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溶溶投映在湖中,荡漾的水波随风晃曳出迷蒙的夜光。
夜风微微,轻拂着随风轻盈飘逸的垂地纱帘。
隐约中,被掀起的纱帘内藏着一抹雪若凝脂的窈窕身影。
如果不是垂落纤肩、宛若黑缎的如瀑黑发,姑娘一身素白与莹玉雪颜,几乎就要被白纱掩没。
纱帘内,苗千月软白的玉葱十指揉皱了膝上的雪白纱裙,透露出她不安的情绪。
在努拉苗寨被灭后,她不知道成为唯一幸存者的她被带到什么地方,更不知道接下来她将面临什么可怕的对待。
识药的她竟分辨不出那银面恶鬼究竟用了什么药物将她迷晕。
她只知道昏睡这段期间,她处在全然平静的无梦状态。
波澜不兴的思绪让她感觉不到残余的悲痛,没有被灭寨的恶梦、更没有目睹亲人被杀害的残忍画面……
直至思绪完全清醒,这些悲痛的感觉才霍地全涌入心头。
只是她没能难过太久,未多时一个丫鬟捧着衣物进入,不顾她的抗拒替她换了衣服。
“你做什么?”
丫鬟对她的反抗不予以理会,强势地一一脱掉她穿在身上的传统苗族衣物。
替她换好衣物后,丫鬟沉默而恭敬地福身,不待她反应便匆匆退下。
“喂!你别走。”苗千月出声轻唤,丫鬟听而未闻,转瞬间便离开苗千月的视线范围。
沦落到任人摆布的地步她无话可说,但原来穿在她身上深色的百褶裙及绣着蝴蝶与鸟的花腰带,全是代表努拉苗寨的传统与精神,绝不容诋毁!
瞬间,浓浓的失落与愤怒涌上,处在这样未知的情绪当中,苗千月的思绪像紧绷的弦,有着随时绷断的可能。
突然,纱帘外出现一抹昂藏、挺拔的身影。
苗千月下意识瑟缩,看着男子登堂入室,一颗心不由得忐忑地悬在心口。
“我不是被祭给红枫神吗?”
厉炎走向她微勾唇,扣住她雪润的下颚,粗糙的指恣意享受那滑嫩的触感。“千月,从现在起,我便是你的神、你的王!”
难以置信地瞠眼看着他,苗千月扭开他扣住下颚的手,一脸嫌恶:“不准你这么唤我!”
“我就爱这么唤你。”邪佞地扯唇一笑,厉炎一意孤行地做了决定。
“无耻!”她水眸灵动,澄澈地若深山幽涧,又似雪领山脉上初霁的皓雪,纯净且高雅,神圣不可侵犯。
厉炎不以为忤地挑眉,透过银色鬼面具射出的两道眸光,深邃无止尽地让人不寒而栗。
他迈开步伐,薄唇悬着兴味。
发现自己似被看中的猎物,苗千月莫名地感到一股恐惧由头顶蔓延至后背:“你……要做什么?”
“你以为呢?”覆着仇恨的双眸,让他的黑瞳散放着异常的光彩。
她无惧地迎向他毫无温度的冷眸,口吻温和而坚定:“如果你敢碰我,我就咬舌自尽。”
“你如果死了,我就再找一个人替代你的圣女之职。”语落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又道:“又或者你想让其他人代替你?”
他的话顿时给了心灰意冷的她萌生了点希望。
其他人……这代表这努拉苗寨里一定有人没死,躲过了这一劫,而他知道,是吗?
“还有谁、还有谁没死?”忘了自身的处境,苗千月急急地问。
厉炎瞅着她那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眸,心生惊艳。
在午夜梦回间,就是这一张美丽无瑕的脸在心头反复萦绕、紧扣着他所有的思绪。
厉炎被隐在面具下的俊颜顿时僵冷,强而有力的健臂一扯,苗千月纤柔的身子便跌进他的怀里。
“你觉得我会给你答案吗?”
黑暗中,他急促而灼热的吐息扑在她脸上,以欲望勃发的烈火在她身上点燃悸动的火苗。
彼此交融的气息让她有种迷乱的错觉。
“你不是人!”她感到莫名恐惧地惊呼出声,下意识地抡起拳头,竭力地拚命挣扎。
厉炎无动于衷地接受她的怒气,宁愿让她误解得彻底。
好半晌,他淡淡勾唇,以迷离的双眸贪婪地看着她:“我本来就不是人!我是厉鬼……复仇的厉鬼,而你注定沦为我手中亡魂。”
自知厄运难逃,苗千月蹙着柳眉侧过脸,泪水滑过她无瑕的脸庞,哀怨地映着跃动的火光。
纱帐猛地被扯落,厉炎扬掌熄了一盏盏的灯。
脱下狰狞鬼面的银色鬼面具,他低下头狠狠吮吻姑娘若云絮般的软唇,心里充斥着矛盾。
在此地,仍是以喀尚日为王,若苗千月不彻底成为他的俘虏,她的下场不是成为第二个雪蝶儿,便是沦为其他人的玩物。
宁愿她恨他,他也要苗千月只专属他一人。
姑娘馨香气息让他的思绪在理智与迷醉中飘茫,未几,舌尖尝到了一丝腥甜的血味。
“你连血都是甜的……”厉炎附在她耳边,刻意以着轻软的语气吐出嗜血的残忍。
苗千月僵着身,纤纤玉指在男子壮硕的宽背留下揉着恐惧与恨意的抓痕。
她憎恨自己的柔弱、憎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落在这银面恶鬼的手上,她似乎只能——臣服。
感觉到她的挣扎,厉炎摒弃所有柔情,强悍而霸道地掠夺她美好如雪般纯洁的身子……
※注一:苗族古歌之内容取于二○○四年国立自然科学博物馆——“蝶舞·枫红·话苗年”特展资料。
第四章
日将破晓,将尽的烛光被风吹熄,随风轻晃的白纱帐映入两人眼底,荡着莫名的寂寥。
昨夜,厉炎坚强的意志因为她的美好,失控地化成一滩水,而苗千月则在这纷乱的掠夺中,始终维持着清醒。
忍着四肢和腿间受尽屈辱的疼痛,苗千月蜷曲着失去清白的身子,心拧痛地几乎失去知觉。
白纱帐内,旖旎气氛骤散,两人同床共枕,心思却各自迥异。
莫名的空虚与寂寥缠绕在厉炎心头,最后他起身,瞅着苗千月纤柔的娇躯冷言道:“乖乖留在这间房,哪都不准去。”
“我不留在这里!”苗千月背对着他紧揪着薄被,忿恨地开口。
他闻言,眸底波澜不兴,语气却有不容置疑的怒意:“你只需乖乖留在这间房,哪都不准去!”
他的意思是,她将成为他的禁脔吗?
苗千月震了震,被轻视的怒气与不安,让她苍白的小脸顿时浮现忿然的红晕。“我不要留在这里!”
厉炎蹙起眉侧过脸淡瞥着她,好半晌才粗嗄而低沉地淡道:“离开这里,你又能去哪?”
苗千月瞪着他慢条斯理地将衣服一件、一件穿上,气氛微僵,室内登时陷入一片死寂当中。
“你要羞辱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她瞪着厉炎健硕的背影,语气虽凄冷而苦涩,唇角却抿着不驯的淡弧。
她的肉体屈服了,但并不代表连她的思想、精神都要臣服于他。
厉炎耳底落入她悲冷的语调,宽阔的臂膀微乎其微地震了震。
她那燃烧着怒火的美丽水眸有一股不容诬蔑的气势,教他冰冷的心再一次无防备地为她悸动。
好半晌,他按捺着心里的悸动,强装冷漠地凛着俊脸淡淡道:“除非我厌倦了你的身体,否则你这辈子休想离开。”
他这话说得坦白而伤人,让苗千月胸口绷得难受。
“既然落到你手上,你就干脆点,一刀杀了我,何必玩这种折腾人的坏把戏?”
他双眉略挑,淡然的语气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我不会折腾你,只要你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