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凤栖,刚才……是怎么回事?呃……我、我不是问你劈桌子的事,我是说均均姑娘,她的记忆……”楚逸浪清清喉咙,打破一室吓人的沉默。
楚逸浪很努力地强装镇定,却因为太过小心翼翼,以至于越描越黑,惹来芝儿一阵又一阵的白眼。
楚逸浪无辜地对心爱的芝儿摊摊手,表示他真的尽力了。
“……对不起,我失态了……均均被下禁制了。假冒易子康的那个人,所施的禁制之术比我还要霸道。”何凤栖对着大家苦笑了一下。
“她被下禁制了?那现在该怎么办?”雁鸣飞紧蹙眉头,看着再度昏睡的易均均,觉得十分头大。
他虽然号称神医,但能治的也只是身体上的伤病。
再重的伤、再难的病,他都有办法治疗,可是若问题是出在心智受控的话,他必须承认,他这个神医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除非找到那个人,问出解除禁制的暗语,否则……均均将永生无法回复。”何凤栖垂着眼,心痛地看着均均苍白的脸。
虽然他对于她的反目仇恨感到十分难受,但她饱受着痛失亲人的打击,还有记忆错乱的折磨,现在肯定比他更苦。
而且……她的苦,全是由他而起。想到这里,他怎么也怨不了她无端误会他是杀她全家的凶手……
想他何凤栖难得动情,没想到动了情之后,竟然成了敌人进袭的弱点。
情爱实在害人不浅啊……
他在心里落誓,若是均均无法回复,他何凤栖此生再也不动情爱。
“也就是说,均均小姐的禁制一日不除,她将会一辈子视你为仇人?”楚逸浪问道。
“嗯。”何凤栖淡淡地说。
“怎么会这样?”芝儿听了难过不已。
楚逸浪无言地搂住芝儿,她忍不住埋进他怀里。
缇儿望向夫君雁鸣飞,心慌地问:“你也没办法吗?”
雁鸣飞摇摇头。“禁制之术原本就是一种霸道的心智控制之术,若施用不当,会让人心智错乱。凤栖十分明白,因此不轻易施展,但其他会禁制之术的人,不见得会同样的谨慎施用。”
楚逸浪突然开口说道:“禁制之术极难学成,不是人人都练得起来的,因此传人很少,目前就我所知的,只有两人。其中一人是凤栖,另一个人……则是凤栖的师弟。”
“凤栖的师弟?难道是他做的?”雁鸣飞搔搔下巴。
“或许。”何凤栖说道。
“可是,那人如果真的是你师弟,他怎么会帮着外人来害你呢?你们以前结过仇吗?”楚逸浪合理地怀疑道。
何凤栖这种笑着砍人的个性,的确很容易招来怨恨,就连他自己为了芝儿被他耍得团团转时,都曾一度想海扁他,出出一肚子的窝囊气了。
“我没见过他。”何凤栖摇摇头。
“咦?没见过?”楚逸浪一愣。
“我踏入江湖之后,就没再见过我师父了。但我在好几年前,曾经听闻过我师父又收了一名弟子,据说师弟的天赋比我还高,或许这也是他的禁制比我更霸道的缘故。”何凤栖进一步说道。
“啊……不认识的话,这就惨了。当时他易容成易子康来到‘花雨楼’时,那态度分明就是在跟您挑衅呀!阁主,看来您的同门师弟,有点来者不善呢……”芝儿蹙着眉,担心地说着。
“或许是他刚出道,想要挑战师兄,一战成名?”缇儿猜测道。
“这也只有亲自见到那个人,才能知道他的想法了。不过,我对于是谁下令灭门屠杀易府的人,比较有兴趣知道。”
“一切的迹象,都隐隐约约地指向王爷府……依我看,可能要从皇室再追查下去了。”楚逸浪沉吟道。
“嗯。我想,我也有必要再进宫一趟,去跟一位老太太见个面,聊聊天了。”何凤栖冷冷一笑。
第八章
“小伙子,你来了?”
雍容华贵的皇太后,正端坐在内殿里喝着茶,忽然,她抬头对着角落笑道。
“皇太后身体真健朗,耳聪目明,我才刚到,太后一下子就发觉了。”何凤栖笑着从角落的暗处现身。
“本宫正在喝茶,一起来品尝吧。”皇太后热诚地招呼他。
何凤栖落落大方地坐下。
“这是皇儿今日刚赠给本宫的,是南方今年最好的茶。”皇太后亲手斟了一杯茶给他。
“多谢太后。”何凤栖接过茶后,便放在桌上,对于皇太后亲手斟的茶,碰也不碰。
皇太后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被他搁置在桌上的茶杯,然后抬眼笑道:“小伙子今天来找本宫,有什么事吗?”
何凤栖也不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太后,有一件事情想请教。近日,我那三个月后即将与我大婚的未过门妻子,全家突然被不明对象给灭了门,她自己则被人施了禁制术,而我‘烟波阁’在皇城的重要据点‘花雨楼’,也被人当街掀了底,不知是不是因为您将我‘烟波阁’的行踪及秘密,告诉一位痛失爱子的老王爷了?”
“那位老王爷痛失爱子,认为他儿子的死与皇上关,因此跑来跟本宫吵了一顿。本宫实在是因为爱子心切,怕他对皇上做出什么大不敬的事,所以不得不以一些消息来安抚他。”太后露出为难的表情。
何凤栖冷笑以对。
“太后实在高招,先将诛杀小王爷的‘烟波阁’供出来,将老王爷痛失爱子的恨,从您及皇上的身上转向‘烟波阁’,然后再利用老王爷的势力,想要一口气挑了我的‘烟波阁’,永除后患,是吗?”何凤栖眼神犀透地看着太后。
“本宫并没有想得这么远,当时只是想保护皇儿罢了。至于老王爷做了什么事,绝对不是本宫授意的。”太后无辜地摇摇头。
“我知道,老王爷灭杀我未婚妻子全府,又神通广大地找了同样会禁制之术的人来制住我,这全是老王爷他自己谋划复仇的举动,皇太后并没贡献任何计策。”
“你能了解就好。”太后笑道。
“太后,下令灭了我未婚妻子一家二十余口的人,我不会放过,但太后借刀杀人的这笔帐……凤栖也不得不算下去。”何凤栖轻声说道,笑意逐渐变冷。
发觉他身上开始透出杀气,太后这才收起笑容,严肃地叹了一口气。
“‘烟波阁’是收钱帮人办事的杀人组织,当初本宫能出价请你们帮忙,别人也一样能对你们出价。”
“太后应该知道,我们‘烟波阁’做生意并非来者不拒,想要接哪一笔生意,还得看我的心情,不想接的生意,就算捧上天价,‘烟波阁’仍是不会接。当初既然接了太后的委托,就已经表明‘烟波阁’的立场了。”
“话虽如此,本宫仍然无法完全确定‘烟波阁’是不是能成为本宫的盟友。本宫在后宫待久了,不轻易信人,所以只能想办法让你选择与我站在同一边而已。”太后无奈地说。
“我可以选择与老王爷对立,但也可以选择与太后对立,甚至选择接下太后敌手的暗杀买卖。皇室的确势力庞大,但受制也大,总比不上‘烟波阁’这个同样势力庞大,但却更加随心所欲的江湖组织吧?若是相斗,谁也没好处。”何凤楼的脸上仍然带笑,但语气已开始透着狠厉。
听见他放肆又大胆的威胁,皇太后眯起眼看着他,脸上有一瞬间浮起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