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庞府里可不是这样唱的。她目不转睛,看得津津有味。
长孙励见状,微微一笑,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他瞥见那桌上甜果。宫里的甜果不知好上多少倍,但他阻止她吃的主因,是要她别碰咒她死的人送的食物。
他还不致无理到处治那楼主,但有人咒庞何早死,他心底总是不悦的。
「师父……你有没有一眼就喜欢上哪家姑娘过?」她头也没回地问,目光还停在戏台上。
「……嗯?怎么这么问?」
「那戏是这么唱的啊。」她只能听懂七、八分,再加上剧情简单,她看得很通也很感兴趣。
一眼就喜欢上呢……虽然她喜欢师父,但也是从师父待她好,肯教她功夫开始。她忘了追问答案,因为她又看入迷了。
她看得入迷,楼下百姓也看得很入迷,只是他们的目光是往上抬,看着二楼那株相貌出奇的小红梅。
每次她看着看着咭咭开心笑出来时,楼下百姓也会转头看看戏台上演到哪一段精采处,而戏台上的戏子虽然如往昔的演着,但眼角一直瞟着二楼,一看见那跟恭亲王坐在一块的小少爷小嘴扬着,他们演得更为卖力。
「咦!」庞何指着戏台,问道:「师父,那红红的背景是指京师在着火吗?」
长孙励随口道:「是啊。」
「为什么他们一见钟情要成亲,京师就着火了呢?」
长孙励闻言,轻咳一声,委婉道:
「自然是爱得浓烈,连他们所住的京师也因此感受到那无法抗拒的……咳,爱。」
庞何喔了一声,目光虽然还停在戏台上,心思却开始移到师父身上。
京师着火?她跟师父根本没这感觉吧?她低头看看自己坐在师父腿上,师父的双手却没有抱住她,反而很规矩地放在两旁。
她想起师父说要等她长大指婚的那一夜,她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第一次这么期待未来的生活,隔天师父亲自跟爹提时,师父看起来却是清爽得很,一点也不像她眼皮重重。
京师着火?她悄悄往后靠,靠在师父宽宽的胸膛上。
掌心轻碰她凉凉的额面。「不舒服么?」
「没有没有。」她答得很快:「我只是在想,我跟师父什么时候才能让京师着火?」她把师父的手拉下来,用两只小小手包住他大大的手,然后放在自己的怀里。她吱吱笑两声,随即又掩嘴道:「师父,我不是故意这样笑的。」她习惯这样笑了。
「我是要妳别对旁人这么笑,妳跟我私下时,爱怎么笑便怎么笑。」那声音带着异样,像是有点独占欲的味道。
她一时好奇,回头看了一眼长孙励。
他依旧是平常那样温温的、好看的,让她很安心。庞何只当自己方才太敏感,她又笑道:「师父,以后等我变成师娘,就轮到我们让京师着火,是不?」
那墨黑的眼瞳在近距离下十分漂亮,蕴藏着好多璀璨星星,如果这双眼睛不是生在她师父脸上,她根本连看也不看,偏偏那是在师父面上的……
「勤之。」长孙励微微一笑,只手挡在她跟他之间,她还来不及一愣,长孙励就顺势地扳回她的脸。「看戏。」
难怪会觉得师父的眼又大又美,因为她刚才几乎贴上师父的脸嘛……她的鹅蛋脸微地红了。
她的小小手还包着师父的手,有些热,不知是师父热还是她热。她想解下披风,另只大手却挡着她的披风系带,身后传来:
「别脱下。」
师父,你到底是在看戏,还是老在看我啊?心里是这么抱怨,但她觉得脸愈来愈热,有点坐不安稳,也不太敢把背靠在师父怀里。最后,她低声道:
「师父,我还是自己坐好了。」语毕,她脸红地跳下地,跑回自己的椅上。
她假装看戏,却不由自主偷瞄师父。师父正专心看着戏,她就一直看着他。
没过多久,长孙励的手慢慢举了起来,掩在唇边轻咳一声,也没转向她,轻声道:
「妳乖乖看戏。」
她掩嘴吱吱笑,目光调回戏台上去。
没关系,人家一下子就火烧京师,她跟师父慢慢地点,每天去点京师一栋屋子,就不信烧不完。
吱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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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烧得成吗?
凤眸张得大大的,看着那弹着琵琶的姑娘。
「勤之,吃菜。」
庞何应了一声,心不在焉地埋首吃饭,她又看向窗外,窗外路人里也有姑娘家……她眼睛又大大。
「勤之?」长孙励察觉她的不对劲了。
她又回头看看那弹着琵琶的姑娘,那姑娘虽弹着琴但脸都红了。
庞何内心觉得很闷,捧着碗筷移到长孙励这头,硬是赖到他的身边。
「师父……」
长孙励看她碗里几乎都没有动过,也就不赶她回座,温声问道: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她向来食量不是很好,只有一出门时兴奋,才会多塞几口。
他顺着她古怪的目光,看向那小歌女。
那小歌女小脸红咚咚的,弹的乐声开始走调了。
「师父,都很大耶……」
「嗯?」
她在他耳边咬着话:
「怎么都凹凸有致?师父,我是平的耶!」
「……」长孙励立时收回目光,把她的脸挡回去。「吃饭!」
庞何内心一阵怒,因为她看见师父耳朵红了。
她注意到了,每个姑娘胸部都很大,软绵绵的样子。娘也大啊,但她一直以为那是娘有点胖儿,但现在看来,天朝每一个姑娘都很大,为什么她这么平?她又想暴走,可惜体力不济,她从小除夕睡到昨天,绝不要再躺回去!
师父也看见人家大就耳朵江了!
未来的小师娘是她耶!怎么就不见师父红过?
她闷闷的,埋着头吃饭。咬了几口的肉又吐了出来。
「勤之!」
「这肉一点味道都没有,不吃。」
长孙励夹过那盘酸锅肉片尝了一口,看了她一眼,便放下筷子。
「既然不吃了就走了。」他柔声道。
「不要!」她叫道:「师父明明说好,一整天都陪我的!」她抗议!要抗议!
见师父的表情就知抗议无效,她连忙塞了一堆饭,鼓着颊道:
「我吃就是了!」到头胸是平的肚子却鼓了,可就丢脸了!
长孙励拿过她的饭碗,她完全争不过,一头扑进他的怀里。
明明平常可以跟师父玩个两拳再被打败的,但这次她发现她全身无力,一颗头像被师父吸住一样,动也动不了。
师父把她抱了起来。如果是平常,她会脸红会高兴,今天不行!她连一栋屋子都还没有开始烧耶!
她委屈地瞅着师父,心下甘情不愿伸出小手臂环住师父的颈子。
长孙励连看那小歌女也没看,直接抱着她出春花秋月酒楼。
店小二跟掌柜连忙追出来。
「王爷,是不是菜……」
「都很好,掌柜不必担心。」长孙励抱着她入轿,任她滑倒在他怀里。
「师父……明天开始你又要上宫里了耶……」
「是啊。」
那不是又有好几天不能见到师父吗?她等了很久才等到今天的……再等下去,很有可能到她十二岁,房子都烧不起来。
「师父抱我一点劲也没有吧,因为我还没有胸部,不够赏心悦目……」她话还没说完,就遭毛毯袭击覆面。
师父,你连我的脸都不想看了是不是?她生着闷气,但体力已经用光,只能软软地躺在他大腿上,像只没气的毛毛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