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么夸张。”程祈曜怕她误解,特别加强说明:“我不是玩弄女人的坏男人,只是看待感情不那么制式呆板。有人离开一段感情要死要活,在我看来离开不适合的对象如同丢掉旧鞋──穿了磨脚会破皮又难走,何必硬撑?”
“你说的是理论,人跟鞋子不一样。”周薇琦撇撇嘴,不以为然。
“差不多。”他盯住她,直直看进她心窝里。“拿你来说吧,那双烂鞋早该扔了,干嘛伤心啊?你该开心终于换到一双舒适的鞋来穿,不是吗?”
“每个人对感情的态度不同。”她厌恶地别开脸,以他们半生不熟的交情,不适合讨论这个问题。
“就说你太严肃了,换个态度来活,换个心情恋爱,人生会变得很不一样。”
“呵,怎么个不一样法?”她冷嗤。“到处留情吗?可能很快就得爱滋病挂了吧?”
“看看,你又开始偏激了。”程祈曜笑了笑,他发现这女人又全副武装,在身上挂上警示牌。
她太主观,对外人的见解劝导一概不想接受。偏偏程祈曜就喜欢找点挑战和刺激,他接著说:“想不想听我的想法?”
“嗯。”周薇琦好整以暇,等著听他说出什么惊人见解。
“我说的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作法,你参考就好。”
“好,纯参考。”
“人之所以会失恋受伤就是把爱情放太重了,若能把爱情比例放得轻一点,分分合合便很自然,不会让我们椎心刺骨。”
“轻?怎么说,谈恋爱又不是照食谱作菜,盐一匙、糖半匙的。”
“很简单,我只在周休假期谈恋爱,其他时间专注我的工作。”程祈曜缓缓叙说他的理念。“感情不要太黏,周休假日相处刚好,平常时候各自拥有自由空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既有恋爱的甜蜜,也保有单身的自由,不是很棒吗?”
“啥?周休假期才恋爱?”周薇琦诧异的表情像是眼前坐了个外星人。“那算什么?”
“目前为止,我觉得这方式不错。”
“匪夷所思!”周薇琦很难认同。“我不相信真有女生愿意跟你谈这种恋爱,除非她们另有所图!”
“那是你主观的定论。你怎么知道没有女生喜欢这种方式?你问过我以前的女朋友吗?”程祈曜看她又变成一只即将发射的火箭筒,咻咻冒著火焰,有趣极了。
“太夸张了。哎,先不讲这个吧!”周薇琦开始感到如坐针毡,干脆转移话题。“上次王汶汶的事情是我太冲动了,也谢谢你帮我解围,还有刚刚也谢谢你帮我扳回面子──下次,找个机会让我一并答谢你。”
“何必下次?”程祈曜突发其想,来逗逗这个火药十足的女人。
“要答谢我的方法很简单啊,我现在刚好没有女朋友,你也没有男朋友。不如,我们俩就凑合凑合,周休假日聚在一起相互陪伴,就像普通恋人一样看电影、吃饭、赏夜景……总之,做什么都好。但是,平常日子不干涉彼此生活,大家各自拥有自由空间,你觉得这主意怎样?
“啥?你胡说什么?”周薇琦整个人从椅上跳起来,火箭发射了。“你当我是什么女人啊?讲那什么鬼话?要发疯你自己疯,我不奉陪!再见!”
“别、别那么激动,我只是提议而已。”程祈曜有点糗,想不到她真翻脸了。
“提议你的头!”周薇琦气呼呼地摔椅子,头也不回地奔出咖啡店外。
程祈曜来不及反应,眼睁睁见她如火箭般地射出去,然后,过不了三十秒,他开始后悔,他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
话说出去也收不回来,真糟糕,她会不会气到想不开?程祈曜有点担心,却也无能为力,只得黯然离开。
第四章
坐在装潢顶级、宽阔舒适的专属办公室里,程祈曜没来由地感觉胸口郁闷。
弄不清楚原因的闷,程祈曜烦躁地放下刚从巴黎寄来的新款布样,俊朗眉峰揪拧,帅气脸庞难得罩上令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阴骛。
“我告诉你,别再打了!不要再打来了!我们总裁今天不会进办公室,跟你讲几遍了,你是蕃仔喔?听不懂国语吗?”
廖阿姨对著话筒用力嘶吼。
她很有耐心,一直不断努力和那始终满线的电话热线奋战,这是她的重要工作之一。
近日来,辛苦的廖阿姨帮程祈曜挡掉五、六个死缠烂打、幻想登上时装王国皇后宝座的白目女孩。
她们疯狂夺命连环“扣”,在总部大楼外面日夜守候,绞尽脑汁骗过孔武有力的警卫们,拼了命也想冲上来见帅哥总裁一面。
对身经百战的廖阿姨而言,这些都是小case啦!
程祈曜索性把电脑关了,和国外分公司的即时连线刹那中断,极可能随时损失掉大笔生意。然而,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空空的脑袋什么也不想做,眼光放到坐在门口的廖阿姨,静观她以活力充沛、充满母性威严的大嗓门对著话机大吼,又骂又叫又哀求,胖胖的脸孔的她表情夸张又多变,颇为有趣!
他忍俊不住笑出声来,不愧是信赖的贴身好妈妈助理,廖阿姨处理烂桃花最有经验了,再怎么可怕、怎么会“卢”的小白目她都可以铲除得清洁溜溜。
嘟──嘟──嘟──程祈曜按下内线通话键,廖阿姨大口喘气回应他:
“总裁?厚!‘偶’真的快‘花轰’了,哪来这么多小白啊!害‘偶’整个早上都没办法做别的事……”
“别激动,帮我‘铲小白’是你的专业工作之一,这等功力‘谁人跟你比’?我想问,今天早上──呃──”
程祈曜顿了顿,犹豫著不知该不该主动间起。“嗯,我是说,有没有比较重要的电话找我?”
“噫?你在等电话?”廖阿姨单刀直入问了。“什么叫‘重要’?要说清楚啊,不然我哪搞的清楚?当然一概当作小白‘铲’掉了。啊总裁是在等‘随’?”
“呃……也、也不是特别的人,就一个普通朋友。”程祈曜说得模糊吞吐:“没事,你继续铲好了,我想她不会主动打来,呵,没事了。”
“怎么了?”年纪大的女人特别敏感,廖阿姨神经线绷紧,挑了挑眉,正色问:“反常哦,除了你老妈跟老妹之外,我好像从来没听你主动关心过哪个‘朋友’的来电。哇哇!天要下红雨了?!你、你到底在等‘随’啊?啧啧,不简单哪!我向她敬礼。”
“你不要乱猜,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前两天不小心说话得罪了她,我猜她可能会打来把我臭骂一顿。”
程祈曜语气中难掩沮丧。“既然她没打来骂人,那就算了,平安逃过一劫。没事了,你忙你的。”
切断电话,程祈曜又坐不住了,他真的很不安,如果周薇琦能打电话来找他吵一架也好,若她当真找上门来好好发上一顿脾气,说不定他会好过些,可是,她一点回应也没有。
这表示什么?周薇琦根本当他是神经病!
程祈曜捶了捶后脑杓,不知道自己吃错什么药,竟然会跟她提出只当“周休恋人”的烂提议?!人家才刚刚遭受失恋打击,正需要另一份真情安慰抚平创伤,他什么不好说,竟然说了最不该说的?
程祈曜懊恼不已,深为自己不当的失言而白责难过。
她会怎么看自己?一个纵欲滥情、不负责任、下流无耻的烂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