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好兄弟,同患难,你的事我担了。”
“那大哥那儿,你……”毕竟这个项目大家都是竞争对手。
卫灵脸上一红,皱眉说:“他管他的,我做我的,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梁家勇一听就安心,酒好像全醒了,脚也不疼了,没事人一样的,拉着他上车回家去找自己老爸。
“我说你小子不会是给我演苦肉计吧。”卫灵坐在车上,猛然醒悟。
梁家勇狡猾狡猾的说:“你刚才可是答应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看你怎么跟家俊解释了。”
“没关系,一切有我家老头子去说呢。”
到家,梁雄裔正在小花园里打太极,听见儿子兴奋的介绍,收了手眯眼仔细打量了卫灵一番。
“原来你就是小勇常提到的卫灵啊。”貌似慈祥的目光却让卫灵非常不舒服。果然如传言一样,一只阴险狡诈的老狐狸。
卫灵点头虚应。
“你的作品我见过,连梁太太都对你另眼相看,小伙子不简单啊,呵呵,我就喜欢年轻人,好好干。”梁雄裔继续说。看这阵子,家俊对他的保护程度,这小子在他心里的分量可不轻啊,如果善加利用,说不定能赢个大头。自己这个傻儿子,真本事没有,运气却不差,居然结交了这样一个人物。真所谓傻人有傻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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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灵不知道这个新年是怎么过来的,年初几天去老家探奶奶,回来居然大变天,什么套笼都赶上了。忽如一夜春风来,自己在本市多出一大堆朋友同事,最离谱的是,元宵节那天,自己居然以秦山十大有为青年的身份,参加市政厅茶话会,自己那点破履历在记者的生花妙笔之下,占据各大报纸杂志的头版,电视台宣传市容规划的访谈里,被扣上杰出青年建筑工程师的他也有重要表现。
精心策划的做秀最后的收官当然是“英雄”地产高薪聘请卫大工程师,全力角逐世博大楼项目。
“卫大师,富贵不弃糟糠之妻,你可不能过河拆桥把我们甩了。”张伟扔了报纸,苦苦哀求。说考察实蜜月的,他才出国渡假几天,死党就改头换面了,怎么说都得给自己队里留点后路。
“少来,我说过要辞职吗。”卫灵两手不离设计图,白了他一眼说。
“要得,这才叫好兄弟,老婆,我怎么说来着,咱们那是同窗五载的铁哥们,绝对不会过河拆桥的。”张伟使劲拍他的肩。
梅丽走过来拎起他耳朵笑骂说:“活宝,现什么,卫灵,你要是过去英雄那边,我们这里怎么办?”
“那边专门成立了一个工作组,老实说,以我的阅历资格远远不够,但梁家勇执意要拉我下水,所以……”卫灵笑了笑说:“反正我是以个人身份进去的,单项目的合作,当然这边我要请假,如果能批有薪假期,我会很感激你的,兄弟。”
“你现在这么高的身价,还在乎那点钱。”张伟嗤之以鼻。
“我这不是穷怕了吗?”
“要不要做点投资啊,我们合伙干。”张伟说到投资就眼睛雪亮:“房地产怎么样。大家都是圈里人,有消息有路子,我看立天年末推出的阳光公寓不错,跟梁先生打个商量,争取优惠价,多买几套。你不也缺住的地方,留着一套给自己。”
梅丽赏他一个爆栗,教育道:“你瞎折腾什么,尽出馊主意。”
“我这不是教他怎么生财有道吗?”张伟委屈地摸头。
卫灵笑不答话,低下头干活。晚上他得早点回去,梁家俊对他回家探亲的五天意见极大,加上入英雄的事本来就是自己理亏,现在还不得想法子把大少爷给哄回来。看来得提前请假,空出三天来陪他。
照片上,卫灵笑得很自然,连阳光都无法媲美,三天前冲出来的照片,梁家俊立刻宝贝一样地挑选好,放大的放大,配框,塑贝,放在自己能看见的大小角落,没事就盯着看。卫灵昨天去英雄报到了,接下来的日子只能靠这些照片过日子。
忽然,钱夹被抽走了,对上的是特别助理冷冰冰的眼睛:“总裁,我们现在正在开短会。”
“咳咳,是,你们继续。”梁家俊笑着挺挺身。四周人也挺挺身,没有人发言。
叶冲低声说:“各部门都已经汇报完了,请您说话。”
梁家俊愣了愣,反应还是挺灵敏的,立刻站起来说:“年初各部门表现非常喜人,一年之计在于春,良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希望大家再接再厉。”
众人鼓掌声里,他整整西装走出会议室。回到办公室,桌上六寸高的卫灵又等着他。
“俊,我知道你这几天很幸福,轻松过了就专心工作,OK?”齐锐虎着脸怒吼,可是眼前的人无动于衷,一边看着案上的相片,一边神游,丝毫没有把他的抗议听进去。
“少爷,这是一个月来业界的动态和新闻。”
梁家俊扫了眼,满篇幅又是卫灵的照片,那上面他西装革履,别有一番风采:“不错,当年的小猴子终于有出头的机会了。”
“少来,又不是不知道这是媒体炒作。俊,梁雄裔谁都不请,偏偏让没名气没经验的卫灵担当世博的总设计师,他的意图,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花了很大的力气,拆了他在海外的经济后台,把他国内国外的合作商都掐了,就等一个机会全面收网,你可不要白送他个翻身的机会。”
“你认为有这个可能吗?”梁家俊终于抬起头,反问。
齐锐玩味地看了他好几眼,这才松气说:“那就好,你刚才可是极度反常。”
梁家俊笑了笑,接过叶冲手里的文件,刷刷签下自己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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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二月的风还很利,把刚发芽的小草吹得东倒西歪,躲在枯草下面瑟瑟发抖。灰涩空旷的土地显得十分荒凉。卫灵坐在路边,怔怔发呆。看着天边的太阳,渐渐失去耀眼的光芒,沿着地平线一点一点落下去。
梁家俊不知道自己在他身后站了多久,这小孩一点也没有回头的意思,轻轻叹口气,脱了身上的大衣,就着手臂,把他围在自己怀里。
卫灵这才会过神:“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梁家俊不答,只是一味揉他的手,在野外冻了大半天,手心冷得跟冰块一样,“到车上去,看你快冻成冰棍了。”
卫灵任他拉着手跟上车,闷闷地说:“我是不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人家给你台阶下,却天真地顺势往上爬,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似的。”
今天上午那些不好的回忆好像封冻的冰,经车上热气一吹,全化成水涌了出来。五天的努力被贬得一文不值,“英雄”内部对自己这个半调子的蔑视全变成一句句指责:
“请问,卫先生,作为一个一流的展览中心,供热,水电等配套设施的建设难道只有民用房的水平。你让世贸的代表在一个几百平米的大厅里喝西北风吗?”
“一个大型的集会场所,你有没有考虑过安全问题,不用说火灾,断电之类。单单秦山夏天最常见的台风暴雨,就可能把会展大厅淹了,你连地下排水系统都没有考虑到,难道我们是在搭积木吗?”
“花园,水池,喷泉,不过是一堆好看的废物,拿出去只能变成世人皆知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