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一定有事了。沉默地把他拉到自己床边,让他躺下,帮他脱了鞋子,盖上被子,然后在他额印上一个吻,轻轻地说:“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我还得写完那篇东西,周一要交过去的。写完了,这个周末我都清闲了。”看他不高兴地要开口,又补充,“你不能在我旁边看。你在旁边,我什么都做不了。”
沈雨浓被他说得笑了,乖乖地闭了眼睛。
等他终于写完,一回头,果然还是沈雨浓望着他都快呆滞的目光,无奈何地一笑。去下了锁,关了灯,再回到床边,脱了衣服,上床,拉好床帘。一系列动作轻柔舒缓,把沈雨浓急的,一把抱住他,压在床上,不分轻重地乱吻。
滚烫,刺痛,热烈。
像复苏了的休眠火山,喷涌出灼人的烈焰岩浆。让人感觉到窒息。
直到所有激情终于慢慢退却,沈雨浓趴在他的胸口,喘着气,呼吸间全是他哥的味道。
沈烟轻移了移身子,让他靠得舒服些。“可以说了么?”嗓子有点沙哑,在这样黑暗紧密的空间里,只要开口,就像挑逗。
沈雨浓用耳朵像小猫一样轻轻地摩挲着他的皮肤,也小心地挪开些许身子,怕压到他,其余的部分依然紧贴。肌肤熨烫着肌肤,在这个怀抱里他才最有安全感。
他埋着头,开始说,从陈宪到梅琳。让他惶急的,不安的,不高兴的,不舒服的,除了给了陈宪提示的事,统统都说出来。只要他哥在身边,他就是最踏实的。
沈烟轻一直没说话,静静地听着。听到他有些嘟囔地说:“我不喜欢她那样说我,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说我不像。我不喜欢,哥。”
沈烟轻抚过他的脸,把它抬起来,一点点地细吻,边吻边答:“我知道。那就不要理她了。她不过是个外人,喜欢说什么,就让她说去,不用放在心上。”
“嗯。”沈雨浓闭起眼睛,感受他哥的温柔。喃喃地说:“哥,我好想像你,只要有一点就好。我们真的一点都不像么?连一丝一毫都没有?”
你会这么不安,是因为她说中了你的心思。沈烟轻无声地叹了口气,摸着他的轮廓,悄声说:“当然有。你看,我有的你都有。”
“呵呵。”沈雨浓被逗笑了,把身子撑上来一些,脸贴近了他的,就着外面照进来的微光,细细看了他一会儿,才吻上他,呢喃地,“哥,我好喜欢你。就算不能像你,我也喜欢……知道吗,体检的时候我知道我也是A型,有多高兴?我们长得不一样,但血型是一样的。所以我们就是兄弟,是不是,哥?”
“当然。除了妈,你是世上跟我最亲的人。只要记住这个,就够了。”
沈雨浓在他的唇间绽出一个满意的笑,舌缠住他,抱紧他的头,疯狂地吻。沈烟轻长睫轻掩,轻喘,随他摆布。
惊慌。你是在惊慌吗?
傻瓜,你又忘了我说过,无论如何,你还有我啊。你永远都会是我的小雨猪。永远都是。
只是这样反反复复,深深切切地一遍遍亲吻,就让沈雨浓烦躁了两个星期的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靠着他,就可以安心地睡过去。
“哥,我们搬出去住好不好?我想一直跟你睡。”
“又犯傻了。”沈烟轻的指尖敲敲他的额角,“不是跟你说过?这种事虽然学校知道,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那要看是对什么人。你才大一,又是干部,不能带这种头。给你们宋老师知道,不是搬回去写写检查这么简单的。”
沈雨浓抓住他的手指,笑:“那到下个学期就好办了。”接着把陷害陈宪的事一说,他哥虽然听得不甚赞同,但也随他了。反正他志不在此,也没必要勉强。只不过,如果宋老师轻易答应了他的退位,那很有可能是要把他丢到院里面去。到时候只怕他又要过来跟他哭诉了,呵呵,没关系,反正他也不介意他多来几回。
“其实,陈宪倒是个不错的朋友。”
“嗯。我也没想到他心这么细,平时看着总是没头没脑莽莽撞撞的。”
“呵呵,成熟性感型。如果他知道了那个人是我,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我会在一边拿篮鸡蛋,看能往他嘴巴里塞进去几个。”
“呵,只要你那时还能这么有幽默感就行了。”
“他不会怎么样的,我们是好朋友啊。”
“你能有让你这么有自信的朋友,我很高兴。”他也只是微笑,亲吻他的发顶。
而我是不怕的,因为我没有好朋友。连王烨都走了。只要你在,其他人即使离开,也与我无关。
第十章
早上七点多,沈雨浓就醒了。才想悄悄爬起来穿衣服,他哥一翻身搭上他:“时间还早,可以多睡会儿。”他这几天都没睡够,难得有个清闲的星期六让他伸个懒腰。
“你睡吧。我得回去洗个澡。待会儿再给你带早餐过来。”他趴在他耳边,不出声地说,看他哥不置可否地随便点了个头,知道他累惨了。笑了一下,亲亲他的耳朵,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沈烟轻他们寝室昨晚上很晚才有人回来,还不是全部,顶多两三个而已,有熄灯前压线进来的,有已经熄了灯,从一楼洗漱间的窗子进的。随便洗洗就睡了,都没注意沈烟轻床前有两双鞋,床上有两个人。
沈雨浓起来的时候,这几位还在鼾声四起。他回身帮他哥掖好被子,拉好床帘。放轻脚步挪到门边,开门,出去,关门,都轻到极点。
走到楼梯边,想着自己干嘛跟做贼似的?给他们发现也没什么啊,要是真有人看到他刚才的举动才真觉得他有鬼呢。想想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刚下了楼梯,就听到有人惊讶地叫:“咦,小雨?这么早?”
抬头一看,李嘉。
本来还调适得挺自然的心情突然一下给提了起来,没来由地就慌了神,真好像偷情的小子在翻墙的时候给人撞到那一刹的惶然和无措。
“我、我、我刚……”他觉得自己大概连脸都有点红了,本来应变能力就不如他哥快,特别碰的这还是大熟人,都不知该怎么张嘴了。
李嘉看他这样子,试探地问:“你刚从我们寝室出来?昨晚睡你哥那儿了?”
“嗯、嗯。昨晚……在你们寝室玩得太晚了,懒得回去,就睡那儿了。”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他真不是撒谎的料。
“哦。没碰到查勤的无聊人士吧?”
“没。”
“那你紧张什么?”李嘉嗤笑一声,笑起来,走上几步,跟他站在同一级楼梯上。“我又不会去打小报告。呵。行了,快回去洗漱吧。我也刚回来,累得要死。”
“你昨晚干吗去了?怎么没回来?”沈雨浓给他的几句话定了心,这才想起来打量他。果然两眼无神,满面憔悴,一晚没睡的样子。
“上网,通宵。跟几个人连线,把我累的。得,我不跟你多说了,赶紧回去趴着。”说着,就对他摇摇手,晃荡着上去了。
沈雨浓吁了口气,真真体会到革命工作不仅需要无比的细心,还需要大无畏的勇气。上学期他们还没过那条线的时候,也没这么紧张啊,跟这寝室里的谁不轻松应付?现在,心里虚得很,就随时怕给人发现破绽,比做贼也好不了多少。
等他提着小笼包和豆浆再来到他哥寝室的时候,除了他哥,所有人该趴着的还是趴着。李嘉也裹着被窝睡得沉,他哥刚洗漱完,换了身衣服,给他一个眼色,两个人又拿着早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