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店真不错!实惠又好吃,以后我天天来吃!”他感慨一句。其实纯粹没话找话。
沈烟轻听着他的宣言,轻轻地“哼”了声:“那不出两个星期,保准提起饺子你都难受。”抬眼看他一眼,又低下去吃自己的,“做什么事都不能这么极端,喜欢吃就天天吃,一直吃,使劲吃,这样喜欢也喜欢不了多久。得调剂,什么都吃,换着口味,那最喜欢的还就那几样。否则……再喜欢也经不起这样逼着自己腻地撑。”
沈雨浓一愣,觉得听出点什么来了,可是具体是什么,又抓不住。他哥说话有时太费人猜想,他通常又都猜不透,只能等到他哥自己不耐烦了,一点点给他提示出来。
他想了想,只说:“王烨也喜欢喝可乐,就一直都喝,也没见他腻啊。”
沈烟轻看他一眼,边招老板娘过来结帐,边漫不经心地答:“那是他就把可乐当可乐,没当主食,否则你让他一日三餐就喝可乐,你看他跟不跟你急。”
那也是固定的啊。沈雨浓不答话,心下也不以为然。
结了账出来,沈烟轻又慢慢悠悠地解释:“饮料在吃饭的时候就是种调剂,可喝可不喝。就算再喜欢,没有的时候也一样吃饭就行。可饭不一样,你不吃就活不下去,活下去了也活不舒坦。懂吗?”
沈雨浓忽然就明白了,这回没敢问“那你的饭是我吗”的蠢话,只看着他慢慢地点着头:“你是说你就是王烨的可乐?”
沈烟轻没好气地加快步子:“王烨哪根葱啊,能把我当可乐?”
沈雨浓听着只是低头笑:“不过,哥,你放心,我没把你当可乐过,你就是我的饭!不吃不行的那碗!”
沈烟轻在前面脸腾地就烧起来了,越发走得快,嘴巴里嘀咕着:“你还真会举一反三啊。”这孩子从小在某些方面反应就特别快。“我不是你的饭,我是你哥!猪!”
“是我哥也是我的饭!”小雨看着他的背影,恶作剧地喊了声。忽然就快活起来了。
沈烟轻蓦地就转脸甩来一句:“我靠!你没完了是吧?”美丽的丹凤眼圆瞪!
这架势就太纸老虎了,没什么威吓力。沈雨浓吐吐舌头,不说话了,沈烟轻跟他呼呼地对视了半晌,又蓦地转回去,虎着张脸。天边残霞火烧云,映在那张脸上,真的跟火一样红。艳丽得勾魂。沈雨浓就笑眯眯地看着他面红耳赤的样子,觉得那把火从心底烧起来,有个地方滚烫。要不是这还在大道上,他止不住就扑过去了。
跟着走过西二食堂,快到5栋的时候,沈烟轻才停下来,闷声闷气说:“环山北路走过没?”
摇头。学校太大,很多路名都不清楚。何况主要就在西区活动,北边那块……没听说有什么建筑啊。
“走吧。带你去走走。”也没问他意见,自个儿就拐上了坡。
当饭后散步,慢慢地上了主干道桂西路。这条大道笔直,横贯东西。走过历史文化学院和政法学院,到了三号楼(外语学院教学楼和行政楼)前面。星期六没什么人上自习,校园里绿树成荫,显得比平时幽静。因为靠近教工宿舍区,几个小保姆带着小小孩们在三号楼旁的草地上玩耍,两个人远远地看到,不自觉地就走了过去。
“你小时侯就像那样,连走路都还走不稳就想跑。”沈烟轻指着一个胖嘟嘟的在跑的小男孩,怔怔地看,想起当年,有些出神了。
“因为我不怕跌呀,反正只要一跌倒,你就会出现了。”
“这是什么理论?”他嗤笑,“你都已经倒了,也已经痛了,我就算出现又有什么用?”
“是没什么用。不过就是喜欢听你哄我,搂在怀里,很着急地给我擦眼泪,说,小雨乖,不哭不哭,都是地板坏,我们来打它好不好?然后就开始恶狠狠地跺地板给我看。”说着忍不住笑起来。
沈烟轻一下不好意思到极点,转脸瞪过来:“喂,你那是当看猴戏呢?你这种小鬼,早知道就懒得管你了。”
天渐渐暗了,沈雨浓笑着一拉他的手,示意:“我们走吧。”
三号楼右侧通往老图书馆的小道路灯昏暗,有跟没有一样。这边是新楼,专门绿化过,道旁树虽然不算高,但很密,又在古旧的文学院和旅游学院的背面,阴森森的,一到了晚上就无人敢走,很给他们了方便。
沈雨浓一直拉着他的手没松开往里走,紧了紧,才说:“我那时就想,虽然没见过爸爸,连妈妈也常常看不到,但我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一个人。有个人总是跟我在一起,不管我跌倒多少次,他总会出现在我身边。我从来也没觉得没爸有什么大不了的,真的。有你就够了。到现在我也这么想,有你就……够了。哥。我谁也不要,就要你。”
沈烟轻停下来,看着他,虽然这种话他已经听过很多次了,可是每次听他这么说,还是心跳如雷。忽然一皱眉:“哦,搞半天你是把我当爸看呢……唔……”
唇压下来,舌钻进来,手顺着脊背抚摩,翻起了T恤下摆探进来。口中,身上,灼热得要熨烫掉神经线的温度,隐忍了一个整天的热情,烈焰冲天,要烧尽一切。彼此的气息都炎灼滚烫,点燃了冲动,烧掉了理智,天地间不过一个我,一个你。
两个人,而已。
互相拉拽,躲进路边的小树林里。要天崩地裂地吻着。所有的爱。今天的痛。彷徨和无助。全心全意……
舌尖轻轻地探来,他的舌立即迎上,纠缠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纠缠在一起。
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哥……哥……”带着渴望的热气呼在他的耳边,沈雨浓有些难耐焦躁地吮着他的耳垂,揽在他腰上的臂一个劲在收紧。沈烟轻只觉得是烧红的铁箍拦在腰上,被勒得快要断了。他也是男人,知道小雨忍得很难受,可是,不是现在。不是这里。
“小雨……乖,轻点……我快透不过气了……”他抚着他的颊,吃力地挤出一声,喑哑得更像在呻吟。
“哥……”沈雨浓赶紧松开他,手臂还是拦着。看着他的眼睛里碧浪滔天,全是无法宣泄的欲望。“我想……我……”
“我知道。嘘,不要说话……”灵动的舌舔着他干燥的唇,一下子滑进去,用力吸吮,又是一次天昏地暗天旋地转。手顺势滑下来,解开他的束缚……
我最喜欢哥了。
恩。
哥也最喜欢小雨吧?
喜欢?
喜欢。
很很喜欢呢?
那是比喜欢还要喜欢。
比如?
比如,“我最喜欢的人是我的哥哥。我永远永远很很喜欢他。”
“哥,你呢?”低沉的声音在空寂里散开,还有一丝微喘,停在耳边,像魔鬼诱惑的耳语。
“我什么?”浸泡在夏夜湿热的空气里,偶有晚风轻拂,软软地靠在一个人的身上,就可以不知不觉地睡着。
“你都从来没说过喜欢我。”不是抱怨的口气,对着耳朵说的,更像挑逗。
“我不喜欢说废话。”
“说一句又会怎样?”
“那你不听又会怎样?”
“……”没有声音了。拉着他的手松开了。
沈烟轻转头看过去,黑暗里,身边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周围也只有一片黑暗。
污染严重的城市,早已无星。月光稀疏单薄,远远地只照得出四周的婆娑树影。那是一排法国梧桐,据说是最易栽种成活的绿化树,所以这个城市的很多路旁都种着,可是一到春天也满城飞絮,让鼻子过敏的沈烟轻大公子十分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