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咽声变成断断续续的啜泣,一下一下的抽着气,筱年很温顺的由着忻楠把套头衫从胳臂和脖子里褪出去,牛仔裤也脱下来扔在一边,忻楠扶着筱年,让他自己把内裤脱下来然后坐在浴缸里用花洒往他身上冲水。
水很快漫上来,热气的包围中,筱年的哆嗦轻了,垂着头,不停地抹脸。
忻楠放好花洒,一声不吭去收拾衣服。
过一会儿,他听到身后筱年哑着嗓子低低开口:“不是我愿意的。”
忻楠回过头。
筱年抬起头来,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又全是泪水了,“哥,不是我愿意的,我,我动不了,我吓得要命……”他胸口一起一伏,突然又放声哭出来,“……不是我愿意的……”
无声地叹息着,忻楠坐到浴缸边上,伸手,“来,筱年。”
少年猛地扑到他怀里,抱住他脖子,眼泪下雨一样哗哗往下淌,光溜溜的水滑的身体贴在忻楠身上。他认命地闭一下眼,调整少年的姿势,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紧紧地搂着他。
“嘘,行了,别哭了,我知道你不是愿意的,是哥不对,哥没保护好你,还对你粗暴……”
“呜……”
“对不起了,别哭啦,乖小猪,没事了,都是哥不对……”
“呜……哥……”
“嗯嗯,哥在这儿呢,别哭了,没事了……”
“……”
好不容易把筱年哄着停了哭,水已经快凉了,忻楠赶紧把筱年擦擦干,包好送到被子里去,那孩子已经又有点发热的来头了。
忻楠自己随便冲了冲水,刚上床,筱年就缠了过来,顺手把这具纤细的小小身体揽在怀里,忻楠觉得疲惫不堪。筱年的头就枕在自己的肩窝里,细细的鼻息扫着脖颈,一只手臂横过胸前,抱着自己,一只脚也搭在自己腿上……筱年烧糊涂了,他忘了自己还光着呢……
滚烫的身体,细滑的皮肤,忻楠抱着筱年的那只手顺着他的背轻轻抚摸着,从细窄的肩胛滑过腰,停在圆翘的部位……
呼吸有点急促……忻楠用另一只手抹一把脸,咬着唇,眼里热热的有什么要流出来……
说不上什么……突然就明白了……是因为看到那脏手的动作就要发疯的感觉……还听到筱年脆弱的哭泣……还是当他纤细的身体投到自己怀里……说不上是什么时候……反正是明白了……欲望……比欲望更强烈的绝望……可能早就已经开始了他自己却还不知道……可是等他突然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应该结束了……
他不能当那个伤害筱年的人……不能当那个让这孩子恐惧的人……所以……就这样吧……这孩子发烧糊涂的这个晚上……第一次这样接近……毫无阻碍……也是最后一次……
忻楠瞪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搂紧怀里的人,心痛得喘不过气来。
真是疯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不过一两个小时而已,他的生活就被颠覆了……
记忆里唯一的一次失控,之后,所有的一切就都变了。
筱年辗转反侧,低声呻吟着,烧到后半夜,才睡得安稳了点。忻楠抱他在怀里,一直盯着他看,好像以前什么时候也这么仔细看过的,桃子形的小脸,尖尖的下巴,弯弯的眉,眼皮下面那两弯月牙一样的睫毛,秀气的鼻头,淡白的嘴唇……
第一眼就觉得他可爱……又寂寞又可爱……忻楠轻轻朝那微微张开的小嘴亲下去……
第二天早晨,筱年好不容易才睁开惺忪睡眼,觉得脸和眼睛周围辣辣的疼。一睁眼就看见忻楠趴在旁边朝自己微笑,“小猪,睡醒啦?”
“嗯,“筱年轻轻地应着,爬起来坐在被子里,一时有些发呆。
充当睡衣的圆领大汗衫松松垮垮吊在身上,领口太大。露着一边肩膀,动动身子,好像是穿着内裤,感觉跟平时在家里醒来一样,但是,似乎又有点不一样。
筱年想起昨晚的事,抬起头来看忻楠,他已经在动手抽被子:“醒了还不快起来,快去刷牙。今天我休息,带你出海去玩。快快!”
被单掀开露出筱年的腿,他下意识地缩了缩。
忻楠转身把被单堆在椅子上,背着他说:“快穿衣服。”
干净衣服已经整整齐齐摆在一边了,“哥,”筱年一边套裤子,一边犹豫着开口,“昨天……”
忻楠回过头来,笑的很和煦,打断他,“别想昨天的事了!不用担心,那人死不了,我有数的,早上我出去看过了。”
“哦,”似乎还有些什么?筱年张张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筱年,”忻楠站在他面前,捧住他的小脸,“你放心,你放心。”
他的招牌灿烂笑容暂时性缺货,怔怔地看着筱年,像在自言自语:“……你放心。”
两张面孔一时贴得很近,近到筱年几乎只能看到忻楠的眼睛,漂亮的深陷的眼窝,双眼皮,浓密的腱毛,褐色的瞳仁蕴含着乌沉沉的光,专注而沉默,一边映出一个小小的自己,全都是自己。
忻楠突然用力揉筱年的脸,大笑着把他推远,“傻小猪,傻乎乎的发什么呆?还不快去洗脸,我们要跟船到对面小岛上去吃饭呢,再慢就来不及了。”
筱年仿佛突然从梦里醒过来。
接下来的时间,不算头天电影院的意外,筱年是很开心,情绪很快就被忻楠带得高涨起来,跑到对面小岛去挖海蛎子、摸蛤蜊、拾海星,气温偏高的中午时分还能到浴场里扑腾扑腾,有人带着狗到海滩上来遛,筱年让一只拉布拉多狗追得满世界乱跑,忻楠笑得摔倒,呛了一鼻子水。
晚上汶南的政府广场有文艺汇演,两个人跑去看,节目没看多少,吃了一肚子烤肉和蛋卷冰淇淋。
忻楠哥真的有点不一样,筱年想,他对着自己笑的时候让自己的心里扑扑跳得好快,比平常对自己更好,比哥哥对弟弟还要好,走到哪里都搂着自己的肩膀,说话的时候贴着自己好近……到汶南来真的不一样,这里的忻楠哥都不一样,让自己……让自己突然又充满希望……
两天后,跟着泛世的班车回市区的时候,筱年有点舍不得,“我们后天才开始上课,我明天自己坐长途车走不行吗?”
忻楠连连摇头,“我谢谢你了,你还是老老实实跟班车吧。”
筱年把嘴嘟得高高的。
忻楠微笑着看他,突然把一根手指压在他的嘴唇上,“小猪嘴!”他没有点点就放开,而是稍微用点力压在上面。柔软的和略为粗糙的触觉交织在一起,筱年觉得脸上一点点开始发烫,有点痴呆地看着忻楠哥的笑脸。
忻楠终于放开他,微笑始终保持在脸上,直到车开动,筱年回头朝他招手,仍然能够看到他笑着看自己,非常温暖地,笑着,看着自己。
***
接下来的两个月,筱年没有机会再去汶南了,高三补课补疯了,艺术类考生也不能幸免,刨掉学校的课,还不得省掉专业课,季雅泽当起老师来是很严的,有时骂得学生狗血喷头,筱年不敢惹恼他。
他想忻楠!
想得要命!
但忻楠似乎忙得不可开交,连电话都很少打回来,有也只是匆匆说几句,让他多听季雅泽的话,不要跑出去玩,好好用功之类……
筱年每天拿马克笔在日历上划一个大叉,盼着忻楠原定的两个月代班期赶快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