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停止弹奏,我发现她睡着了,就趴在餐桌上,静静地趴着,在灯光下,宛如神光笼罩的天使,安静地在云上端详着世界。
我慢慢地敲着琴键,想到一首歌便开始弹奏起来。这时候她醒了。
“你在弹《东京爱情故事》。”她边说边揉碎一口呵欠。
“嗯,吵醒你了吗?”我停下双手。
“没有,我是自己爬起来的。”她说。“为什么突然不弹了?”
“没有,晚了,该回家了。”
“都十二点了。”她看到墙上的钟。“不过在你走前能不能先做一件事?”
“什么事?”
“你能不能《东京爱情故事》的主题曲弹完,我很喜欢那首歌。”
“嗯,我弹给你听。”我的手又开始在琴键游走,现在这种状况是什么呢?是单纯的练习,还是情感的抒发,还是……我在用我的指尖谈恋爱。
在琴声里,夜更深了……
手链自从她家回来之后,我就没有闭上眼,躺在床上,拖着我的排球,这是我的一个习惯,只要心烦我就会把家里的排球拿起来玩。
“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呢?”我轻声地问我自己。
对于今天心情的起伏,我无法理解,是单纯对他们爱情的嫉妒、关心,还是对政宇的嫉妒,这样的心情不断地搅和我的感觉。
特别是当我弹奏《东京爱情故事》的时候,她沐浴在音乐中的样子,就好像被天籁歌咏的天使,纯洁无瑕。我回想起那时候她的“哈罗。”我唤着仍沉醉在音乐中的她。
“你弹完了?”她笑着说。
“嗯,我想我真的该走了。”我有一种想逃跑的冲动,不知道为什么。
“好吧!那我也不留你了,下次你再来练琴吧!”
我点点头。
“对了,你除了会弹《东京爱情故事》你还会什么歌?”
“我想想。”我说。“我会用吉他弹《爱情白皮书》的主题曲,我以前一直很想箩好这首歌,因为我知道迟早有一天我可以弹给我喜欢的人听。”
“那我不就不能听了?”她俏皮地说。
“你想听我可以弹给你听。”我随即答话。发觉自己的慌忙,我特别解释:“当作你让我练钢琴的报酬。”
“那真是太好了。”她回应我一个最深的微笑。
“就这么说定,我再打电话问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
“好,那你骑车小心点,我就不送你到楼下了!”
“嗯,掰掰。”
“掰掰。”
就这样,我带着一点点的欣喜和一点点的落寞离开她的家,就好像被打翻的调色盘,所有不同的颜色都混杂在一起。
想到这里我就一阵的混乱,我放下球,关上灯,倒头就睡。
隔天下午最后一堂下课,在上厕所的途中,我又跟雅文正面碰头。“阿勋,你下课后能留下来一下吗?我有事要告诉你。”少了破坏神在旁边,她虽然有些难言之隐的感觉,但至少少了那份尴尬。我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示意。
结束了这堂课,我坐在我的位置上整理东西。雅文走了过来。
“什么事?”我问她,从那次在交谊厅我们就没有这样单独相处过。
“昨天真是对不起。”她说。“还有上次在丹尼尔……”
我想如果我有机会估计,她从分手后对我说最多的应该就是“对不起”这三个字。
“你不要在意,那不是你的问题,何况我没有觉得什么。”我说。“而且丹尼尔那次……”我没有把“你应该跟阿智道歉”这话说出口,再说下去,我怕她又会内疚。
“什么?”她问。
“没什么!”我说。“那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个吗?”
她摇摇头。
“这个。”她脱下她的手链,“还你。”
我端视那条手链,我知道那是我送她的礼物。
我缓缓地将手伸过去,在触碰的那一刻,我收了手。
“这是你的东西,既然都已经送给你了,我就不会再收回。”我说。或许我说的不只是那条手链,还有我的爱情、我的心。
她抬起头,再细看那条手链,眼睛诉说着眷恋与不舍,只是在下一秒钟,她就却除所有的感情,将手链交付在我的手上。
“拜托拿去吧!”她说。“他不喜欢我戴着它。”
我一点就明白,是破坏神。
“是吗?”我说。
她点点头。像是下定决心地转身,坚决地向门口走去。
我紧握着她的手链,脑海里想到,以前我们的情景。
“这个。”我大声喊她。这时教室已经只剩下我跟她,于是我大声说。
她像是受到召唤般回头,一脸的空洞。我紧抓着手链的一头,任它在半空中摇荡。
“我说过我送给你的我就不会收回,现在就当我帮你保存它,等你以后再想起它的时候,再跟我拿。”
她的眼中浮着薄薄的泪水,她的嘴似乎要说些什么。“谢谢。”
我只能从约略的唇形来判别她说的话语。说完之后,她就转身离开教室。我看着那条手链,看它在空气中晃荡。
我想手链比较知识条手链,它不是月老的红绳,绑不住我跟她的爱情。
我提起书包,就直接往教室的后门走去。开了门,只见到阿智跟静宜在楼梯那站着。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见。所以我一边对他们笑,一边将那条手链滑进我的裤袋之中。
“谈完了吗?”看来他们是有意在门外等我。
“嗯。”我点点头。“一起去吃饭吧!”
今天我们又选择妈妈街来解决我们的晚餐,餐桌上我没有说明我在教室内跟雅文的对话,他们也很谅解的绝口不问。
莛席间,谈得尽是些言不及义的事。只是今天他们两个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却由不敢说出口,特别是阿智,也不知道他在忧郁什么,总是深锁双眉。不过我总觉得这事应该跟我有关。
“拜托你一件事好吗?”果然在我的料想之中。
你先说什么争,我看看再决定。“
“你先答应嘛!”静宜也帮忙劝说。
我觉得有不好的预感,我想了想,还是坚持不答应好了,免得他们等会又要我去做什么傻事,每次拜托都义正辞严的,我还是罩子放亮点。
“不行,先说了再说。”我正色说。
“不是什么坏事,真的,答应我吧!好兄弟。”阿智殷殷盼着我,愈是这样诚恳,一定愈是有鬼。
“对嘛,你先答应我们。”连静宜都来这套。
“不行,不行,你们每次这样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先说了再说,至少是那方面的事你一定要说。”我这次是吃了秤坨铁了心,除非他们先让步,否则我绝对不轻言答应,这不是义不义气的问题,总是要先把事情搞清楚。
“是……是社团的事情。”他说得有点心虚。
我听到社团这两个字,我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就上来了。说什么这次都不能答应。
“No、No、No、No way,我绝对再也不义务性帮你社团的忙,其他什么都好说。”我倾尽我所有的力气向他们说不。
“别这样嘛!我们好兄弟一场。”
“我们也是没办法才来拜托你的。”静宜说。上次也是这么说,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不行,就这件事不行。”那是我的梦魇。
“好啦,答应以后请你吃饭,丹尼尔?还是斗牛士好了。”动之以情后,阿智开始诱之以利。
只是连利诱都出来,这事肯定不简单,我一定要坚守我的立场。
“求求你。”静宜也装出一副哀哀的眼神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