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为了表示我是真的很欣赏夏小姐的性格,我愿意看看这份契约内容。”骆英司开始阅读上面列的条文。“第一,由于此婚姻不具法律成效,故不需履行夫妻义务。第二,不得干涉彼此生活与交友的自由。第三,不得干涉对方经济状况。第四,三个月后双方无条件离婚。第五,此文件内容必须保密……”
“怎么样?我是不是写得很公平?”曙光看着他认真阅读的表情,对他突然有了好感,证明他并没有轻视她拟定的文件。
“是不错。但……三个月就离婚会不会太快了?”他摸摸下巴,表示陷入思考。
“不会。因为我们只是手续上先办离婚,等一年后再对外公开,才不会让人有儿戏的感觉。”
“嗯,你没写清楚,就补上这点,一年后才能公开。”
“那你还有其他意见吗?”
“是没有,但……结婚后总不能不住在一起吧?”
“放心。我跟你住,够牺牲了吧?”曙光很阿沙力地说。
“喔,那要加上这条。”很认真喔!骆英司在后面加上一条:女方要同男方居住。写完自己的那张,也把她的拿过来加注。
“这样可以了吗?”曙光问。
“是可以,但……虽然是假结婚,结婚后总不能不到双方家里走动走动吧?”
“那有什么问题!每个月固定到对方家里一次,这总成了吧?”
骆英司又加上一条:每月固定拜访对方家人。
“这样你满意了吗?”
“是满意,但……”
还有?!“骆先生,你会不会想太多?照你这种写法,恐怕可以写一百条了。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曙光性急地说。
可是这是骆英司的原则,他喜欢凡事清清楚楚、条理分明,不喜欢含糊不清、暧昧不明;能够随时掌控状况才能让他有安全感,所以他不顾夏小姐随时有抓狂的危险,依然按照自己的步调,一一审核条约。
“好了。”一个小时后,骆英司终于对这份让他很有把握的契约感到
安心,而夏曙光早签了名,点了杯焦糖玛奇朵,并翻完一本钱柜杂志,骆英司很意外她点的咖啡口味跟他一样。
“OK,夏小姐,你比我想像的还要爽快。”不否认,他的确挺欣赏她的自然不造作。骆英司最害怕老是哭哭啼啼、动不动就要男人保护的弱女子,而夏曙光看起来既明理又坚强,是他喜欢的菜……
等等!他在想什么?难道他会喜欢一个刚刚见过面的女人?见鬼了,骆英司赶紧抛开这莫名其妙的想法。
“谢谢。你也比我想像的还要龟毛。”同样的,夏曙光也满欣赏骆英司审慎小心的沉稳性格,从头到尾他都很能尊重她的意见,并且愿意修正自己的想法,如果别人说的道理能说服他的话。她向来最受不了自以为什么都懂、瞧不起女人的智慧、什么都要作主的那种大男人,而骆英司看起来既绅士又有风度,是她喜欢的菜……
等等!她居然想到“喜欢”两个字?对一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不会吧?夏曙光笑自己太天真,她不是滥情的人,从小到大也不过喜欢过江风勉罢了,没可能一下子就喜欢上他。
“哈哈哈……可以请问你从事什么工作吗?”他打量着她,猜测着她的职业。
“老师。目前在三叶国中当实习教师。”虽然还没去报到,但她骄傲地回答。
“那敢问你教授的科目是?”
“体育。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夏曙光有点不爽了,凭她这么有活力的外表,九成九的人都会猜她是教体育的。
酷!黑道之女成为体育教师,果然实至名归。如果学生不听话,老师还可以落人放学围堵……不不不!他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老师应该要很有爱心的,怎么可以以暴制暴!但是眼前这位夏小姐就是给他这种感觉,让骆英司开始期待与她的这场假婚姻。
“晚上见。你知道,女人订婚总是比男人麻烦得多。”夏曙光身手俐落地把杂志放进置书架,给他一个很灿烂的微笑。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左半侧脸上,她的眼睛被照亮,瞬间,骆英司的世界仿佛也产生光亮,身体暖烘烘的,害他心也痒痒的。
“嗯,晚上见。”听!这像是即将要订婚的新人应该说的话吗?“等等……我还有一点必须先向你声明。我这个人很重信用,也很不喜欢被人欺骗或背叛,所以我希望你能确实保密,绝对不能让任何第三者看过这份契约。你能向我保证吗?”他说的是事实。生在尔虞我诈的家族,他早就学会不能相信任何人。
“那当然,我以人格作保证。”她脸上无害的笑容迅速俘虏了他。“对了,我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你还记得吗?有一天晚上,你送了一张游戏金卡给人。”
他呆愣了一下,回忆迅速检索,然后笑容出现在他脸上。“我想起来了!原来那天那个凶巴巴的女孩是你。对不起,因为当时实在太暗了,我没有看得很仔细,所以才没有马上认出你。我只记得那个女孩用一双很狠的眼睛瞪着我,好像我是坏人,原来那个女生是你……太好了,我的冤屈终于有洗刷的一天,我一直很想向她解释,我真的不是怪叔叔。”
真是太巧了,巧到令他觉得不可思议。
当骆英司目送她窃窕的身影消失在街头转角处时,他真庆幸她长得远比他期望的还要令人满意。但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他也比预期的还要喜欢她,那种喜欢,从刚刚开始,就没有消失过。
台北君悦饭店
两星期后,骆英司与夏曙光在与政商关系一向良好的君悦饭店举行婚礼。
“六……六百桌?”新娘休息室里,曙光听到宾客如此之多,简直快晕倒。光敬酒大概就要半天了吧?命苦啊!幸好她偷偷准备了双便鞋,这还是骆英司的建议。她发觉他不只聪明,还很体贴。
“不多。跟我的募款餐会相比,今天来的人数还差得远。”骆伟健的声音从半掩的门缝里传进她耳中。
门外除了骆伟健、骆英司外,还有她未来的公公骆得全。“英司,干得好,你总算在这件事情上没有教我失望。”骆得全拍拍儿子的肩膀,父子之间的生疏不言而喻。
“是啊,英司,一旦你跟‘魏氏制药’结为亲家,对我年底的立委选举将有莫大的助益,因为不但可以募得一笔不小的政治献金,听说‘魏氏制药’里也有很多人可以绑桩,这下子我年底的选举将如虎添翼……”骆伟健一心只挂念自己的政治前途,丝毫不理会这是弟弟的婚礼。
“我娶夏曙光跟你的选举没有关系,跟骆家的未来也无关。”骆英司脸色极难看。他知道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和其他骆家人一样自私,但这次也太过分了,竟无视夏家人的存在,迳自将他的婚礼当成政治宣传场合,当作他的个人政治秀,并老早通知各家媒体记者全程采访,甚至还宴请他连听都没听过的女明星到场拉抬声势。
够了,真是够了!骆英司巴不得把骆伟健轰出饭店大门。
“怎么会没关系。就跟我娶党国大老廖老的孙女廖采华一样,否则你以为凭她那点姿色,我会看得上眼吗?还不就是看在廖老那庞大的政治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