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你的亲生母亲,也就是少夫人,偷偷把你给藏起来,在她断气之前,请求我把你救出来养育成人。为了报答老大的恩惠,也为了把你养育长大,更为了躲避仇人的追杀,所以我跟你妈及所有‘天魏门’的门徒这二十多年来隐姓埋名,利用‘天魏门’的资金转而从商,终于在商界闯出名堂;为了掩人耳目,表面上我们伪装成寻常人家,其实‘魏氏制药’就是‘天魏门’从良的新开始,现在咱们‘魏氏制药’可是全台湾最大的药厂呢。”夏父一口气把事情经过大致溜了一遍,最后还不忘自我吹捧一番。或许是因为父母刻意隐瞒,曙光与阳升虽然知道父亲平日做的是卖药的生意,却没想到会是那么大的一间药厂。
“吼,原来干黑道这么好赚喔。不过说真的,干黑道的卖药品还真是实至名归。姊,我看这次你发了。”十八岁的夏阳升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离谱的事。
“臭小子,什么姊不姊的,从今天起,要叫‘大小姐’,懂不懂!”夏父巴了一下夏小弟的头,用他们从来没看过的“肃杀”表情说道。
“靠,老爸,你说真的还假的?今天不过是姊大学毕业,没必要搞这么大的吧?”夏阳升摸摸头,一脸不解。
反倒是夏母眼泛泪光地说:“亲爱的,我好久没看过你那么‘杀’的表情了,真的好酷喔。”
“爸──”曙光眼角抽搐。“这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一点都不夸张。小光,当年啊,情势有多么凶险你知不知道?那时候你爸爸是‘焰火堂’副堂主,而我是‘啸凤队’的小队长,为了替‘天魏门’延续唯一的香火,说什么都要保护你,所以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常常漏夜搬家?你以为我们喜欢搬来搬去、居无定所的吗?还不就是为了躲过阿彪和‘青龙帮’爪牙的耳目。那群人的心真狠,连你这么小的幼儿都不肯放过,有好几次我跟你爸都快吓死了,幸好你老爸很英勇,不愧是‘焰火堂’副堂主,机灵得很,才没让人给识破我们的真实身份。呵呵,老公啊,你那套魏门拳法打得可真是好。”夏母一脸崇拜地望着夏父。
“哪里。老婆,你那啸凤剑耍得才真的精采,我当年就是被你那窈窕的身段搭配上那绝妙的剑法给‘煞’到的,到今天我都还记得你是怎么对我抛媚眼的……”夏父也深情款款地说。
“等等!现在不是谈你们罗曼史的时候吧?”一群乌鸦从曙光头顶飞过,令她哭笑不得。“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我毕业这天说?还有,那个叫什么彪的,究竟跟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恨到必须杀害我全家?”
“漂亮!虎父无犬女,一下子就问到重点。因为根据线报,‘青龙帮’经过这么多年的分分合合已经势微,而阿彪那狗渣也被判终身入狱,所以我们认为大小姐应该是安全了。至于仇恨嘛,表面是为了争夺地盘,事实上是因为‘青龙帮’帮主爱恋你的母亲,可是少夫人却选择了大哥,因此害得他们反目成仇。”
“就为了这么蠢的理由要杀光我全家哦?”理由之粗糙令曙光深受打击。
“不、不、不,这一点都不蠢。小光啊,你不明白,对男人来说,心爱的女人嫁给了别人,尤其又是‘同行’,这是多么大的耻辱啊!那左青龙的面子简直不知该直着放还是横着放,总之,就是一个‘糗’字。”夏父双手交叉胸前。“如果他不给我们一个教训,将来如何要众人替他做事?又要如何在黑道立足?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为了这样就可以杀人吗?太过分、太过分了!我要报警、报警!”曙光气炸了,拿起电话筒要打电话。
“小光啊,你别激动。当初那件事的人都已经不在了,这件事情也已经随时间被大家给淡忘了,更何况我跟你爸爸也已经‘从良’那么久,不会随便动刀动枪的了。真的,你要冷静,冷静一点。来,跟妈一起深呼吸……”夏母劝着女儿。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他们都很清楚曙光的脾气,她嫉恶如仇,最有正义感,听到这么悲惨的事情,一定会生气。
“是啊,小光,爸爸现在连一只小蚂蚁都不敢杀呢。”
“爸,原来小时候你放在衣橱里的乌兹是真的哦?”夏小弟伸伸舌头,想起十几年前玩捉迷藏时,无意间在父母衣橱里发现一把乌兹冲锋枪,当时爸妈以玩具枪为理由搪塞过去,而他也深信不疑。
“太扯了,我不相信。你们是不是故意在整我啊?”夏曙光满脑子疑惑,这一切实在太诡异太突然。
“小光,我们没有骗你,我们怎么敢骗你呢?你记不记得李叔叔跟雷伯伯常到家里来?每次我们都在书房里谈话,还不准你们进来?”
曙光侧头回想,似乎有那么一回事。从很久以前开始,家里就老是有一堆陌生的叔叔阿姨来来去去,每次都在半夜三更来,天亮前回去,并且与爸妈在书房里窃窃私语,不知在密谋些什么。她又回想起,小时候爸妈虽然常常对阳升体罚,却从来不曾责骂过她,甚至她犯了错,还会轻声细语地对她“规劝”,让阳升以为自己是爸妈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现在把这些记忆组合起来,倒还真觉得有点怪。
夏母匆匆进房里拿出一本相簿,小心翼翼地打开第一页,那是一张全家福的照片,照片里一对年轻夫妇一坐一站,坐着的少妇怀里还抱着个婴孩。夏母眼眶湿濡地指着照片上的男人说:“这就是我们老大魏晴天,旁边这是少夫人姚夙华,那个小婴儿就是你。那时你刚满月,为了庆贺,在满月酒宴上拍了这张照片。”
夏曙光凑近一看,不怎么相信。“小婴儿长得不都一样?凭什么说这就是我啊?”
“你看看这照片中的女人,是不是觉得很眼熟?”
“是……是有点眼熟。”
“你觉得她长得像谁?”
“咦?的确有点像姊。”夏阳升盯着照片看了老半天,然后再瞧瞧夏曙光,得到这个结论。
“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很多好吗!难不成长得像就是母女哦?”
“啊?”这下子,换成他们夫妻俩傻眼。
“可是个性总骗不了人吧?姊,我很早就怀疑你是大姐头,看吧,事实证明你果然很有乃父之风,可以说是家门绝学、一门英烈……”夏阳升开始耍白目。
“一门英烈是吧?夏阳升,我马上让你变‘英烈’!”曙光很想揍人。“我好困,我要去睡了。”夏曙光伸伸腿、扭扭腰,想回房睡觉。
“老公啊,那……那件事该怎么办?”夏母用眼神暗示丈夫。
“这……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也知道小光那性子,不会轻易任我们摆布……”夏父也一脸为难,不知该如何启口。
“OK,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拜托请一次说完吧。”夏曙光在楼梯口停下,回头望着双亲。
“欸……事情是这样的。就是当年除了我们‘天魏门’外,还有‘骆帮’,他们是由日本与台湾两大帮派组成,因此有日本血统。二十年前,‘天魏门’与‘骆帮’是兄弟帮关系,‘天魏门’被灭后,‘骆帮’也跟着解散,从此‘天魏门’从商,而‘骆帮’从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