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刘思桐怎么还没回来啊!蓝天没来由的迁怒。用第七感觉钉了无数个姓刘的稻草人。
突然门铃响起,在奇怪的同时,终于感动的发现天天竖起了耳朵,然后缓缓从他身上磨蹭下来,踱着方步向门口而去。
蓝天欢呼一声立刻跑进厕所解决问题。哼!肯定是刘思桐出门忘带钥匙,让他多等会好了。
门铃响了很久,他才故意慢慢挪向门口,还扬起嗓子:“来了——谁啊?”
恣意飞扬的笑容,却在打开门看见来人的一瞬,彻底冻结。
***
刘思桐刚出门,手机就闹了起来。接起来发现是学校来的,不由开始叹息。
实验室向来没有固定的休息时间,通常周末他都会去那逛一圈,平时的加班加点也再正常不过。不过好处是时间很机动。除了教学任务的固定时间,只要安排好了,其他时间能自由支配。
蓝天生病,正好今天是周五,他请了假连休三天。没想到,上午打电话去问还一切安好,现在却又急着来找了。
抚了下额角,为什么连领不到液氮这种小事都要来找他啊!青筋迭暴之后,还是无奈的匆匆赶去学校的路。
想了想,蓝天在睡觉,还是别打电话吵他了,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令刘思桐比较郁闷的是,等到了实验室,却发现问题已经解决了。没奈何,只能铁青着脸又匆匆踏上归路。
工作日下午的公共汽车,特别的空旷,冬日薄薄的阳光透过有机玻璃的车窗,洒在周身。适才的烦躁心情,慢慢褪去。
突然觉悟——他正在赶回有情人等待的家。
家,这个字一刹那具体了起来。
少年离家闯荡,十许年的颠沛浮沉,“家”早就成了个模糊的概念。与天天共渡的每个晨昏,虽然心身愉悦,可终究缺了那么一点点。
然后,是这一季的秋日,与蓝天的邂逅,或许真是命运使然吧。
天……这话,还真肉麻。想到这,他在后排座位上低低的闷笑起来。
拨了蓝天家里的电话,直到自动挂断还是没人接。唉,这头猪还真是能睡。收起手机,他也不再打了。
进超市买了食材后,刘思桐在回家路上某个拐角处,给拉住了步伐。
犹豫……犹豫……再犹豫……最后还是捧着跳到喉咙口的脆弱心脏推门进去了。
半小时后,再度满头大汗,脚步虚晃的推门而出。
虽然这两年他是过着禁欲的生活,但绝对不是第一次去买床上用品的青头小伙子。
不过刚才,是真的很紧张。
店主人的态度非常专业,毫无情色化的味道,可他依然像支绷到极点的弦。连咽了很多口唾沫,才算选定了牌子,付钱、拿货。
呼——终于!
想想前天因为没装备而做不下去的遗憾,想必蓝天心里也郁闷着吧。笑得像摇着尾巴的大灰狼,刘思桐既兴奋又紧张的向蓝天的公寓而去。飞扬的心情中,满是温暖幸福的预感。
“蓝?”
迷茫的看着懒洋洋步来的天天,刘思桐发现这个屋子都找不到蓝天的身影。
一开始以为他在和自己开玩笑,找了两圈才发现真的不在。满室尘埃悄然落定,片刻间发现漫上心头的是全然的冷清孤寂。
一刻、两刻……足足等了一个小时,依然不见人影。刘思桐支着下巴,僵硬的坐在客厅等待。
日头开始偏西,依然是静静的屋子。
没有电话、没有留言,那个人转眼间失了踪迹。
想嘲笑自己这般小题大做的惊惶心情,却怎么也找不到戏谑的情绪。自虐般的,被一脑子不祥的预感死命纠缠。
没来由的想起,自己对蓝天的过去一点不了解,不认识他的家人、朋友。唯一知道的就是“蓝天”这个名字,和他所拥有的宠物店。如果有一天他决意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那自己又有什么力量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呢?
才发现,两人之间的纽带联系是这么薄弱。或者说,对彼此的依恋即是唯一的联系。如果有一天这种依恋消失了,那么,是否就是他们永别的到来?
被这想法震惊的下一秒,心痛来得突然而猛烈。
才发现啊,早植入骨髓的深刻依恋,如何拔除得了?如果真有分别的一天,简直就如硬生生从骨血中拉去一片啊。
那种痛……并不是没体尝过。那时,自己忍耐下来了。而如果对象是蓝天的话,还能忍耐下来吗?
睁开眼笑了,原来自己对他,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啊。
恰好,听到门在这一刻打开的声音。
抬头是蓝天干净的微笑,正对自己笑言:“你已经回来了啊。”
“你到哪去了?”几乎是弹跳的站起来,伴随急切的追问。
蓝天一愣,嘴唇细微的抖了两下,立刻找回满脸的笑容:“我去店里看了一眼,顺便给天天带了些猫粮回来,在那呆久了一点。”
说着举了下手中的塑料袋示意,见天天在脚边绕来绕去,便俯身拍拍它头。
“你啊……害我担心死了。”刘思桐终于放下心,继而又露出不满的表情:“还有,你生病了就少操心生意的事,店又不是没你明天就会倒了的。快换了衣服,继续躺着去!”
“凶死了。”
虽然压低了声音抱怨,依然传进了被抱怨对象的耳中。刘思桐立刻横眉竖目道:“你说什么?”
“哼!”蓝天犟犟的扭过头,可还是去了卧室。
无所事事的在床上躺了会,实在躺不住了,蓝天又披了衣服起来,去厨房看刘思桐准备晚饭。
“喂喂,酱油放太多了。”
……
“盐少放些,当心吃出高血压。”
……
“再加些糖味道比好,还有醋、还有醋,索性烧糖醋的!”
……
“诶诶,那……”
“你有完没完啊!”忍无可忍的某人,终于丢开锅铲开始咆哮。“我烧给你吃,还这么多意见!到时候好吃难吃你又要一堆意见!再烦,喂你吃猫饼干!”
吼完,忿忿然转身继续和柴米油盐奋斗。
“哼!脾气这么大,烧几个菜了不起了!”
蓝天闷闷走出厨房,一回身见天天正忠实的守在门口,一脸垂涎欲滴的表情。顿时他眼睛一亮,抱起天天回卧室,不顾它两只大眼还死死钉在厨房喷香的饭菜上。
翻出私藏的鱿鱼丝,蓝天开始谄媚的讨好天天。内心邪恶的计划着,借食物的诱惑将天天的心彻底勾引过来,以此来打击刘思桐。
“哎哟!”手上一痛,蓝天忍不住一声惨叫。
说起来也是他自作孽,喂天天喂到一半,没提防它大口一张,把他手指也嚼进去了。仔细一看,居然咬出了两个牙印,蓝天忍不住泪眼汪汪:“天天……”
话音未落,房门已被大力打开,伴随着担心的询问。
“出什么事了?”刘思桐视线下移,在看见那袋鱿鱼丝,以及天天无辜的回望时,表情瞬间阴沉:“啊……原来如此啊!”
“这……我……”
“没收!”没有辩解的余地,处罚决定已经下达。
蓝天立刻用扑的上前阻拦他的举动:“不行!”
“放手!”刘思桐一边警告,一边毫不消减手上的力道。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蓝天死活不愿抛弃鱿鱼丝。
所以说呢,人在激动的时候,总会做出些可笑的举动。比如说蓝天“一个不小心”张口在刘思桐手上也敲出了两排牙印……
呼,终于抢回来了!
藏好鱿鱼丝,他转身看见刘思桐铁青的面色,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