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摇头。
「妳没有被别人告白过?」再接再厉。
还是肯定的摇头。
「难道没有人说过妳漂亮?」
她仔细的搜寻脑海中二十多年来的记忆,好不容易想起一个。
「我爷爷。」
法蓝颓丧的垂下双肩,「好吧,没有人追过妳吗?」
「人没有,」她说到这点比法蓝还要挫败。「野狗倒不少。」
「……」法蓝相信他现在的表情一定是扭曲变形。
她还是笑容可掬,但是带着一点难以发觉的凄凉。
「法蓝,你说的这些我看过,可是对象不是我,是我妹妹。」
「呃……」那几天在她家被朱华容虐待的恐怖画面又浮上脑海,法蓝打了个寒颤。
「很冷吗?」
她细心的察觉他轻轻发抖了一下,以为是外边风大。
毕竟初冬的夜,吹来的风是刮人面容的冰凉。
他当然不能跟她说真正的原因。
「不,不会,我只是觉得妳身边的男人一定都没眼光。」后面这一句倒是字字由衷。
「因为我不漂亮啊!」她没有考虑的说出身边人对她的评语。
不料,这句话却引来法蓝更大的不平。
「妳只是没有打扮,锁锁。」他跳了起来,「要有自信!」
「可是……可是我身边的人都这么说啊。」
她从不觉得他们说得不对。
法蓝抓抓头,漂亮的褐发闪现珍珠般的质感。
「如果妳老是把自己不漂亮这句话放在心上,那么妳永远也不会美丽。世界上只有不打扮的女人,没有丑陋的女人。」
是这样吗?
她看着眼前的美男子,他长得那么细致俊俏,怎么可能理解自己的心情?
「天鹅从来不会知道丑小鸭在想什么。」她无奈的对法蓝说:「你是属于天鹅类型的人,不可能体会我的心情。」
「我不觉得。」法蓝笃定的比了个手势。「我看过很多人,妳无法想象我看过多少男女,真正漂亮美丽的当然不在少数。不过有更多却必须透过化妆跟服装造型的搭配,才能显出亮眼的美感。原钻只是一颗稍微发亮的石头,只有经过细工雕琢,切割出它璀璨的面,人们才会发现原来钻石是这么的美。」
「那是钻石,」她接下去,「不是我,我不是钻石。」
「每个人都是一块原石,妳不去雕琢它,怎么可以确定它是不是颗钻石?」法蓝把发言权夺回来,「而且别忘记了,丑小鸭长大以后变成了天鹅;天鹅小时候也是只丑小鸭。」
她为之语塞。
跟她说这么多也没有用啊!不漂亮就是不漂亮,所有人都这么说,她从来没有怀疑过。
「我就觉得妳是个美人!」瞧她漠然的模样,让法蓝忍不住脱口而出。
他在说什么?朱锁锁飞快的抬起头,一脸嫌恶的驳斥,「你不要安慰我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我向来不安慰人。」法蓝认真回答,「妳连自己是个可爱的女人都不知道,还跟我说妳有自知之明?」
她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他看,确定他不是在跟自己开天大的玩笑后才说:「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只要稍加修饰,我相信很多人都会对妳这么说。」
「我不相信。」她咬着下唇,「我就算是化了妆,也还是一样。」
法蓝挫败的垂下肩膀,翻了个大白眼。
「妳怎么对自己没有一点点应该要有的自信啊?」
真不像是个现代女性!
「可是,这是真的啊。」她一脸无辜。
「到底是谁灌输妳那该死的观念?」法蓝差点就脱口而出的粗话,转换成好听一点的形容词。「好吧,我们不要谈妳的外貌;刚刚妳说妳从没谈过恋爱,难道妳不想试着谈次恋爱吗?」
「跟谁?」她很实际的反问,「我一个对象都没有。」
随便,法蓝心中绕着这句话不敢说,他是来报恩,不是来报仇的。
「相信我,」法蓝弯下身,平视看着她的眼,「我能让妳成为最亮眼的女人,也能让每个男人看到妳都为之惊艳。」
「你?」朱锁锁被他突如其来的正经给吓了一跳。「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妳救过我。法蓝在心底把话转了转,最后脱口的却是——
「因为……妳是个可爱的人。」这也是他的肺腑之言。
「我实在很难相信。」虽然前景很美,不过她依然缺乏前进的勇气。「再说,我为什么要我相信你呢?」
「嗯,这真是个好问题。」
法蓝紧绷的面容松懈的笑开来,她突然感觉心跳漏了几拍。
「不过,我绝对不会害妳。」
不知道为什么,像是被法蓝那双湖绿色的眼眸吸引,她没来由的愿意相信眼前这个才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
「我知道。」她点点头。
「所以,妳就当作是遇到一个童话里的仙女……不不,是仙子,」法蓝站起身,双手挥舞,「妳只要许愿,一切都会成真。」
「那么,」看他这么活泼,她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我只要许愿就可以吗?」
「嗯哼。」法蓝点头,弯下身子,做出一个邀舞的姿势。「只要许愿,一切都会成真。」
她开心的笑了起来,配合的双手紧扣,有模有样的祈祷,「那么,我希望,我能够变成漂亮的女生,然后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如妳所愿。」法蓝闭上眼睛,手掌夸张地往前一挥……
第4章(1)
朱华容轻手轻脚的打扮妥当,悄悄地阖上门扉。
已经早上九点多了,朱锁锁却依然高卧枕上,一点也不像平常一大早就起来帮她准备便当的姐姐。
教她在意的是,昨天她回到家不但没有看到应该早睡的姐姐,甚至在准备关门上锁时,姐姐才从楼上下来!
更夸张的还在后头,她知道姐姐从小就不会喝酒,可在她扶着姐姐的身子进门的时候,却闻到一股好浓、好重的酒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憋了满肚子的话想在早上问个明白,不料姐姐熟睡如猪,而她如果再不出门一定赶不上打卡,只好把满肚子的疑问带到办公室。
门锁一落,「喀嚏」一声,反倒唤醒了床上的睡美人。
朱锁锁一如往常先伸手抓起床头柜上的闹钟看。
「九点十分!」
她呆愣了许久,但想想,算了,每天都是无聊的上下班,偶尔不按常规生活也不赖。
摸索着起身,但是昨夜暍的水果酒现在却开始作祟,她哀嚎一声,又倒回床上。
宿醉的头痛,提醒她昨天晚上梦境一般的情况,并不是幻想。
但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女人,怎么还会相信如童话般的许诺呢?
摇摇头,她是个爱作梦的人,这一点她从不否认,可要她相信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样爱作梦,她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昨天那个叫法蓝的男子……他的微笑、他的一举手一投足、他那毫不犹疑的肯定,处处让她身为女人最隐密的虚荣被悄悄牵引,悄悄心动。
不过,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发生在她朱锁锁身上呢?
搞不好只是南柯一梦,只是一个像泡沫般瞬间幻灭的梦想。
二十六岁,不该再作梦了!
叮咚!
门铃声硬生生的把她拉回到现实,连忙穿上拖鞋,也不管刚从床上起来,穿着睡衣跑去应门。
「来了!是——啊、啊!」
一打开门,却见到了昨天夜里应该是她幻想的男人,竟漾着一张笑脸,神情自若的向她打招呼。
她还浑浑噩噩的,不但叫不出他的名字,还差点把推出去的铁门撞到漂亮的鼻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