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阿苓终于踏出出山寨的第一步。
"爹,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她很豪气的与她亲多告别,摆出一副坦荡荡的侠女潇洒姿态。
她亲爹却宠溺的将她搂得死紧,还在她身上洒了无尽的涕泗,"呜呜呜……爹好舍不得啊!"
"哦--"全雪岭山寨的土匪们全都不支倒地,这……像话吗?一个大男人竟然这么娘娘腔作风,其是丢脸极了。
但她亲爹一点都不在乎,只想搂着"女大不中留"的独生女,试着让她产生一丝不舍之心而打断出去跑江湖的念头。
但阿苓哪可能受影响?
眼见推不开她亲爹,她只能使出她爹最怕的绝招--
她用力的在她亲爹的胳肢窝搔痒,等他痒得受不了放手之际,她便拔腿狂奔,深怕被他抓到。
她亲爹只能在她的身后殷切叮咛着,"阿毛,别忘了我刚才的话……"
"逃啊--"阿苓心中只有这个念头。
没错,这就是她为何会出现在华威翟眼前的主因。
华威翟则是从一进人旅店后,那两条浓眉就再没舒展过,只因,那小丫头巴着他也就罢了,她她她,……居然还坚持要跟他同住一间房。
而且,不论他如何苦口婆心的劝、如何板起面孔的骂,她都不为所动。
硬是像个小跟班似的他往前走一步,她就跟一步;他走到左侧,她绝对也往左边靠,华威瞿此时只能痛恨自己为何要对她出手,以致现在被她弄得进退两难。
"姑娘--"他好言好语的唤她。
"我的名字不叫姑娘。"阿苓很认真的看着他。
"不--"华威翟只能一面用力的拍打着额头,一面试着向她解释,"我知道那不是你的名字,这只是一种称呼。"
"不懂。"她很老实的告诉他。
因为!山寨里哪有人叫什么姑娘的,都嘛是阿猫阿狗的叫啊!
"就是……"为什么他的头好痛?"为了表示一个人的基本礼貌,当看到未出嫁的女子,便应称呼为姑娘;看到已出嫁的妇人便称大婶或是大娘;当遇到江湖侠士,就得尊称侠客……"他为何得做这种保母的工作啊?
像是在思索般,"就像是……干爹常说的,你爷爷我。那样的意思吗?"阿苓体悟的问。
"呃--"他可不可以不要再当她的夫子啊?"可以说是吧!"
"那你可以叫我女侠,"阿苓很开心的指着自己的小鼻头自我介绍,"我叫阿苓,但我最想当的就是行快仗义的侠女。"
谁理她啊!
华威翟的嘴角无力的抽动着,"好好……啊!阿苓,我是华威翟……"
"啊一一你姑奶奶我已经知道了啦!"阿苓却赶紧阻止他的长篇大论,"好累--我想睡了耶!"说完,她就想跳上他的床。
"等等!"华威翟很义正辞严的喝道:"你至少应该懂得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吧?"
看到阿苓眨着惺松睡眼!无神的看着他,他心底的火气更加上升,这是个多不懂礼教的孩子!真不知她的爹娘是怎么教导她的?
"这夜半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她难道这么不知耻?
阿苓试着摇摇头,想确定她没听错他刚才发表的言论,久久,她才像是很同情他似的从床上坐起身瞅望着他,"你……一定是第一次出远门对不对?"
虾米?她现在是在说虾米猜话?
他可是行走江湖多年的年轻侠士,人称"武当一条龙"的厉害角色,她居然敢瞧扁他?!
忍不住,他差点又想给她一点教训了。
但一想到先前他只是想代替她的爹娘管教她一下,就被她死缠烂打的缠成这副德行,他……还是忍着吧!
"没关系啦!"阿苓看到华威翟的俊颜一阵青、一阵白,以为他是因心事被她发现而觉得难为情,"我不会笑你的啦!"
可她话才说完,已经很不给面子的从床榻上笑跌到地上,"哇哈哈哈……难怪你不知道,像我们这种江湖儿女出门在外,是不能计较那些礼教的,怎么?你爹娘在你出门前都没教你吗?"
啥--他都二十五了,出门哪还需要爹娘叮咛?
不过,那才不是重点,他在意的是,"你……是谁告诉你这些的?"根本就是在教坏小孩嘛,
"啊--"阿苓已从地上爬起,大刺刺的走到他身旁,再爬到椅子上,确定自己已经与他同高,她才以瞧不起人的目光看着他,"安啦!反正我会跟着你,你不会的我教你,你不必太感谢我啦!"
谁、谁感谢她来着?
华威翟忍不住恶狠狠的怒瞪着她。
"你不要老羞成怒嘛!"看到他一脸的不逊,阿苓好心的安慰他,"偷偷告诉你喔!你姑奶奶我也是第一次出来行走江湖,只不过……"她得意的看着他,故意不把话说完。
看到她满脸骄傲的模样,华威翟的心莫名的悸动了一下,她那满脸坏点子的小狐狸样竟让他觉得很顺眼!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刚才还在嫌自己捡了个大麻烦,怎么才一会儿工夫,他竟觉得她很可爱、很调皮呢?
不--他一定是头壳坏了。
所以,华威翟用力的摇摇头,接着她的话尾问:"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阿苓笑得好灿烂,那无忧无虑的甜美笑容撞进华威翟向来平静的心湖,掀起了惊滔骇浪。
"我可是有高人指点喔!"她拍拍他的肩,再从椅子上跳下来,爬回床榻,"你对我好一点,我就罩你。"
但现在她累坏了,没空再跟他打屁了。
可就在阿苓人睡前一刻,她心中已有了决定--
简单啊!从明天起,她就处处骗他,让他误以为行走江湖真的该依照她的方式走,那到时她就能将他整得哇哇叫,以报他赏她一记耳光之仇了。
但现在,她可是得赶紧去找周公爷爷下棋了呢!
直到看着她熟睡,华威翟的思绪都还没回复正常,他到现在仍然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更不知该如何甩掉她这个小跟班?
但更甚的是,在他的内心深处竟有个声音在呐喊着,别让她跑出你的视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天际才刚透着灰蒙蒙的光芒,阿苓已死命的推着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华威翟,还大嗓门的叫嚷着,"起床啦、起床啦!太阳晒屁股了啦--"
华威翟坐在椅子上睡得浑身筋骨酸疼不已,现下又发现天才刚透着鱼肚白,忍不住人大的不理她,继续睡他的。
"不行啦!"阿苓才不肯让他过好日子呢。
卯上
在她的想法,她就是要让他吃不饱、睡不暖,要让他浑身都不自在她才甘心,于是,她更使力的推着他,"不行啦--不行再睡,你没听过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吗?"
呃--事实是,她向来早睡早起惯了,是典型的早上一条龙、晚上一条虫。
华威翟发誓,他真的不想任意对别人发脾气,这都是她自找的。
他向来有起床气,平日若没事都会睡到自然醒,他认为这样才能将身上所有的疲累消除一空,第二天才有足够的精神干活。
所以,当他一发觉天根本还不算亮,而她竟然敢干扰他的睡眠,再加上她昨晚明目张胆的抢了他的床,害他只能趴在桌上,这新仇旧恨顿时涌上他的心头,以致他恨恨的以杀人的目光紧紧的、用力的盯紧她,"请问你看我哪儿长得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