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拓接过齐滕管家递过来的刀子,在纸盒上划下第一刀,将纸盒拆开之后,发现里头还摆着一个红色的漆盒,他打开漆盒,由盒子里头拿出卷成一长束的黑色塑胶袋。
黑泽拓目光一黯,手心直接的触感让他马上明白袋子里所装为何物。
他是商场上的霸主,是“黑泽集团”运筹帷幄的总裁,他习于掌控所有的一切,自信、权威、睥睨天下,然而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全然毁灭。
黑泽拓由塑胶袋里拿出一截乌黑的长发,断发凌乱地摊在他的手心上,黑亮、光滑,依然散发着原本即属于它的馨香。
“大哥?!”
她的发……他总爱梳着她的长发,感受那发丝滑过他手指间的柔顺触感;他总爱枕着她的发,细闻她秀发散发出的独一无二的馨香……
这是她的发,他绝对不会误认!黑泽拓闭上眼,忍住胸口欲爆裂开的痛苦,他仿佛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无助的求援、恐惧的颤抖……
第二通电话此时响起,黑泽拓立即接起了电话。
“喂?”
“一,放弃‘五十七标’;二,准备十亿日圆。给你两天时间,否则等着收尸。”
黑泽拓一言不发地挂上了电话。
“大哥?”黑泽彻惊呼,这么短的通话时间根本测不出歹徒发话的地点,大哥应该想办法拖延时间,怎么反而还自己挂上电话?他不了解大哥的做法。
黑泽拓接过齐滕管家递给他的手绢,将楚映言的黑发小心翼翼地包裹好。“愈让他们以为我不在意映言,愈能够保护映言的安全,这是我的做法。”
黑泽彻难以置信,如果今天是他最爱的人被掳走,他早就动员所有的人直接救人去了,哪像大哥还端坐在家里,冷静的部署这些?!
“想都不用想,掳走大嫂的人一定是‘第一地产’的铃木老头,大哥,你让我直接带人去救大嫂好不好?”黑泽彻义愤填膺地要求道。
黑泽拓大声喝阻。“不行,映言在他们手上,我们贸然闯入,只会增加她的危险。”
“大哥,你要接受他们的条件吗?”
“不,我不能接受,如果我接受了,将来我的家人将会面临更多危险。”
他是黑泽氏的主事者,有义务保护他的家人,尽管是在爱妻被掳的情况下,他还是必须冷静地想出最佳的解决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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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害怕,一时之间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残留的迷幻药让她分不清身处现实或者虚幻之中。
她只记得自己和拓争吵后想回房间,却突然看到跟在她身旁的六名保镖尽责的守在主屋正门,她一时负气,从没有人防守的侧门偷溜出去,门外站岗的保全人员虽然即时发现了她,但已经来不及……
路旁一辆黑色的厢型车急速发动,并直直朝她冲了过来,接着一名大汉开启车门将她捉上了车,同时她闻到一股类似酒精的味道,随即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楚映言抚着抽痛的太阳穴,蒙面的歹徒用着快速的日文交谈着,她生涩地拼凑出对话的大概意思。
原来歹徒早就锁定了她,无奈她身旁总是跟随着许多保镖,以致无法展开行动,最后以守株待冤的方式跟监了数天,才好不容易等到她落单,得以得手。
他们以她的性命去勒索黑泽家,要求十亿日圆和一个什么“五十七标”的案子,她猜想这应该和建筑工程有关。
这一刻楚映言终于明白,拓对她滴水不漏的保护是为了什么……
“王八蛋,她不是他老婆吗?他怎么还可以去打球,他应该很焦急的不是吗?你们是怎么探听消息的?不是听说他很宠爱这个女人吗?!”
“探子是这么回报的啊……怎、怎么知道他对待她的态度,就像对待过去他那些情妇一样……”
神智尚不是很清楚的她,在真实与虚幻间游移,她半眯着眼,只看到三个长长的黑影。歹徒持续在她身上注射迷幻药,除了黑夜与白天光线的感应,她再也没有任何感觉。
然而她仍坚信他会来救她,因为拓是如此的珍爱她……
对,他一定会来救她……
“王八蛋,他竟然挂电话,黑泽拓当真不管她的死活了吗?!”
她仿佛感觉到三次光线的变化,那是不是代表已经过了三天?
他为什么没来?
她的身体好痛,似乎有一把猛烈的火在她体内焚烧着……
拓……你在哪?
“还是没消息?!王八蛋,干脆砍了这个女人的手,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不好吧,我们只是受雇绑架她,没必要惹这种麻烦,况且我们还不知道这是不是黑泽拓的障眼法,贸然砍了他妻子的手,这等于真正宣告与黑泽拓为敌。”
他为什么没来?
他知不知道她有多么的恐惧,他知不知道对他的思念,是她求生的唯一信念?
如果再见到他,她会为自己的莽撞向他道歉……
楚映言的泪,顺着眼角流向被利剪剪得参差不齐的头发。
他为什么没来,她好害怕……
“起来,女人!”
刻意经由变音器改造过后的嗓音,非常的尖锐诡异,歹徒还狠狠踢她的小腹试图唤醒她,楚映言猛然惊醒,微微痛哼。
歹徒将话筒塞到她嘴边。“说话!”
电话……她眨眨眼,对于自己看到的东西,一时之间无法置信。
“说话!”歹徒不耐烦的催促。
她动了动,微启干裂的唇,困难地发出求助的低语。“拓……”
然后,她听到了电话中传来“嘟嘟嘟”的声响。
“拓?”
“嘟嘟嘟……”
她眨眨眼,明白了一件事。电话那头的人,她视为唯一希望的人,她以为会珍爱她一生的人,他——不听她任何求助的话语,断然挂上了电话!
楚映言霍然由地上爬起身,紧握着话筒,心碎地发出凄厉的叫声。“不!拓、拓……”
她歇斯底里地叫喊着,巨大的悲伤唤醒了她迷茫数日的思绪。
“不要!救我,拓,救我!”
两名歹徒拿走她手上的话筒,捉住抵抗的她,只是这一次不再用迷幻药让她安静,而是发泄怒气般地一拳接着一拳打在她脆弱无助的肉体上……
“救我……”
她哭泣着,她呐喊着,因肉体的痛,更因心底那颗破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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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好多圆圆的光,不是那种每天由窗户外透进来的光亮;她躺在舒适的床上,不是那种硬硬的地板;她覆盖着暖暖的棉被,感觉很温暖,不再感到寒冷……
“夫人的状况不太好,除了体内残留的迷幻药尚未褪去外,电解质严重失去平衡,还有伤口感染、肋骨骨折,最主要的是,夫人小产,失血过多,恐怕……”
她看到好多的光,她看到好多的白色身影,她甚至、仿佛、好像也看到了他……
他一身的黑,一样的阴冷,一样的陌生……
不,一定是她看错了,她知道他挂上了电话,他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联系,他不会来救她……
“今天收盘最后消息,‘黑泽集团’持有‘第一地产’百分之七十的股权,请问总裁是否要加码?”
“吃了它。”
“是!”
她知道黑泽拓是撼动商界的掠夺者,他有精明的商业头脑,有强大的攻击力,似乎是天生为了商业战争而生……
那她为什么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