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敢相信她能够说得一点茥碍都没有,恍若真心祝福一个朋友,于是她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他。
黄朝阳始终说不出话,直到身旁的新娘子拧了他一把才回神。
“谢谢。”他这才向她敬了酒。“吃得开心点。”
羽乃冬点点头,却发觉他的新娘刘忆琳正恼怒地瞪着她,她极端不解,而后才意会到方曜久的手一直都紧覆着她的。
唉,既然如此,何必当初?
是她放弃他在先的,现在又怎能怪她?
“还要闹洞房吗?”她问着方曜久。
事实上,她刚才从黄朝阳眼中的惊诧已经得到了许多自信,这样就够了。
“我比较想邀你回家。”方曜久贴在她耳边暧昧挑诱。
羽乃冬羞红了脸,难以置信他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舔她的耳垂。
“我想把你藏起来。”他有些负气道。
天晓得为了要遮掩这么多对不识相的眼睛,他遮得有多辛苦。
“傻瓜。”她娇嗔着。
“天啊,不要再诱惑我了。”不该替她进行改造的,他真的后悔了。
旭曜百货年中庆前的准备工作忙翻了企划部门,为了礼卷、赠品、订购单、DM,企划部门人员加班再加班,忙到快要抓狂。
“妈的!不是说好打头棒限量一百套保养品吗?OR怎么临时改成五十套?”方曜久抓着刚接到的资料,有股冲动想要翻桌。
“曜久,你第一天干企划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出尔反尔的手段。”小陶睨了他一眼,头都快要黏在电脑荧幕上头了。“反正另外那五十组肯定是为了VIP留下的,他们临时改也好,省得到时候排队的民众买不到,我们就等着被上面骂到臭头。”
“混蛋,要改也早点说啊,稿子都已经送到印刷厂了,怎么改?”方曜久吐出一连串的脏话,然后抓起电话打给印刷厂,紧急撤改内容。
“怎样?”
“OK啦。”他通完电话,看了眼时间,心头火又冒起。
都已经晚上十点了,“小品”早就打佯了,他这被思念熬得发痛的火,到底该找谁发泄啊?
“摆什么臭脸?你天天都有爱妻便当吃,我们只有糊糊的炸排骨便当,要不然就是到隔壁难吃的商务乍餐。”另一位同事埋怨着,眼见十点已到,手上的资料搞不定,多想抱在一起痛哭,哀怨自己定错行。
“你眼睛瞎了,哪时看见我有爱妻便当?”方曜久毫不客气地反击,点了根烟,缓和快要暴动的情绪。
自黄朝阳的婚礼过后,两人根本没有时间好好地相处或是聊点情话,顶多是他赶在中午过去帮她一点小忙,要不就是赶在打烊之前,帮她整理厨房,让她轻松一点,然后各自回家。
唉,明明是那么近的距离,却硬是用思念拉出了鹊桥,他得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和她见上一面,紧紧相拥?
真是的,他的小宝贝也真是木头,怎么不打通电话跟他聊聊呢?
就算她不擅言辞,但随便哼哼哈哈两声,就足以让他一解相思苦啊。
“啊啊,对,我没见她送过便当。”小陶轻讶了声,表情转为邪恶。“嘿嘿,看来你是比不上经理喔,要不怎么不见她献殷勤?”
“错,是我不要她来的。”她那么忙,他哪舍得她另外再拨出时间累坏自己?
他可不像黄朝阳那种自私自利的男人。
正因为怕她太累,所以他也不敢在她打烊之后安排节目,顶多只能乖乖地送她回家,再回到自己家中,拥抱着一屋子冷清入眠。
“为何?怕尴尬?不是吧,经理婚宴那晚,你们可是在经理面前火热到快要起火燃烧了,还怕尴尬?”同事说着。
不知何时,企划部门几个留下加班的同事全都丢下了工作,移座到方曜久身旁。
“你们会不会太闲?”一群扒粪的家伙。
“经理对你不太爽喔。”小陶看了下门口,压低声音道。
“我知道。”废话,否则他会天天加班加到快要翻脸吗?那个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一见乃冬和他交往,大男人自尊就开始作祟,自己不要的玩具也不允许他人得手。
可笑,是他自己不懂珍惜,怎能不允他人珍惜?
“你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同事如是说。
“有什么好小心的?”哼,他可没有长期在这里工作下去的意愿,况且算算时间,跟老妈约定的日子也差不多快到了,等过了年中庆,他就要递出辞呈了。
只是,到时候该怎么跟乃冬解释呢?
“你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小陶隐约听出了端倪。
同事近一年,任谁都看得出来,方曜久几乎可以说是企划部门的核心人物,因为他心思细腻且作风大胆,企划案往往因他而生动活泼起来,好几个案子都让上头非常满意,特别的是,他有种令人折服的气质,尽管他锋芒太露,长相太讨喜,却也一点也不惹人厌,同事们依旧喜欢围在他身旁,就连其他部门的,不分男女都被他所吸引。
他有时吊儿郎当,不过面对工作时却又是严肃而不苟言笑,和同事相处时随心所欲、直率坦言,但压根感觉不到他的恶意,和他闲聊时,愉悦的口吻让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感受他的自在本质,不管是工作或私底下,他都是个令人相当愉快的人。
而这样的人,努力了近一年,还只是个企划小组长,大家都看得出来,是有人恶意牵制他,那人会是谁?不难猜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会想另起炉灶似乎也挺合理的。
“你说呢?”方曜久呵呵笑地看着他。“工作吧,你该不会打算要加班到十二点再一起去吃宵夜吧?”
“听起来还挺不赖的。”有人起哄道。
“去你的。”他笑骂着,突地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掏出一看,上头显示宝贝两字,他开心地把狂喜表现在脸上。“去工作!”
他大手一挥,赶着他们回岗位,自己则是跑到外头长廊,站在窗前,跳望住所方向,深吸一口气,按下通话钮,低沉好听的声音缓慢流泄,“喂?”
然而,话筒回应他的却是断讯状态,拿起手机一看,哇靠,居然已经挂断了,再多等一秒会死啊?
方曜久瞪着手机,等着她再拨电话过来,然而过了三分钟,耐性消失殆尽,他咬牙按下回拨钮,听见对方浅声道:“喂?”
一连串的不满在她浅软的声音下被彻底吸收、消化、不见。
“我变得好逊,你要给人家负责啦~”他哀怨低喃着。
这是她头一次拨电话给他,他不过是准备动作长了一点,她何必急着切断雷话?原想骂她的,但他还是不舍得。
“……你在说什么?”羽乃冬头上出现成串的问号。
算了,爱人本来就是不解风情、不懂情趣的少根筋,跟她计较这些,他未免也太小气、太不成熟了,他换了声音,说:“打电话给我,有事?”
“啊,对,我有事想请你帮忙。”他不说,她都快要忘了。
“没问题。”他一诺千金。
“……我还没说要干么耶。”答应得这么快,会不会太大胆了?
“只要是你说的,我一定都会答应,只要不要叫我摘星撷月就好。”他呵呵笑着。“而且这些都还不在心愿卡内喔,够意思吧?”
意思是说,她至少有十二次的机会可以很随便地差遣他,甚至是敲他竹杠?
羽乃冬心暖暖的,微逸淡淡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