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我一直想着尽早开始实习累积工作经验,其实并非是就差把“懒”字刻到脸上的我突然转性了,而是是想籍工作来排遣失恋的苦闷。
可现如今我别说苦闷了,连丁点的忧郁情怀都飞到不知哪个异度空间,对着超大屏的电视,还有豪华立体声环绕音响,我的嘴早就咧歪了无数遍。实习的事,一早给我忘到了爪洼国。
白天房子主人上班,我就在家充分利用靠他辛苦挣来的血汗钱换回的高档享受。偶尔还能和隔壁表哥大人联络下感情,满足下眼睛对美色的需求。只不过最近易家表哥貌似心情不太好的样子,那冷冰冰的气势,就差在背后立块“生人勿近”的牌子,吓得我轻易不敢主动接近,大多时候只敢远远观望。
于是乎,我只能从侧面下手。
“喂喂,你表哥这两天是怎么啦?简直冷得就差冒白烟了。”
夏非宁耸耸肩,“我怎么晓得,估计是周期性发作吧,别理他,过两天就没事了。”
“哦……是这样啊。”我晃荡了一圈回到原地,还是觉得不对劲,“可他这样子都快一个礼拜了,昨天在电梯口看见我,理都没理就走过去。这也有点太奇怪了吧。”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奇怪,嗯,我抽时间去打听看看。”夏非宁摸着下巴沉思不到三秒,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瞪着我:“你干什么这样关心他?”
哼……我摆出高傲的姿态道,“怎么?你有意见?有意见直接说好了,反正大家这么熟了,明天我就搬出去也没问题。”
“啊!没有没有!绝对的没有!”他立刻猛摇着头,顺便摸上我腰搂住道:“你把我怎么了都行,就是不要走!”——只可惜他那一脸色笑和哀求的语气实在太不搭了。
“喂喂,你在干嘛?”感觉狼爪已乘机从毛衣下摆潜进来,实在是让人气结:“我话还没说完,你就不能正经点?”
他继续满脸的无辜:“我的确很正经啊。”
“哪有?”
“嘿嘿……”
听见这狼笑,我心知不妙,来不及闪已经被猛得压倒,“哇——”
“你看你看,我不是很正经的在压倒你嘛。”
“你个混蛋!败类!啊……唔……唔……”
第二天腰酸背痛的爬起来,方才愤怒的回忆起来,关于易家表哥的心情问题,仍没有丝毫进展。唉……
日子就这么混沌不明的推进着。
我心安理得的当我的米虫,谁说男人都得有事业心?在我的话,无需太大野心,一丝小小的幸福感觉,人生就圆满了。我无意乘风破浪开疆劈土,只想守护一方平安宁静,足矣。
所以,我乐得缩在夏非宁营造的这方天地中,自得其乐很是开心。我还没有爱上他,也不知是否会爱上他,但至少现在我愿意和他在一起。
***
春节在寒假的第二周到来。若是在以前,为了不显得与众不同,我总会硬着头皮回家去。杨理是幸福家庭的孩子,他无法理解我对家的疏淡感,只晓得一味劝说我理解父母苦衷。结果去年过年时,我还是给他逼着回了趟家。
可是我忍不住很怀疑,那个数年未见的父亲,和眼中只有继父的母亲,真的是这世上最关心我的人?我不知道。
或许,他们是关心过我,不过值得他们更关心的东西,有千千万万。我的存在,只是他们一段错误岁月彼此折磨的见证而已。
父亲据说年轻时长得很帅,上了点年纪后,因为有钱也装点得风度翩翩。几年没见过不知道怎么样了,可再差也差不到哪去吧。如果说母亲原来对父亲是又爱又恨,那现在也只剩下恨了。其实我长得像母亲,不过她总是能在我身上找出父亲的影子,她掩不去眼中的疏淡,而我只能低头装作不知。
这不是段愉快的记忆,若不是年关将近,我是绝对不会去想起的。就仿佛是与生俱来背负的罪恶证明,无法洗刷,只能隐藏。
不想回家啊……因为我已没家可回。这悲戚的心境,将我迫得无处可逃。我害怕,回到那个城市得到的只是再一次对自身的否定。
“小末,我朋友前天问起,你想什么时候开始上他那实习?”他顿了下道:“不过呢,你要是不想实习了就说一声。反正,嘿嘿……我养你一辈子也没关系。”
忽略他的调戏,我仿佛自迷茫中找到一丝亮光:“马上……我马上就想开始!”
“啊?可是没几天就要过年了,他们也要放长假,你不如等年后再去吧。”夏非宁小心翼翼看着我:“你,没在生气吧?我开玩笑的,你别瞎赌气哦。”
“不是赌气!我……”我烦躁得将手叉进头发中乱揪,“我、我真的想早点开始,过年也无所谓……反正……”
“你是不是在烦过年的事?”
夏非宁的眸子清亮透彻,心知瞒不过他,我点点头,“嗯,我过年不想回家。不要问为什么,也不要劝我,总之我就是不走了。”
他叹口气趋近,拍拍我背,说:“好的,不勉强你。那跟我回家去玩两天吧。”
“啊?”我看看他,奇道:“我去可以吗?你家里人不会说什么吗?”
“我就说带个朋友,要是有人追问,我们就当场打kiss以滋证明好了,哈哈……”他朗声大笑起来,害得我也没了正经情绪。
“那、那……你表哥是不是也要回去过年?”
“应该是的吧,不过我们是姨表亲,就算回去也不会凑一块。”
“哦……”
“你干嘛这嘛失望的样子?有我在还不好吗?”
“嗯……随便你说吧。”
“可恶……那变态究竟哪里好了!”
***
一路打着哈欠,我趟倒在夏非宁的怀中。有种名为“安全感”的东西,围绕在身周,让人轻松得想微笑。
夏非宁家的事以前听他说起过,他母亲早逝,之后和父亲感情疏淡。但疏淡归疏淡,归根到底他还是稳稳当当做他的大少爷。老爹有钱有实力,又只有他一个儿子,自然全副心思用来扶植栽培。
我回头一想,夏非宁你也太狠了吧,就算和你家老头感情再恶劣,也不至于狠到带个男人回家把他气中风的程度吧。
虽然心中疑窦未消,不过到了大年夜,我还是高高兴兴的踏上了和他一同归家的路途。之所以这么高兴,其实最大的原因在于同行的易帆表哥。
他们老家在邻近的城市,车程不足两小时。夏某人负责开车,我负责和表哥联络感情。
表哥大人貌似最近心情不错,周身那层三尺寒冰,如遇阳春般消融得干干净净。一路上笑眯眯讲了不少医院的故事给我听,听得我津津有味大开眼界。
我胆子大了点,终于把心底的疑惑问出口:“大表哥,你前个礼拜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话一出口,只见前面的夏非宁正从镜子里拼命给我挤眼色,哼哼,这家伙肯定有什么瞒着我。
易帆突然冷了下来,静静看了我一眼,看得我寒从脚底起,呜呜……没料他居然开口回答了我,“没什么,见到个……老朋友。没什么大事。”
他看着车窗外不再理会我,散发出的隔绝气息提示他正沉浸在个人世界中。我惊讶的发现,易帆的眼中居然翻腾着如火焰般炙热的起伏……
***
所谓过年,其实各地都差不多。进入现代社会后,日常繁忙疲累的人们,更多的是想利用这假期好好修整一番。不再像原来那般,将过年作为一种近乎宗教象征的节日来慎重对待。不过祈愿新年新气象,在未来的岁月中能平安幸福生活的心愿是不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