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知道!”杭晨微惊叫了起来,手上的碗差点飞出去。
“总算承认了?哼。”易帆充分享受着占足优势时的愉快感觉,“别忘了,病历上你的病史可写得一清二楚。”
“啊——”杭晨微立刻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居、居然忘了他是给自己看过病的医生,还妄想蒙混过关,呜……真是丢脸丢大了。
看他委屈的低着头,发丝垂下来盖住了眼睛,细窄的肩膀缩成了脆弱的弧度,易帆突然心中一股骚动,“好了,我不是在怪你,别这副样子了。”
杭晨微慢慢抬起头来,睫毛扑闪了两下,终于和易帆目光接触。易帆温柔的视线的传递着温柔的鼓励,就好像,自己还是被他所爱着……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杭晨微心头突的一跳,变得坐立不安了起来。但易帆坚定柔和的视线,不容他逃脱。对视越久,越是心慌,也越是沉迷无法自拔,乃至忘了全世界。
就在这暧昧气氛交缠至顶点的时刻,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迷思。
杭晨微乘机逃去洗手间。镜中之人双颊嫣红,即便是严冬时节的冰水也无法冷却。抚着颤动的心房,连呼吸都是沸腾的。
这感觉,并不陌生。不擅自我伪装的杭晨微,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是什么。
他不是不想逃。
只是无处可逃。
在看见来电人是舒薇时,易帆就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怎样一场对话。
幸好杭晨微适时的离开,让他开口少了几分顾忌。
喜欢旁敲侧击的舒薇,同以往一般,先是问他明天是周末有没有空陪她去逛街。易帆虽然有心赶在杭晨微回座前结束通话,但也不敢表现得太急切。
借口医院有事,顺利的将邀约推掉后,恰好看见杭晨微从洗手间回来。
听出易帆有挂电话的意思,舒薇终于问出了长久以来的疑惑:“你最近是不是在疏远我?”
瞟了眼越走越近的杭晨微,易帆淡淡的回答:“你想太多了,我真的是比较忙而已。”
“真的?”
“真的。”
“你真的是在忙工作的事?”
除了呼吸声,回荡在电话线间的是一片沉默。突然,舒薇声调怪怪的开口:“你爱我吗?”
看了眼落座的杭晨微,易帆微微侧头压低了声音:“我们改天再聊。”
“不要,”舒薇难得任性了起来,“现在我就要你回答。”
“我现在没时间……”
“对我说那三个字,马上。你说了我就挂。”
对上杭晨微好奇的视线,易帆心中澄净了下来。抿了抿唇——“我明白了,改天会给你一个交代,我保证。”
说完,他不再迟疑的掐断通话,带着心中半成形的决定。
回去的路上,各怀心事的两人默默无语。
“千帆昨天来过电话。”寻思了半天,杭晨微找了这么个话题。
“哦,是吗?他这个月电话费不少啊。”
易帆心想,哪有普通朋友出个差会天天电话问候的,就算是关系再好,这也保护过头了吧。而且据杭晨微交代,就算没出差的平时,他也是天天和千帆通电话。更令易帆介意的一点是,千帆非但到现在没结婚,连个女朋友都没有。难道说他也是圈中人?
不知道他这么多心思的杭晨微继续说:“千帆说这次的工作很麻烦,说不定要再多延两个星期才能回来。唉……还真是辛苦。”
“他到底做什么的?不是说在美术博物馆上班的吗?”
“是啊,他负责美术品修复,尤其是油画作品的修复。他很厉害的,经常有全国各地的美术馆请他去帮忙修复藏品,或是做培训。每年他还要出国交流,去了很多地方,快跑遍全世界了。”一说到这些,杭晨微就非常的骄傲。
“呣……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有点本事的嘛。”
“是啊……你们都好厉害,真让我羡慕。”杭晨微说着有些落寞的垂下头。
轻笑着看了他一眼,易帆知道杭晨微说的内心的真实感受,并不需要他人的安慰。
一进入杭晨微家所在的社区后,易帆放缓了车速,慢慢驶进去。
“过年的时候,你去哪里?回家?”
“大概……”突然被问到这个话题,杭晨微支吾着想蒙混过关。
“怎么说?难道你还打算加班?你身体这么差,还是回老家好好休养下,免得你爸妈担心。”
易帆停好车熄了火,手伸到一半要去开门时,因为没有得到回答而奇怪回头的他,眼尖的瞥见杭晨微一低头掉下的泪珠。
在他装作下车侧头擦去泪痕前,易帆猛的伸手将他摁回座位,强迫和自己对视着,“怎么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感觉到抓着自己肩膀的那双大手,杭晨微眼泪掉得更凶了,越是想控制情绪,结果越是糟糕。
“难道你爸妈……?”易帆屏住了呼吸,胸口因为那可能的猜想而发痛。
杭晨微找不到躲避的间隙,只能含泪用力的点头作为回答。
“是……他们都……早就不在了……”潮起,心如刀割,往事漫过视野;潮落,追悔莫及,徒余泪水做伴。
“啊……”顾不得衣服被弄脏,易帆舒臂将杭晨微拥入怀中。手指插入他的发中,感觉他的脸埋在自己胸口一声声的抽泣,将所有的伤心与痛苦接收过来。
杭晨微揪着他衣服前襟,原来抗拒的推挡,渐渐化作支撑自己发泄的不放手。
怀念的体温,怀念的气息,怀念的呼吸起伏……
“呜……呜……”压抑不住的泣声,换来更紧密的拥抱。
易帆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缓缓但坚定的将杭晨微泪迹未干的脸庞抬起。低下头,轻轻的将嘴唇靠近他的眼眸,感觉他纤长的睫毛略带紧张的抖动着。然后他的吻落在了那双伤心的眼眸上,依次品尝着两泓晶莹的泪水。唇舌离开后,顺着鼻梁滑下,寻找温暖的源泉,直到四片唇瓣密实的贴合住。轻探舌尖,撬开了那几乎毫无抵抗的牙关顺势而入,与温柔的动作恰成对比的是,托住杭晨微后脑的手,坚决的容不得任何回避的行为。
要不是从肩后扶持的力道,杭晨微颤抖的身体早就瘫了下去。像这样被人完全压倒性的拥抱住,几乎是被迫的仰头承受深吻的自己,并不让他感觉讨厌。那不断溢出眼角的泪水,已不再是之前悲伤的产物,而是换上了窃喜、满足的心情。就算明知这样不对,也非自己所希望的,可依然克制不住的去期待。
易帆的吻,温柔克制,丝毫没有暌违了十几年的激情澎湃,反倒像是在细细品尝,琢磨、欣赏着杭晨微每一个反应。这个人,正是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人,如今居然又在自己的怀中,激动的轻颤着,还渐渐沾染上情爱色彩。
易帆体内的骚动,已超过他可以克制的范围。几个星期前,在医院看见的杭晨微的半裸画面突然闪进脑海……那已不似年少时白皙柔嫩的肌肤,瘦得可以摸到骨头的腰背,还有散布的的疤痕——怎么看都不是一具有吸引力的身体。但此刻光是想象就让他全身血液逆流。
结束了掠夺的序曲,易帆退出那微颤的唇齿,继续向下探索,顺着那纤细的一把可以捏断的颈项印下连串轻咬爱吻,直到啃嗫住颈窝某处,引发出杭晨微无法抑制的轻吟出声,双手不受控制的捏紧了易帆的双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