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出话,只是无力地摇着头。
待她喘息稍歇,她怯怯地道:「不是,我……我……」
梵辛衔着未竟的欲望继续冲刺,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她的娇躯。终于,他的背脊一阵痉挛,在她体内播散了炽热的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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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息方歇,两人相互依偎着小寐片刻。
天未亮,东边却传来一声鸡啼。
「梵辛……」希敏自他臂弯中钻出,神情淡漠地道,「你该走了。」
梵辛睁开双眼,难以相信夜里热情如火的她,却在此刻冷然如冰。「敏儿……」
「我们说好了。」她打断了他。
她心中未尝不是万般难舍,天知道她要下此决心有多痛苦啊!
但她不能有一丝依恋、不能有一丝徊经、不能有一丝迟疑,她必须果决地要求他离开,否则之前所下的决心就全白费了。
「你再不走,天就亮了。」她径自起身,拾起散落在床角的衣衫。
「跟我走。」他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她没拽开他,只是幽幽地望着他。「我不会跟你走。」
「敏儿,妳已经是我的人了。」
「梵辛,」她眉心一拧,目光冷绝,「昨晚,我是你的,但今天以后,我是季飞鹏的。」
梵辛一震,「季飞鹏要是发现妳不是清白身子,他会……」
「那是我跟他之间的问题了。」她决绝地道。
她穿上胸兜,脸上一丝感情也没有。
他不舍得将视线自她身上移开,只定定地凝睇着她。「敏儿,我要妳跟我回恒山。」
她默不吭声,继续将素衣穿上;梵辛倏地抓住她的手,神情懊恼。
「妳爱我,不是吗?」他问。
她缓缓地转头看他,依旧是面无表情,「是,我是,不过我不会跟你走的。」
「妳……」他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既然将初次给了他,为什么不索性跟他远走高飞?「妳难道一点想跟我走的意愿都没有?」
她注视着他,语气淡漠:「没有。」
他浓眉紧叫,神情郁闷痛苦。「我不信……」
「你信是不信都无所谓,总之我会嫁进季家。」说着,她拨开了他的手,披上了外衣。
梵辛忽地端住她的脸,两只眼睛像着了火似的盯着她,「看着我的眼睛,说妳不会想着我!」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眼底有一丝瞬间即逝的挣扎。
「我会想。」她幽幽地说:「今天想、明天想、后天想,也许……明年还会想,不过我总会忘了你的。」
「敏儿……」是什么样的女人会有道样刚强的决心及毅力?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做出如此残忍而无情的决定?就为了让她爹高兴安心,她便要牺牲掉自己的爱情及一生?她是傻了吗?!
「梵辛,我再说一次,你走,马上走。」她冷然地道。
他眼底有千万个不解及迷惑,「妳当真?」
她别过头,「你要是不走,我现在就去告诉我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她续道:「说我跟你发生了关系。」
「敏儿……」
「你猜我爹会如何?」她回头啾着他,似笑非笑地,「我爹会一剑杀了我,因为我让他蒙羞。」
梵辛心上一震,惊愕地看着她那怪异的笑容。
「你不走也行,就留下来帮我收尸吧!」她无所谓地说。
「妳这是在威胁我?」他眉心一锁。
她撇唇一笑,「你怎么说都行。」话罢,她起身系上腰带,「现在你走是不走?」
他坐在床沿,神情苦闷挣扎。
她性情刚烈,说到做到,他知道她是真的会那么做,只是……要他放弃她却又是那般痛苦的决定。
希敏望着烛台上几乎要燃尽的蜡烛,淡淡地像在说着别人的事般,「在烛火燃尽之前,你若没走,就等着帮我收尸。」
梵辛心顿一紧,那痛楚的感觉就像是心脏被撕裂成两半般。
他不想放弃她,却也不想帮她收尸。爱一个人不是拥有她、而是要她好好地活着。
尽管心痛、尽管不舍,他知道该抽身而退的时候,还是得忍痛斩断那纠缠着的情丝。终于,他拾起衣衫,一件件地穿上。
她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由头至尾没睇他一记。
他看得出她是吃了秤陀铁了心,决计不会改变主意了。「我走……」他无奈而悲哀地道。
她没搭腔,只是垂下了眼。
系上腰带,他提着随身的刀步向了房门口。拉开门闩的那一际,他又回过头来。
「敏儿,妳……保重。」
「不送。」她冷冷地道。
梵辛眉头一虬,沉痛地迈步而去。
他离去后,希敏像是没了灵魂似的坐了下来。
她目光涣散,神情缥缈,眼角隐隐泛着泪光。突然间,两行清泪自她倔强的眼眶中淌下。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从今以后﹒梵辛是梵辛,而她是她,在她穆希敏的生命中,再没有梵辛这号人物。
她庆幸自己把持住了、她庆幸自己没有随他离去、她庆幸自己没让父亲及穆家蒙羞……
「梵辛……」她幽怨地低唤着他的名字。
而这将是她最后一次呼唤他的名字!
第十章
踏着东方刚亮的晨光,梵辛疾速地行走在远离威远镖局的路途上。他脚下未敢有一丝迟疑,只怕稍有一刻的犹豫、他就会忍不住地又跑回穆家去。他将脑子放空,尽可能不去想任何事情,包占「穆希敏」这三个字。
不知不觉地,他已经走了半天的路程。正午时分,他在县界的一处茶栈歇脚。
一坐定,他就听见隔桌的两个江湖人物正在交谈着——!
「原来东方大侠也是赶着去参加穆家跟季家的联婚之宴啊!」
「你也是?」
「当然,这可是江湖上的一大盛事。」
「传闻穆家小姐是个女中豪杰,功夫了得,而季飞鹏又是位少年英雄真可说是天造地设!」
「呵……可不是吗?」
没听见还好,这么一听、他什么火气都上来了。
什么女中豪杰,什么少年英雄?!
明明是「两情不相悦」的一对男女,却为了名声、为了什么武林同道、门当户对的狗屁观念而勉强凑在一起,简直造孽!
想起她昨夜在自己里的模样,他就无法忍受其它男人抱着她。
是,男人是自私的、是霸道的、是有区域占领的天性的,就像深山里的野兽划下势力范围一样。
身为男人,他怎能忍受他心爱的女人被其它男人拥抱占有,他怎能忍受
其它男人对她做他做过的所有事?!
「不!」他陡地站起,吓着了邻座的人。
搁下碎银,抓起长刀,他想也不想地朝威远镖局赶去。
他要在她出嫁前带她离开,他绝不容许地嫁给别人,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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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筹备进入了最后的阶段,威远镖局上下都为了明天的迎娶而忙碌着。
掌灯时分,大门外传来有人叫门的声音。
「在下恒山梵辛,有事求见穆玉峰穆前辈。」
镖局的护院闻声而来,「敢问阁下何事求见?」
「烦请通报穆前辈,晚辈梵辛有要事求见。」他向前来开门的护院表明来意。
那护院微蹙眉心,有点为难。
虽说护院是听过梵辛的名号、可亲眼得见、这还是头一遭。
梵辛是垣山杀手谷的三大杀手之一,而威远镖局一向不跟绿林人士往来,这梵辛前来求见是为何事?
不过人家都上门来求见,他也不好当面回绝。「梵爷请在这儿稍候,待我禀报我们当家的。」
「劳烦。」梵辛抱拳一揖。
那护院掩上大门,旋身进去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