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他刚才那番话隐隐打动了风家下人们的心,再加上通常人们都是劝合不劝离,是以风家的下人转而祈盼起家里最善良的小主人能得到屑于她的幸福。
所以,他们自动让出一条路,甚至指出风影月的房间位置。
“你放开我!”风影月很生气、很激动,“我说过我的腿没断,我自己会走……,’
但……被他抱着的感觉好好,她才挣扎一下下,便因依偎在他怀中太舒服,而不再以肢体语言抗议了。
抱着她走进她的房间,温靖邦再次觉得惭愧,原来她从前过得这么悠哉安适,可她却为了讨他 96欢心,宁可学着吃苦,只为满足他莫名的大男人
主义。
他是真的对她不起。
将她轻轻的放在舒适而柔软的大床上,温靖邦轻声的问:“想睡会儿吗?’’
风影月不说话,有点倔强的趴伏在床上,不肯理他。
他默默的走到门边,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由于他没再发出任何声响,风影月僵着身子,之后缓缓的坐起身,偏头试图听出房内有无他人在场,并以极轻极细的嗓音问:“有人在吗?应该没吧!”
自从失明后,她的听觉变得敏锐起来。
温靖邦本来在她问“有人在吗”时就想立即回答,可还没来得及张口之际,已听到她自己的回答,便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他看着她慢慢的伸出两手,小心翼翼的摸着床沿下了床!以两脚试探的触碰到拖鞋穿上,再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墙的方向贴近。
直到确定能摸到墙面,她才很小心谨慎的扶着墙往浴间走去。
温靖邦害怕她会被门槛绊倒,一个箭步冲到她身后扶着她的腰,“小心!前面有门槛,脚要抬高些。”
但风影月却没想感激他的好意,她隐忍了这么久,就是希望没人盯她,以便她能进厕所方便,没想到他竟然躲在暗处窥视她。
一这么想,她气得以脚跟用力的踢他,虽然仅穿着拖鞋,踢人一点也不痛,但她就是想发泄积郁的怒气,“你走!我自己可以做任何事,不需要你的鸡婆。”
可温靖邦却没退缩,揽着她的腰将她抱进厕所,捺着性子问:“你想上厕所吗?还是想洗澡?”
“不关你的事!”她看不见,只能凭音辨位,想将他推出她的势力范围。
可他急了,“风影月,你在介意什么?我们是夫妻啊!你身上有哪里我没看过?”他的意思是,她不用在他面前感到不好意思,他俩曾很亲密过。
但风影月却在乍听到他的话语后,整个人一怔,情绪莫名的失控了。
“哇——”她突然悲从中来,“你走——我死也不肯让你看!”
突然被父亲丢下、突然被丢回他身旁、突然找不到女佣帮她处理私密事物……种种的不满都让风影月感觉很受伤,更加有种自己是个残废的认知。
于是,从一开始失明到现在累积的所有委屈与痛苦,全在此时宜泄出来,“哇呜……谁都别管我,让我自己一个人、一个人……”
她动手捶打着面前的墙,一次比一次用力,小手捶得都红了。
他几乎是立刻反应,硬是挤进她与墙中间,住她将如雨般落下的小拳头招呼在自己身上,“你打,尽情的打,你发泄吧!”
都是他让她承受到这么多磨难,他活该受罚。
风影月用力的嚎啕……
自出事后,她一直没怎么哭过,因为她怕让父亲担心,所以她强忍着,只在夜深人静时咬着被子暗暗啜泣。
可今天父亲不在,她终于可以放声大哭,哭出心底的悲哀。
“哇……哇哇呜……”她用力的哭、尽情的哭、悲愤的哭。
温靖邦惟一能做的只有将她小小的、颤抖不止的身上揽紧,任她宜泄心头的哀伤。他边听着她悲切的哭声,边看着她伤恸欲绝的小脸,忍不住深自检讨,他怎能将她伤成这样?她还是个小女孩啊!
由于哭得太激烈,哭得都累了,以致她连洗澡、上厕所等事都得由他帮忙了。
只是当他在为她做这些事,当他触碰到她的身躯时,她故意绷紧身子,让自己像具木头人般,消极的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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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发泄得很彻底,所有的力气已用尽,风影月后来再没出房门一步,连晚餐都是由温靖邦送进房内。
他牵着她的小手走到小茶几前坐下,没理会她像是迫不及待甩掉他手的难受感觉,继续拉起她的小手,将碗筷放人她的手中。
“今天有鱼、有鸡、有……”
“我不想听!”她截断他的话,决定让他看清一件铁一般的事实——一个失明的人是多么的无助,她深信他绝不会想长年照顾一个废人的。
她故意以筷子触碰桌面,沿着盘子将筷子伸进最靠近她的盘内,夹起一样菜,她移过小脸贴近筷子,夸张的张大小嘴,右手拿筷子将莱放进嘴里。
喷了两下,她自说自话,“嗯——这应该是滑蛋牛肉。”
再依循刚才的模式,她动作更大的夹了第二盘莱,“哦——这盘是青椒炒肉丝。”
就这样,她边吃边告诉自己哪盘菜的位置在哪,还故意吃得“里里落落”,满嘴油腻,像个小孩般。
她以为这样能让温靖邦心生警惕,瞎子可不是好照顾的。
可她没想到的是,温靖邦愈看愈感心酸,他知道她是个爱干净,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清爽可人的女孩,却没想到失明后得变得这般狼狈。
“我帮你!”他温柔的拿起另一双筷子替她夹莱,“慢慢吃,别急。”
他好温柔、好轻柔的替她将满嘴的油腻擦拭干净,“一口一口的吃,有我在你身边,你可以放心。”
可他也不禁怨怪自己,当初为何要那么的欺凌她?
不!他绝不会再对她残忍,他要把过去所有的不是,利用这后半辈子来赎罪。
他现在对她这么好……绝对是看不过去她的惨样,风影月一直在钻牛角尖。
“我怎么会放心”她忍不住吐槽,“你知道吗?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期间,我学到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人还是要靠自己才行,其他人都不可信,除非是家人。”
她的本意是要嘲讽他,但她没想到这番话却让温靖邦心底重现一丝曙光。
他……还是她的家人啊!
他俩目前还有法律上的婚姻关系,所以,他当然是她的家人啊。
一这么想,他的斗志又燃起,对,他绝对会把握机会,让她再爱上他的。“是,只有家人最亲。”
啊——他也赞同她的意见,那他最好从此离她远远的。风影月推开他的手,继续全无形象的吃饭,将自己弄得很邋遢。
但他却益发下定决心,他会再接再厉,就像……她当初执着的喜欢他那样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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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个骨董大花瓶碎成片片,更可怕的是,一个小身子正趴在碎裂的花瓶中。
只见一道飞也似的人影自阶梯上扑了下来,不顾自己手上、脚上全被碎片磨破,将趴伏在碎片中的风影月轻柔的抱起,焦急的询问:“有没哪里割到?”
她没回答,只是任他抱到一旁的沙发里,任他替她检查身上有无受伤。
听到声响的风家下人们至奔了出来,她听到其中有人发出惊呼,“啊——姑爷,您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