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难得寒冷的天气出现在一向温热的大高雄街道,透着微微路灯的小巷弄内,只见一个面容慈善的妇人带着一个年约五岁的小女孩,在寒冷的风中一直不断的对着屋内的人道歉。
“南先生、南太太,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们乔乔实在太调皮了,才会在这么冷的天把小南踢到水里去……也不晓得去哪学的……真的很抱歉。”愈说愈感到不好意思,妇人的脸上充满了歉意,还直压着一旁女儿的头,希望对方能原谅女儿调皮的举动。
“快别这么说了,乔太太。天冷,别带着乔乔在外面吹风,有什么事进来商量啊。”南太太看着直在门口打哆嗦的两人,连忙把人请进屋内。
“嗯……不晓得小南的烧退了没有?”乔太太讷讷的开口询问。
都怪女儿不好,把南家的儿子踢到住家附近的池塘里,虽水浅不至于闹出人命,但十几度的气温,也着实让南家儿子发起高烧。
南太太瞧着乔太太身旁的小女孩,虽是这样幼小的年纪,但她脸上却显现出一股倔强的神情。
乔凯风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也等于是女儿般疼爱了;看见此刻头低低望着自己脚丫子的粉嫩小脸,南太太说什么也不愿意对她说出任何责骂的话。
“小南没事,壮得很,你就别再怪乔乔了。孩子嘛!这年纪哪个不是活泼好动,我们家齐信也是从小闯祸闯到大,这点小感冒不碍事的。”特意说得云淡风轻,南太太看着眼前这对母女,实在不忍苛责她们什么。
“是啊、是啊,你别看齐信年纪小,他可壮得很。况且这次发烧跟上次额头缝十五针比起来,实在不算什么啦。”南先生好心的插进话,想要安慰一下乔太太,没想到更加引起乔太太的愧疚。
乔太太只要想到上次乔凯风骗南齐信去“内有恶犬”那户人家摘橘子,却害得南齐信被狗追,以致撞到路灯,缝了十五针,就不晓得该怎么面对南家夫妇了。
南太太见状,恶狠狠地瞪了一旁说错话的丈夫一眼。
南先生尴尬的笑了笑,乖乖坐到一旁逗弄水灵漂亮的乔凯风。
凯风这孩子的个性虽略嫌冷漠了点,但任谁见到了这样清透的女娃都要喜欢的。南家夫妇打从心底疼爱着她,并且希望她和自己的儿子能做一对人人称羡的青梅竹马。
没想到事与愿违,这两个孩子非但没有他们预期中的,像电视里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模样,反而天天上演全武行,大小事不断。看在两家人眼里,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
但就算自己儿子是常常被欺负的一方,比起长相甜美的乔凯风,南家夫妇还是明显的偏心着对方的女儿。
再加上自从乔先生因为和公司女同事发生外遇、离开家后,乔太太就一个人挑起养女儿的重担,南家夫妇就常有意无意的把乔凯风接来自己家里照顾,期待能给乔凯风一个快乐的童年;所以乔凯风即使没有了父亲的疼爱,依然是在众人的宠爱下成长。
不过,所有的人都明白,自从乔先生离开家的那天起,一向无忧的灿烂笑容,就不曾出现在那张俏脸上了。
第一章
“南齐信,我限你十秒钟内出现,不然后果自负。”看着腕上的手表,乔凯风隔着围墙朝南家喊。
十七年的光阴,让乔凯风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学生制服下包裹着清瘦的身形,长及腰的秀发乌黑闪亮,让她看起来充满文雅气质,只是,不该是这年纪的冷淡面容,让她美丽的脸庞看起来有种不易亲近的疏离感。
“干嘛催啊!一大清早就让人不得安宁,赶时间就自己先去啊。”话虽如此,南齐信一八○的高大身躯仍是快速的穿好鞋子,将脚踏车从庭院内牵了出来。
看见他加快的动作,乔凯风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人,然后轻跃上脚踏车的后座,手握住座垫下方,准备让南齐信载她前往两人就读的高中上课。
南齐信看似动作粗鲁,却是心思细腻的检查乔凯风是否坐稳了后,才踩着脚踏车上路。
前头的南齐信努力的踩啊踩,看见他那么卖力,乔凯风就这样凝视着前座的高大背影,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到了两人就读的泉谷高中门口,乔凯风不等南齐信停好车便轻跳而下,她如飞瀑般的秀发甩了个漂亮的弧度,在阳光的照射下,她像是会发光似的绽放着美丽。
“谢谢你啊。”乔凯风突地露出了罕在脸上显现的甜美笑容,让南齐信有些傻眼了。
免疫免疫!不能让那女人骗了,天晓得那女人现在的笑容里面隐藏着什么样的计谋。
南齐信压抑住内心的某些想法,认定乔凯风一定是为了某种目的才会对他这样友善。
果不其然,当乔凯风往教室的方向走去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接着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回头朝还在校门口跟一群人排队停脚踏车的南齐信喊:
“齐信!我忘了告诉你,你裤子的拉炼没有拉……拉……拉……”刻意放大的声音如同回音般在校园内萦绕,乔凯风奸笑的对他眨了眨眼。
校门口的所有人全对着南齐信的方向望去,视线一致停留在南齐信的裤档上。南齐信胀红了脸,低声咒骂。
“你这死八婆!”赶紧拉好裤子的拉炼,他回喊,却只看见乔凯风骄傲的背影。
他就知道这女人绝对不安好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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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着一张脸,南齐信一路从停车棚被行注目礼走到了教室,将书包甩到桌上。
“唷唷!南老大今天火气很旺捏,跟你的青梅竹马又怎么了啊?”一旁的死党郑金标一看见南齐信,连忙跑过来问。
“青梅竹马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感情好了啊!我痛恨死那女人了!就不晓得为什么我老妈这么喜欢她,还叫我要好好照顾她,明明最需要被照顾的人是我好不好!”
看样子今天又被整了。郑金标偷偷朝后方摆出右手,教室另一头聚集的人一看就晓得今天开“乔”盘了,有的人抱头扼腕,有人开心收钱。学生嘛!在课业的压力下,总得找点乐子。
“不过说真的,乔凯风也真的正到爆。人长得漂亮,功课又好,所有师长都笃定她会是我们学校社会组的榜首,前阵子还代表学校参加英文演讲比赛抱个冠军回来,现在可是全校男生最风靡的对象耶,我看你大概是我们学校唯一痛恨她的男人了吧。”郑金标一边拿起准备好的瓜子嗑了起来,一边闲话家常,看能不能挖点新闻来成为今天的头条。
“拜托!你们都被她骗了,她哪里正啊!我也希望我的青梅竹马是个温柔婉约、清甜可人的邻家女孩,可是哪晓得偏偏是这样的母老虎。就算她看起来弱不禁风又怎样她揍起人来那股狠劲简直可以去参加职业摔角比赛。你们都不晓得,我小时候曾经被她……被她……”想起小时候的画面他就辛酸啊,他的童年根本就是一场恶梦。
“被她怎样?”教室里一票人全都好奇的拉长了耳朵。
“唉……不提也罢。”南齐信话锋一转,一群人全跌倒在地,整人啊!
南齐信不理一群失望的好友,继续义愤填膺的说着:
“所以,由此可见,以后哪个男的娶到她,灵骨塔位就要先买好,毕竟认识她以后,哪天会被她作掉都不晓得。只可惜现在那个男人还没出现,可怜的却是我的大好年华,难道就要持续活在这女魔头的淫威之下吗?”走至窗边,看着远方太阳高照,心忖为什么他的人生会是如此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