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由小虫子安排的夜宴,我怎能不捧场,再说,这应当是一个很有趣的场合吧。”该会发生许多乐子才对。
一旁的尚涌瞧着摇首,大人他又……
唉,难怪大人有耐性在这乡下地方待上这么多天。
“爷,我可要与您先说好,明晚的夜宴上可都是我认识的人,有几个还是我在并州的好姊妹,她们都想见见爷,问候您一声,届时若有不周全之处,您可不能随意发脾气伤人喔!”这男人行事阴阳怪气,骄矜异常,她得丑话先说在前头,免得他肆无忌惮的搞坏她的精心安排。
“你当我是野狗,会随意乱咬人?”他不悦的斜睨她。
就是!“不是的,爷老是喜欢欺负人取乐,我只是提醒您,这会就算您有多想找乐子,明晚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成。”
他瞪着她,不成?敢情她给了他一道金箍咒,竟不许他随性?!这女人又与他作对!
“爷,您答不答应嘛?”心知酝酿风暴的目光正扫向她,鸳纯水当下用起绝招,淡淡地笑出声,侧首在他孤绝的唇上吻了一下。
眯起眼盯着她轻啄后离去的艳唇,他的眼神迷蒙中有着专注,那样的专注让她的脸颊悄悄热了起来,想起身旁还有一堆侍卫侍女,她只得腼觍的低下首。
“爷!”
收敛起极具侵略性、危险野性的目光后,他就有些乌云满脸了。“知道了,我多些容忍便是。”他悻悻然的说。才兴起的兴味又得作罢,这份不甘心自然令他“有志难伸”的喟叹。
她一听,开心地咧出一口小白牙,笑容天真灿烂。
这股子的天真灿烂是他向来极为不屑的,但不知为何,虽不屑,他却能捺着性子容忍,甚至还能欣赏起她那无邪笑颜……
这女人真是生来克他的!
蓦地,小女人的笑靥不见了,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突然有点惆怅地朝他道:“爷,明晚的夜宴来的都是并州地区出生清白的名门闺女,我是说如果……如果在夜宴里,您想认识什么姑娘,又或者是欣赏哪个名媛,您可都要告诉我一声。”
“告诉你做什么?”他唇畔泛起若有似无的笑,俊脸上也多了些不着痕迹的森冷。
“让我好……”安排……
鸳纯水涩着嗓子,说不出心里五味杂陈的感觉是什么。
不用说也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既然从中捞不到任何乐子,还得费神应付那群浪女,公孙谋俊颜冷冽,不理她的错愕,赫然起身。
“我既然答应出席晚宴,自然不会反悔,但是我也有丑话在前,若有中意的姑娘我会留意在心,一个不放过的再组一个‘后宫’,若没有,小水儿,可要轮你留意上心了,当心我召尽天下美女,一个个玩残,再一个个丢弃,你说这可好?哈哈哈——”说完,他迳自畅笑乖张的离去。
他的话犹如箭矢凌空呼啸而过,令她浑身发颤的僵立当场,爷是在警告她,她的多事将会祸延他人,就如同害了那才凄惨断气的并州花魁一般……
铜铃般的大眼狠狠瞪向那嚣张的背影,这变态的家伙!
第四章
高宇屋梁,夜宴笙歌,花影飘飘,美人生香。
夜宴上唯一的男宾,此刻正横卧于藤椅中,闲散的望着众美人,就见他瞳眸犹如夜星般闪亮,脸上没有出现一丝不耐,显然正在实现对某人的承诺,不轻易吓人。
但因受到并州花魁污秽大人而惨死的影响,众美人虽谨慎地围着他坐,却不敢稍有造次,就伯一不小心触怒了这难以取悦的男人,也落得跟那花魁一样的下场。
不过良久后见公孙谋气度不凡,剑眉星目,气氲邪俊纠缠,若无怒容,简直教围着他的众女倾心疯狂,好个俊美无俦气质邪魅的大人!
“大人,您可是第一次来到并州?”见他未如传言中的邪佞,并州司马的长女薛音律,不由得忘了几日前那花魁的下场,大着胆子主动开口问。
薛音律貌美如花,是并州出了名的美女,不少王公贵族抢着上门提亲,不过她眼高于顶都一一回绝。
这回天朝闇帝竟然光临并州,她身为并州司马的爹千嘱咐万叮咛,要她好好把握机会,若能成为公孙谋的女人,天下的荣华富贵就尽是所有了,出门前她原是不屑爹的想法,不过此时见到俊伟闇帝的金容后,她已大为心折,暗忖着这男人她是要定了。
“不是,本官七年前曾经来过一次。”他捺着性子挑眉慢答。
“这么久以前来过,想必这次再踏上并州,风光感受当有所不同吧?”她讨好的再问。
眸瞳一瞟。“是有所不同。”接着瞟向了远立于角落,正假装忙碌招呼宾客的妻子。“本官的女人生长的地方,再次造访当然备觉亲切。”
这看似无害的一瞟,让角落的女人不安的将脸转向,就是不敢看他。
此举让某人的黑眸色泽加深了几度。
“传闻大人很爱纯水……喔,很爱公孙夫人,瞧来不假呢。”说话的是并州商人的千金卢麒儿,她是鸳纯水的手帕交。
一开始得知纯水嫁的竟然是天朝闇帝时,她着实吓了一大跳,甚至还有些不相信,正直而不懂得耍手段的好友真能抓得住闇帝的心?不过如今瞧来好像是真的,因为公孙谋的目光老是追随着妻子的身影转动,这下就表示纯水是受恩宠的,身为她的好友,见到此当然感到开心。
他将目光调向她。“假?本官对水儿的心思从不隐瞒,天下还有本官对水儿的情是假的蠢言吗?”他摇着孔雀羽扇,表情不悦。
“不是的,只是人人皆传言人人喜怒——”惊觉说错话,她登时白了脸的住口。
“喜怒无常,难以伺候,不可能真心待一个人?”他索性替她说出不敢说的话。
“大人……”卢麒儿心惊,这人果然难以伺候,才一句话就变了神色,真不知纯水是如何与他相处的,也是经常处于提心吊胆、动辄得咎的状态吗?
才放下的心,不禁又为好友担忧了起来。
“哼!”公孙谋原本要发作,但瞳眸对上远方女人谴责的目光,皱了眉,神态清冷下来,闷不吭声。
薛音律见状,悄悄的挨近他,打算与他亲匿相对。“大人很爱夫人,是爱夫人的容貌呢,还是性格?”
他瞅她一眼。“都有。”心中盘算着还得为那女人耗多少时间在这无聊的宴会上。
“那大人可有发觉我的眼睛与夫人长得十分神似,记得孩童时就经常有人这么对我说。”她睁大双眼,要吸引他瞧个仔细。
事实上,打小她就最恨人家拿她与鸳纯水相比较,她可是司马千金,鸳纯水的爹长久以来一直是她爹的下属,她的身分也就跟她的仆佣没什么两样,与仆佣相较美色,让她极为不舒服,甚至为此多次欺负鸳纯水来娱乐,但怎么也想不到鸳纯水去了一趟洛阳后,就成了公孙谋的妻子,身分地位甚至比她爹还高出百倍,连带的连爹都要对鸳汉生哈腰鞠躬,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得令人气结。
早知道她也让爹送去洛阳了,凭她出色的条件,应当更有机会成为公孙谋的妻子,这么一来,哪还轮得到鸳纯水那女人得势。
闻言,公孙谋这才兴味的正眼瞧上她媚态横生凝望的眼神。“是有一点像,不过要论像,水儿的妹妹鸳纯雪应当比你更像。”他睇向了更远处缩着身子不敢理人的鸳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