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大掌伸进外套的口袋,想要拿出烟抽一根。
突然,他的朋友吕中原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兴味的说道:“怎么会来酒吧喝酒?”
“想来就来。”
“有人请我过来看看你为什么一到这里就一个人喝闷酒,是不是玩女人玩腻了?”
“‘有人’是谁?”他顺口问道。
“酒吧里正在举行一场小型舞会,看你一点兴致也没有,所以我妹要我来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样,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最近很少听说你对哪个女人有兴趣,怎么,不爱女人了?”
“不,对女人兴趣缺缺,提不起劲不是因为不爱女人。”
“那是什么?”
“你妹为什么对我是不是不爱女人这么感兴趣?”他不耐烦的说道。
“宁宁喜欢你,你不会装作不知道吧?”吕中原开玩笑的说道。
韦祖绪冷笑了声,“我不必装,是真的不太清楚宁宁是不是喜欢我。”
吕中原才没那么容易被他唬过去。“你没有装吗?我记得我妹去年就向你表白过,你还说会考虑俩人交往的可能性。”
“去年……”好像是八百年前的事了。
“去年耶诞节,我妹在这里唱了一首歌,唱完后开开心心的跳到你面前问可不可以当你的女朋友,你居然忘得一干一一净。”吕中原大呼不可思议。
“我是真的忘了,我说要考虑是吗?那我一定是还没考虑好。”
“宁宁可是我唯一的妹妹,你可不要辜负她,她很纯情不能受到半点伤害,所以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她,要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不可以欺骗她。”
“我想任何人都不想受到欺骗。”他想起秦熙妍。
她是注定要被他伤害的了,因为她是秦辅年的女儿,她父亲夺走了他的母亲,他的父亲因此自杀身亡,这在古代是不共戴天之仇,没有不报的。
“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烦恼?说出来听听也许可以给你一点想法,我们学法律的人会比你们一般人心思冷静些。”
他看了一眼吕中原,“废话少说,只要拿酒来就可以了,宁宁是这家店的老板,问问她有什么好酒快快拿出来。”
吕宁宁十分钟后出现在他的面前,一个多月没见,好像没有多大的改变。
“我最近听到一个谣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可以当面问你吗?因为我不想猜来猜去猜不出所以然。”
“问吧!”他喝着酒,不是很在乎的说道。
“谣言的内容很诡异,传出谣言的人说你要结婚了,是不是真的?”
“菁菁跟你说的?”只有这个人听到一点蛛丝马迹。
吕宁宁也不否认,“是她跟我说的没错,她弄错了对不对?谣言止于智者,所以我不该再传出去。”
她希望听到他反驳的话语,因为她多么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他的新娘。
“我可以保留这个问题的答案一阵子吗?”他问。
他的身高很高,无论是站着或坐着,都散发出一种高傲的气势,吕宁宁也不矮,她的骨架比一般女孩都大,所以与他在一起怎么看都是十分匹配的一对。
“为什么要保留一阵子,现在不能说吗?”
“我还不确定会不会有意外,所以现在不能说。”
他的意外是指,万一秦熙妍要了什么阴招,成功嫁给他,那么吕宁宁的问题就不算是谣言了,而是真有其事。
从小,在父亲与继母的疼爱之下,她一直无忧无虑,没有一件事需要自己操心,更是从来没有想过要为了讨好一个人,花尽心思斟酌如何打扮自己。所以对于如何将自己打扮得更漂亮,她没有什么概念。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她和张韬之间,不曾让她费过这样的心,只是她很努力穿好看衣服,能够得到多少效果,就不得而知了。
她已经一个多月末与他见面了,基于自尊她并未主动与他联络,虽然许多教人主动出击的书籍写了一些看起来并不困难的方法,提供女追男隔层纱的妙计,可她就是做不来,她有她的尊严,不能让男人踩在脚底下。
“穿这么漂亮,晚上有约会呀?”方觅郁机伶的问她。
“没有约会。”
张韬昨天休假,俩人一起看了场电影,说不什么话的俩人,沉默的时候居多,可张韬仍旧不死心的重提订婚的事,早在一个月前她即写了封电子邮件说明俩人必须有个冷静期,想清楚他俩到底适不适合在一起。
“张韬昨天又找我出去喝酒了。”
“呃?我们昨天看完电影已经十一点了,他还找你去喝酒?”
“我三点才回到家。”方觅郁打了个呵欠。
“他跟你抱怨我对不对?”她没什么感觉。
“小小抱怨了一下,不过喝闷酒的时候多一些,你认识张韬不是一两天的事,如果不是因为他确实心底难受,不会一跟你见完面就找我出去喝酒,而且他似乎不怕让你知道,你们之间是不是真要分手了?”
她不语,不是默认。
“院长说院里的医疗设备已经卖给韦先生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会不知道。”
“昨天下午签的约,我刚好在场,你昨天请假一天陪张韬,所以院长没有特别通知你,而且对我们来说没有多大影响,凤敏和小郭都说会留下来,我想变动有的时候也不一定是坏事,倒是你,韦先生做这么多动作不是没企图的,你自己要小心。”
小心?这景况她不知道该如何防范。
他就站在她家门口,三十六天没见……老天,她竟然把时间算得如此清楚,她一定是疯了。
“到我车里谈。”他说。
她摇头,心跳跳得飞快。“不,请不要再来打扰我。”她口是心非的说道。
“不然到你家谈,只有这两个选择,我没多少耐性。”他蹙眉看着她。
她抖着手拿锁匙开了门,他跟在她身后走进屋里。
她点亮客厅的灯,心里因为焦虑所以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又不是没见过男人,她没必要表现得像慌乱的小动物。
他表情严肃的打量着屋里的一切,好像在搜巡着什么似的,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感伤,他的心到现在居然还隐隐作痛。
“我这里只有白开水。”她说。
“就喝白开水。”他说。
他在一张沙发椅上坐了下来,虽然努力的想要隐藏情绪,还是免不了露馅。
“这屋里的摆设……动过吗?”
“什么?”她没听懂他的意思。
“我想知道这屋子的一切是不是跟你小的时候一样?”
她颔首,“差不多一样,这是家母的布置。”
“你母亲……布置的?”他心酸酸的问道。
“嗯……我妈,是我爸的续弦。”她开始说着自己家里的事。
“续弦,那就是继母啰?她待你好不好?”
他的母亲──杨由兰,就是她的继母,曾经在这屋里生活过,他看着这个母亲住过的地方,心中百感交集。
“很好,她是一个好妻子,也是一个好母亲,她待我应该就像待她自己的孩子一样。”
待她犹如自己的孩子,多么讽刺性的一句话。
“她有自己的孩子吗?”
“听我妈说有。”
“她自己的孩子呢?”
“留在她丈夫的身边,听说她以前的夫家非常有钱,不过丈夫和小姑待她极不好,丈夫又有外遇,所以她忍无可忍,才会与丈夫离婚。”
“丈夫及小姑待她极不好,丈夫有外遇……她是这么跟你说的?”他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