官朝海的马车,驾车就跑!
“你做什──”官朝海看桂花贼看得傻眼,猛然回神要击退那山贼头子,母女俩却反先遭他点了穴,动弹不得!
众山贼见头子竟扔下他们跑了,莫不惊慌失措,纷纷跟着鸟兽散去,就连那搜刮来的金银珠宝也无暇带走。沐温川收起长钩,飞身便往奔驰的马车追去。
山贼头子见桂花贼就要追来,情急之下竟将官夫人一把推下马车.“娘!”官朝海惊叫了声,却见桂花贼手中长钩一扬,便将几乎要落
地的官夫人捆住,跟着再往回一拉,恰恰好将官夫人接住。
“官夫人?”沐温川一见竟是敏德镖局的官夫人,不禁一愣。那么还在马车上的那个,不就是──
“桂花贼!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朝海!”官夫人哀求道。
果然是那家伙!沐温川先替官夫人解了穴,二话不说立刻又朝马车追去。
“喂!我劝你们别再做垂死的挣扎了!赶快停住马车放了我,否则我──否则桂花贼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官朝海倒在颠簸得骨头简直快散了的马车里,不放弃的游说道:“桂花贼名满江湖──”
“臭婆娘,你给我闭嘴!”山贼头子怒道。“再吵就点你的哑穴!”
马车奔驰得飞快,山贼头子见桂花贼有落后的趋势,得意的大笑道:“什么武林高手、名满江湖!我最厌恶的便是你们这些自认为正派人士的伪君子了!桂花贼?不就是贼嘛!哈哈哈哈──”
笑声尚未停歇,匆地又是一道银光闪烁,山贼头子耳边划过一阵风,几撮乱发不知被何物给斩落。
他猛然回头一看,才惊见身旁栏柱上不知何时嵌住了一个银钩。“什么──”
桂花贼扯住飞钩,使力一荡,便落在马车上。
山贼头子一回身,见桂花贼睁着一双明亮笑眼望着他,随即举刀挥砍,桂花贼也抽出短棍与他对打。
两人近身搏斗,本来就颠簸的马车这会儿几乎要翻倒,不巧山贼头子一记挥刀过猛,大刀砍进了车顶,一时间拔不出来,桂花贼一掌击了过去,立即让山贼头子撞破了木窗、飞落到前头驾驶着马车的小山贼身上。
“老大、老大──小心啊!”小山贼给撞得头昏脑胀,手里头的缰绳都抓不住了,马匹发狂乱窜,眼见前头便是山谷──
马匹在崖前急煞住脚,马车却被甩到了半空中,眼见就要落崖──沐温川眼明手快、一把抱起官朝海,长钩一甩,圈住后方大树,及时将两人一齐荡出车外。
挣开缰绳的马匹嘶鸣窜逃,官朝海只听得身后轰隆一声巨响,跟着便见漫天尘土,马车和那两个山贼的身影已消失在崖边。
沐温川和官朝海摔落在草丛里,官朝海的头刚好枕在沐温川的臂弯─无奈她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只能尴尬地继续躺着!
这个位置太贴近他了,她似乎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安全落地,沐温川吁了口气,正想起身,发现官朝海动也不动的窝在他怀中,面带潮红、神色尴尬,才想起她穴道未解。
“不好意思啊,官姑娘。”连忙替她解了穴,沐温川与她同样尴尬。
“你怎么知道我姓官?”官朝海爬起身来,连忙拉整衣衫、理顺发束,没想到自己头一次以真面目面对桂花贼竟是如此狼狈。
“喔。”沐温川一时语塞。“方才你娘──官夫人说的。”
“对了,谢谢你救了我娘,还救了我。”幸亏自己方才没出手,倘若出手了,不但会被娘发现她会武功的秘密,况且若她一个人摆平了那群山贼,搞不好桂花贼也没机会出手相助了。“真不知如何报答你,桂、嗝──桂花贼。”
心中猛一跳!沐温川不禁望了眼官朝海──这语调、这呼唤,似曾相识?
“区区小事、无须言谢。”实在不解为何她那声“桂花贼”会令他感到熟悉。他并非第一次与她说话哪。“此地不宜久留,我送你回去与官夫人相会吧。”
官朝海听话的点点头,正要跟上桂花贼,左脚脚踝却一阵刺痛,令她“唉”了声,蹲下身来。
“怎么?”沐温川闻声回头,看见官朝海蹲在地上神色痛苦,一只手按住了左踝。“你受伤了?”
“没事没事。”官朝海连忙摇摇手。“之前这里受过伤,可能刚才撞到了,现在有些疼罢了。”
不知为何,沐温川匆地想起了飞天女贼!她之前被箭射伤的地方,似乎也是左踝……“我扶你吧?”
沐温川好意地向官朝海伸出手,官朝海犹豫了半刻,才将手伸向他。“谢谢你啊,桂、嗝──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