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早。”一见到秦非凯,老吴立刻上前说道:“老爷请你过去一趟。”
“爷爷找我?”他烦郁地叹口气,“八成又要训人了。”
老吴见他动也不动的,于是催促道:“老爷正等着你呢!”
“你知道我爷爷找我做什么吗?”秦非凯不耐地问。
“小的不太清楚,你去一趟便知道了。”
“唉!算了算了,我去就是。”他当然明白老吴是爷爷最忠心的手下,不仅是他,连他大哥、二哥都违背不了他的意思。
随即他步向爷爷的“养生居”,才踏入房间,秦怀佑便皱起一对花白的眉,“一身酒味,你又喝酒了!”
“哪有,是昨天喝的。”
“昨天喝的酒,今天味道还这么重,你都没梳洗?”突地动了气,秦怀佑猛地咳了好几声。
“我才想去梳洗,你就把我找来了。”秦非凯上前拍着他的背,扶他躺好。
“是吗?那你现在是清醒的?”这小子什么时候才能振作呀?
“是,十成十的清醒。”
秦怀佑点点头,随即喊道:“老吴……”
“老爷,我在。”老吴在门外应道。
“她来了吗?”
“来了。”
“让她进来。”秦怀佑老沉的嗓音说道。
“是。”老吴这才转向身边的宛奴,“老爷要你进去,要懂得规矩。”
“我知道。”灵灿灿的大眼睛朝檀木大门望了眼,这才怯怯的推开门。
当听见内室传来交谈声,她在外头小声说道:“老爷,我是宛奴。”
“进来。”
“是。”宛奴立即掀开布帘走进内室,当她看见秦非凯的刹那不由一惊,“你是杀──不,是三少爷!”
秦非凯眯起眸,转首看着她,“你是谁?”他压根儿忘了昨晚发生的事。
“她是府里新来的婢女,名叫宛奴。”秦怀佑转向宛奴,“宛奴,你才来没几天就见过三少爷了?”
“对,昨晚才见过。”担心让老爷生气,她刻意隐瞒三少爷酗酒一事。
“那正好,就由你和三少爷搭配,两人要合力做出我要的点心。”这句话着实让宛奴听得似懂非懂的。
“什么?做点心?”
“没错。”秦怀佑解释若做出的点心能达到他的要求,便可获得一千两银子的奖励时,宛奴更是瞠大眸子,说不出话来。
“为……为什么是我?”在秦府她还算新人哪!
“没有为什么,我高兴点谁就是谁了。”秦怀佑扬起虚弱的笑看着秦非凯,“你也该振作了,人都已经走了,就别再想了,现在该为还活着的爷爷做点事吧!”
“我没有那个心思。”做点心?呵!他哪有心情做这无聊事!
可笑!
“你这小子!”闻言,秦怀佑又一次怒急攻心,“咳……你是不是……是不是想害我早点死?”
“老爷,别生气、别生气。”这突发的状况吓了宛奴一跳!
她立刻上前扶住秦怀佑,再拿起床边的水喂他喝上几口,好不容易他才止住咳嗽。
秦非凯虽担心,但看爷爷咳嗽的情形缓和下来,便忍着没上前,依旧摆出无情无绪、没有感情的模样。
他这样的反应着实让宛奴不悦,就算他是三少爷又如何?自己的爷爷病了,他是不是该表达应有的关心?
“老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做出点心,也会鼓励三少爷的。”她连忙补充一句安慰的话。
“那就好,你们可以下去了。”
“是。”两人一同退出房间后,宛奴蓄意不理会秦非凯,对他当真非常失望。
“等一下。”秦非凯喊住她。
宛奴停下脚步,垂首等着他吩咐。
“谁说我要让你鼓励来着?”他眯起眸睨着她。
“不这么说,难道要让老爷担心吗?”她皱起一对柳眉,“三少爷,你为什么要酗酒?”
“我酗……你怎么知道?”他皱起浓眉。
“我──”想说什么但又作罢,她只道:“没事,如果三少爷知道我们要做什么点心时,再告诉我吧!”
“站住。”不过是个婢女,怎么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三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你会做点心?”幽魅的眸凝住她那双小手,“瞧你这双手细皮嫩肉的,压根不像会操持家务。”
“我……”宛奴诧异他也会注意到这种小细节,尽管如此,她仍不肯示弱,“我当然会了。”
“我劝你最好回去跟我爷爷求情,要他放过你,去找别的婢女做点心,这样会对你比较有利。”他凝眸望了她一眼后,便快速离开。
“什么嘛!”宛奴不解地望着他的背影,“三少爷到底有什么心事?看他眉宇间那道皱痕明明就是愁绪呀!”
好像……像极了娘去世后那些年,她从爹脸上看到的痕迹。
光是这么想,她的心就不自觉的缠绕在他身上,直想解开他心中的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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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向帐房预支一些薪俸,宛奴趁休息时间到市集买了些补药与水果,接着来到“连心胡同”那排矮房其中一户人家。
才入门,她便笑说:“爹,宛奴来看你了。”
“宛奴,你回来了!”在后面的菜园种菜的何乙峰一听见女儿的声音,立刻擦擦手来到前面。
“爹,您又去忙了,别忘了你的身子才刚好些。”她将买来的东西放在桌上,“宛奴为您洗颗桃子,再把这补药炖上。”
“你怎么有银子买这些东西?”何乙峰诧异地问道。
“是我向秦府预支的,爹,女儿不会做坏事。”她笑着将一颗甜桃放在他手中,“吃吧!”
何乙峰望着女儿,对她还真是百般亏欠,自从妻子去世后,他意志消沉了好一阵子,又遇到生意上的对手使出不光明的手段,使得他原本经营的镳局生意一落千丈,最后不得不将镳局收了。然收掉之后,他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拖累了他唯一的宝贝女儿。
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现在为了照顾他这个无用的爹,还得去为人奴仆,要他怎不心疼?
以颤抖的手拿起桃子,他咬了口,“好甜。”
“甜吧!现在我挑果子很有一套喔!”这可是秦府灶房的张大娘教她的。
“苦了你了。”他望着她在灶边忙碌的身影。
“爹别这么说,我一点都不觉得苦。”她转首望着父亲,“爹,秦府的老爷指派我做点心,如果点心做得让老爷满意,就有一千两银子了!到时候我们的镳局就可以重振旗鼓了。”
“一千两银子?这么多!”
“对,所以我一定要努力才行。”她坐在矮凳上扇着装着补药的小陶壶,“所以爹,你一定要赶紧把身子养好。”
“你这丫头,这么说让我不说好都不行了。”何乙峰欣慰的笑了,“这么热,还是让我来吧!”
“不热不热,都快入秋了,已经有点凉了。”她哪会不知道爹是怕她热着了?不过现在的宛奴已不是过去的千金小姐,她努力的想要挣足银子来重振家中的镳局。
父女俩就这么两两相望,宛奴看着爹开心吃着桃子,尽管真的有点热,但她心底却是快活的。
将补药熬好后,宛奴将汤药倒进碗里,“爹,记得要喝汤药,我还得去市集买些东西,得先走了。”
“你快去忙吧!既然为人家做事就要尽心。”何乙峰虽不舍,但他从小便教导她要谨守本分。
“好的,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就让隔壁的阿伯去秦府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