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就好了,为了老爷,夫人可得忍耐。”李芸娘连忙说道。
招福想一想也是,于是点了点头。“我知道,谢谢你。”只要老爷喜欢的,她都可以忍耐。
“这也没什么。”李芸娘套好交情,现在就一步一步的引她主动走进陷阱,可不像上官婉儿那么笨,居然跑来哭诉,活该被打入冷宫。“其实老爷疼爱夫人是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的,自从夫人进门之后,老爷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不再郁郁寡欢的,芸娘也很替老爷高兴。”
凡是有关楚漠然的事,招福都会很专注地聆听。“我刚认识老爷时也这么觉得,他老是绷着脸,不爱人家接近,似乎过得不太快活,心情若是不舒坦,有再多的银子也买不到快乐。”
“夫人有所不知,这是有原因的。不过夫人可别说是芸娘说的,不然老爷会怪我多嘴的。”
“那是当然了,我绝对不会说的。”招福点头如捣蒜地答应。
“其实老爷的亲娘还活在世上,只不过在老爷十三岁那一年,被他亲眼目睹自己的亲娘居然和别的男人……”李芸娘故作欲言又止。“总之就是不守妇道,那是个多大的打击,所以从那一刻起,老爷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也不太信任别人,尤其是女子。”
“你说老爷亲眼看到……”招福的心也跟着好难受。
李芸娘佯叹了口气。“就是因为当场撞见,才让人受不了,老爷从此就当作自己的亲娘已经死了,也没再见过面,不过我听说老夫人被休离之后,并没有回娘家,也不曾离开京城……唉!老爷虽然心里恨她,不过哪个孩子不思念自己的亲娘,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都没人知道她住在哪里吗?”招福急急地追问。
她该叫老爷的娘一声婆婆,就算婆婆真的做错了事,可是他们到底是亲生母子,要是从此都见不到面,那多令人难过,等到将来天人永隔,想见也见不到,老爷一定会后悔的。
想不到她会这么好骗,李芸娘暗地里嘲笑她的愚蠢。“我只听说她住进尼姑庵,为自己年轻时的所作所为诚心忏悔,不过光是城里城外就有好几十间,跟大海捞针差不多,想找到并不容易。”
“就算不好找,总也要试试看。”她可不会那么快就认输了。“我想老爷再怎么生婆婆的气,心里一定也渴望再见一面,说什么我都得想办法找到,可是要怎么找呢?”
李芸娘就是在等她说这句话。“既然夫人有这份心意,芸娘娘家的兄长在京城的人面广,可以请他找人帮忙,总比自己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找来得快。”
“真的可以吗?”招福两眼发亮。
“不过这事万一让老爷知道,芸娘可担待不起……”说话的当口,佯装出一脸忧虑惧怕的模样。“何况也不能接对方到府里头来,夫人也知道府里人多嘴杂的,难免会走漏了风声。到时说不得就把芸娘赶出府去了。”
“我一定会瞒着老爷,不会让他知道。”招福搔了搔头,也不想因此连累她,因为是自己决定要做的。“不如这样吧,我们就约在外头见面,我会跟老爷说要回娘家看我阿爹和二娘,老爷应该不会怀疑的。”
李芸娘有些犹豫下决。“这……”
呵呵,如此一来,就可以设计让人瞧见堂堂楚家庄的夫人居然偷偷摸摸地跟别的男人在外头私会,接着再四处散播消息,等传到了楚漠然耳里,他的疑心病重,自然会误以为招福跟他娘一样红杏出墙,背着他偷人,铁定会将她休了。
“我保证绝对不会让老爷知道是你说的。”孩子想见亲娘是正常的,老爷就是太爱逞强了,得有人在后面推一把。
李芸娘垂下眼帘,掩住所有恶意的心机和城府。“那么等芸娘打听好了之后,再来跟夫人说……”
当晚等到子时过了,楚漠然才进房休息。
“老爷辛苦了,快点歇着吧。”招福帮他脱下衣袍。
“这是什么味道?”他的鼻端嗅到了什么,因为之前都没有过。
“味道?”招福皱起鼻头,往自个儿身上猛吸几口气,这才想起来,于是把系在腰上的香囊拿给他瞧一瞧。“老爷是说这个?听说现在很时兴戴这个玩意儿,老爷不喜欢这个香味吗?”
看了香囊两眼,笑得有些邪气。“你该不会是想用这个香气引诱我?”
“我哪有这么想。”她小脸倏地红得快炸了。
“其实根本不需要用到这个,我都会想抱你、疼你……”他低头亲吻她,娇小的身子也很主动地贴上前。
待招福在他身下娇颤着,睁着氤氲的眼儿,吐露着心中的爱意。“我好喜欢老爷这样抱我、疼我……好喜欢好喜欢……”
楚漠然眸色更深、更浓了,若是其他女人这样跟他说,他会认为她不知羞耻,可是出自她的口中,却让他的心为之震荡。
他动情地覆上她……
“老爷。”许久之后,招福微微抬起头,想看看身边的男人睡着了没。
“嗯?”楚漠然嗓音已经透着睡意。
她很小声地问:“你睡了?”
“想说什么就说。”他依然闭着眼皮,全身的肌肉很自然地放松,只要搂着她,便很少再尝到辗转难眠的痛苦。
招福将脑袋又枕回楚漠然的胸口,打从李芸娘跟她说了那件事,她的心就为他疼着,好想为他多做些什么。
“老爷会觉得寂寞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搂着她肩头的大掌按得稍稍用力些。
“呃,没什么,随便问问。”招福心下决定,在没找到人之前,还是不要让老爷知道得好,免得他一个不高兴,不准她管这件事,等找到了人,再来想办法化解这对母子之间的心结。
“你呢?”楚漠然慢慢地掀开眼皮,隐在昏暗光线下的俊脸有些凛冽。
“什么?”她回过神来。
“你会觉得寂寞吗?当我不在府里,必须出外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你会感到寂寞,感到被冷落吗?”
每说一个字都可以听得出其中的僵硬和……该说是害怕吗?怕她也会和他的亲娘一样,因为丈夫长年巡视矿坑和谈生意,一年当中少说也有五、六个月不在府里,就算独宠她一人,坚持不肯纳妾,也会因为寂寞、空虚,最后也会想从别的男人身上得到慰藉。
招福嘻嘻一笑。
“要是老爷真的这么久都不在府里,那我可有很多事要忙了,要常常回家看阿爹和二娘,当然还有弟弟,二娘的肚子是尖的,隔壁的婆婆说准是个男孩,这样是再好不过了,到时可以学学怎么帮奶娃儿把屎把尿,以后自个儿当娘了,就能很快的上手……要不然就去王老爹那儿,看他们怎么腌制酱菜,我也可以在旁边帮忙,自个儿亲手做的肯定更好吃,到时就给老爷尝尝……”
“都不会想我?”他无端喝起醋来,好像自己不在,她也可以过得很开心。
她紧紧环住他的腰,“当然会想,可是得找一些事来做,就不会想老爷想到哭了,老爷又不是自个儿愿意去那么久,是不得已的,因为有很多人要靠老爷养,所以我要忍耐,乖乖的等老爷回来。”
楚漠然心头抽紧。“你可以每天写信让人送来给我。”
“可我又不识字……不过如果老爷愿意教我,那我明儿个就开始学,不过我脑袋很笨的,不晓得学不学得会。”招福很是苦恼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