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为什么她什么都记不得了?
这里并不是朱府,她究竟身在何处?又遭遇到什么样的事?
就在她觉得惊疑不安之际,房门打开了——
「穆希敏?」梵辛从外面进来、只见她躺在床上瞪大了眼,「妳醒了?」
一见梵辛,她陡地一震。「梵辛?」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为什么会在梵辛这儿?
「妳该正常了吧?」他走近,怀疑地睨着她。
想起自己衣衫不整地横躺在他面前,她气了也急了。「梵辛,你这个天杀该死的东西,你对我做了什么?!」
梵辛微顿,「我对妳做了什么?」说罢,他撇唇而笑,促狭而可恶,「应该说是妳对我做了什么吧?」
她一怔,「你说什么?」
「妳啊——」他在床沿坐下,沉眼凝视着既惊慌又傻恼的她,「昨晚抱着我又搂又亲的,不晓得有多热情……」
「你……你胡说!」这怎么可能?她才不是那种人!
「我何须骗妳?」他耸肩一笑,指着自己的颈子,「瞧,妳还在我脖子上啃了一口呢!」
她觑见他颈子上真有印子,当下面红耳赤。她当然不相信他那番鬼话,他一定是在骗她。
「梵辛,你下流。」她在他床上,而且还衣衫不整、被捆绑手脚,他该不是对她做了那件事?想到这儿,她几乎想跳起来咬他几口。
「我下流?」他哼地一笑,「妳那个朱少爷才下流呢!是他把妳搞成这样的。」
「你少信口开河!」她明明在他房里,为什么要赖到朱安邦那儿去?!
他挑挑眉梢,「信不信随你……」说着,他动手为她解开束缚,「要不是妳热情得教我难以招架,我也不会绑着妳。」
希敏闻言,不禁火大。什么她热情得教他难以招架?简直是胡说八道!
没等他松绑,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挣开,一拳就逼了过来,「你这浑球!」
梵辛眼捷手快地拦住她的手,「妳还打人?」
「我就是打你,下流卑鄙又无耻!」她气恼得破口大骂。
「妳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要不是我,妳……」
「梵辛!」没等他说完,她已经情绪激动得打断了他,「你不是正人君子!」
他一顿,神情有点愠恼,「我这样还不算是正人君子?」
「你掳我来,还捆绑我,然后……」她羞红着脸,「然后还脱我衣服,你不是人!」
梵辛一听,哈哈两声,「我脱妳衣服?」他欺近她,如火炬般的眼睛直盯着她,「穆姑娘,是妳自己宽衣解带的,要不是我绑着妳,恐怕妳现在已经脱得精光了。」
「你还说?!」她抬起手,又想一掌过去。
他攫住她的手腕,「告诉妳,下药的人是朱安邦,不是我。」
「朱少爷?」她一震。
这怎么可能?朱安邦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她好歹是穆家的人,他怎敢如此对付她?
不,梵辛一定是诓她的。要是朱安邦下药迷她,她又怎么会在梵辛房里?
「如果朱少爷下药迷昏了我,为什么出现在我面前的会是你?」她跟他初次相见,他就亲她,后来还跑到她房里放肆无礼,像他这种人所说的话,她才不相信呢!
「我看他脱妳衣服,所以出手救了妳。」他说。
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道:「他脱我衣服?」不知怎地,听见朱安邦脱她衣服居然让她羞得想一死了之。
假若脱她衣服的真是朱安邦,那她……还宁可是梵辛脱了她的衣服。
「说来,我还真不该多管闲事的。」他突然哼地一笑,「反正妳跟他关系匪浅,房笫间的事情也轮不到我这个外人来插手。」
希敏掩上衣襟,没好气地道:「谁倒了八辈子楣跟他关系匪浅啊?!」说完,她又惊觉到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
上回他到她房里放肆时,她为了自保而谎称自己是朱安邦的女人,但现在她又否认,这不是摆明着打自己嘴巴吗?
梵辛当然没漏听她话里的任何一个字,「妳跟朱安邦没关系?」他盯着她,眼底有一抹庆幸。
「呃……我……」她支支吾吾地。
「上回妳说……」
「谁叫你对我无礼!」她打断了他,羞红着脸,「要不是你干的全是那种放肆无礼的事﹒我也不会那么说。」
他眉心一拧,「妳就不怕我一听妳是朱安邦的女人,反而对妳下手?」
「你不会。」她斩钉截铁地道。「我知道你不会。」
冤有头、债有主,他为的是替那位方姑娘报仇,要动也是动朱禧的人,而她不是。
想起他已经心有所属,不知怎地就教她觉得心里抽痛。
「糟!」她暗忖不妙。
莫非她对他对了情?不,不,不,不会的!
她穆希敏想做个独当一面的女当家,而女当家是不需要男人的。
天啊,她一定是昏头了才会这么想,一定是……
「妳怎么知道我不会?」见她那么「相信」他的人格,他差点儿感动得涕泗纵横。
她根本不知道他得花多少的力气,才控制得住自己不对她动手,她根本不知道他是因为真喜欢她,才不愿那么伤害她……
「我就是知道。」她不想提,不想在他面前提起那位方姑娘。
对他来说,那也许是个伤疤、是个痛处。再说,病的又何只是他,就连她都觉得痛啊!
梵辛以为她坚信他的人格,这会儿更是不敢对她有半点轻薄;他怕自己单纯的爱恋在她眼里,可能会是无礼的侵犯。
「朱安邦为什么要这么害妳?」他望着她,问道:「妳不是奉父命前来保经他们父子俩的吗?」
她一怔,「你……你怎么知道的?」
「现在大街上,人人都在淡论妳这位女英雄的事迹。」他撇唇一笑、
「听说妳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了他?」
她眉心一拧,义正辞严﹒「是他活该,不只仗势欺人,还视人命为粪土,我没打他算是给他面子了。」
「他可不是那么想,」他勾起一抹微笑,「在他的认知里,妳已经严重伤及他的尊严及威权了。」
「那我不管,」她哼地,一点都不视为自己有什么不对,「我奉命保护他们,可没说要当他家的狗。」
听到她这一番话﹒梵辛满心激赏。
他没有看错人,她果然是他心里那种——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的女子。
他凝视着她,意味深长地道:「我果然没有看错妳。」
她微顿,警觉地道:「梵辛,虽说我不屑朱家父子所为,不过如果你要杀朱老爷,我还是会跟你打的。」
「何因?」他虬眉睇着她。
「父命难违。」她说。
「令尊在江湖上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为何要味着良心保护朱禧这种人?」他盯着她问。
她听出他话中有一点不谅解,甚至是轻蔑她父亲的意味,「不准你那么说我爹!」她爹是个正人君子,绝不是攀附权贵的人。
「我说错了吗?」他挑挑浓眉。
「我爹是为了报恩才不得不答应朱老爷的。」她说。
「报恩?」他疑惑地望着她。
像穆家那种跑镖的人,怎么会跟朱家扯上关系呢?
「朱家先祖有恩于穆家先祖,他要我们帮忙,我爹自是无法回拒。」
听完,他哼地一笑,有点不能苟同,「那是妳家先祖跟朱家先祖的事,
你爹是个明白事理之人,根本不该因为上一代的事,作下如此错误之决定。」
希敏对父亲一向尊敬,压根听不得一个外人如此评判自己的父亲,「你懂什么?!」她气恼地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