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揪住他的狐狸尾巴?”心急的捕头想早日逮到幕后指使者,一雪家仇。
“我要再想想,不能打草惊蛇……”为首的男于突然眼一利,瞪向看似正在打盹的另一名蒙面人。“老三,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如梦初醒的他眨了眨眼,开口道:“瓶儿说我做的榨菜鸭口感怪怪的,你们认为问题出在哪里?”
绝倒。
“你一整夜心不在焉就是在想这个?”他真是江湖闻名丧胆的“夜修罗”?
高踞屋顶的三名男子正是为风家惨案而来调查的风氏三兄弟,老大风寄傲一脸怒色地想掐死三弟风怒雷,而排行第二的风妒恶则是哭笑不得,抚着额低叹一口气。
一个傲,一个狂,一个冷,三人三种性情,可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爱妻如命,把她们捧在手心当神明供着,虽然她们确实是被踢下凡间的仙子。
“你又不是不晓得她被我养刁了胃口,味道稍有不对就会拧起眉,好像我在饭菜里下毒似的。”真的要毒死她不会等到现在,早在她缠上他的第一天就先一剑了结。
风怒雷的好厨艺就是被嘴刁的瓶儿磨出来的,纵使她本身就有善调味的“功能”,但她还是爱吃“原味”,她吃得开心他便煮得更起劲,她若抿起嘴细嚼慢咽,肯定是他佐料下错了,那一整天他的心情会处于狂风暴雨中,见谁都不顺眼,很想捉个倒楣鬼吼一吼。
“二弟,你是捕头,把他捉进牢里关上一年半载,别让我见到他。”都什么时候了还分心,为了点芝麻小事忘却父母血仇。
风妒恶轻笑地轻拍老三的背。“真的捉了他还得劳你劫狱,何必多此一举,我们对妻子的心意都相同,他会忧心也无可厚非。”
谁叫他爱上贪吃的仙子,别的东西都引不起她的兴趣,唯有美食才能令她振奋,如受到毒物控制般,不可一餐不食。
“哼!她们居然敢逃家。”以为他们不晓得三人最终目的吗?
一提到此,爱念的风家老二又不免一番大道理,“妇德、妇容、妇言、妇功,咱们的女人除了妇容沾上一点边外,其他乏善可陈,镇日想的不是民间疾苦,便是弘扬佛法,口里菩萨长、菩萨短……”
“停——”
“住口。”
两只大掌同时捂住他嘴巴,受不了他喋喋不休的婆妈个性,他们是来夜探明王府,可不是月下把酒言欢,若让人察觉了,下回就没那么容易潜入了。
风家兄弟在各自遇到命定的那个人后,满腔恨意已被柔情取代,报仇之心也未如先前急迫,多了一丝包容。
因为他们的伴侣都非凡人,在潜移默化的熏陶下暴戾之气渐消,认同佛法无边,跟着礼佛敬佛,进出观音庙有如自家厨房。
“咦!大哥,你瞧,底下那个提着灯笼的男子就是明王的儿子。”这么晚了他想到哪去?
“你是说那个三弟曾提过,让人有种似曾相识、下不了手伤害的傻子小王爷?”太远了,看不清长相。
“嗯,就是他。”风怒雷点点头。
“那他身后的是……”一名纤弱女子,看得出他相当喜爱她,不时回头嘘寒问暖。
“是绿柳啦!她嫁给小王爷了。”
风妒恶尚未扬唇,一道调皮的软嫩女音先一步扬起,似乎带着些许愉快笑声。
“瓶儿?!”
不见人只闻人声,风怒雷倏然抬头,凭声认位的一把捉下隐了身影的滑溜仙子。
“不只是她,我们都来了。”
空中飘来一阵清淡的檀香味,三道飘逸出尘的影子渐渐化为人形,以凌虚漫步的姿态翩然而落,立于飞扬翘起的燕尾脊。
怕她们一个不慎没站稳,风家兄弟连忙伸手捉牢,以免飞燕反成落雀。
“你们来做什么,不怕有危险吗?”风寄傲恼怒地看着妻子,话意不无怪责。
“你们能来,我们不能来?”谁伤得了仙子,她们自有仙法护身。
“我们干的是正经事,而你们只会胡作非为,单凭一时喜恶行事。”她们的想法不能以常人论,尽做些让人匪夷所思的行径。
青莲一听,微颦起眉。“冤冤相报何时了,善恶到头终有报,何需急于一时?L
天,自有主张。
“但老天有时是阖上眼,看不见民间哀鸿遍野。”家恨若不能亲手报就失去意义,恶人总是享尽福禄,寿终正寝。
就像位高权重的明王爷,什么都不用做便能享尽荣华富贵,因他而枉死的人不知凡几,他只看到他的富贵一身,而无报应。
天纵使有眼也管不了天下万事,总有遗漏一二,他替天行道以补不足,让苍生少受其鱼肉之苦。
“风大哥,你不要乱说话,要是让上面的听见你的不敬言语,说不定你的神恩就会被收回。”净水暗指他身边的青莲,要谨言慎行。
虽说大上已恩准她们下凡历练一番,可她们仍是仙班有名,若是不小心出了差错,还是有可能遭到遣返天庭的下场。
风寄傲一抿唇,冷言道:“你才该不出纰漏,有你出现的地方就一定有灾难。”
“什么嘛!人家只是好意提醒,居然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原本我还打算告诉你们小王爷的真正身分。”这会儿她不说了,让他们自行去查他是谁。
“什么身分?”
净水扭头不理人,身一轻就想腾空而起。
但她忘了自个的小蛮腰还掌控在风妒恶的手中,飞不起来反而重重一跌,不慎踩破一片瓦片,破瓦应声而落,引起巡逻侍卫的注意。
“谁在那里?”
上头六道身影都屏住气息,不敢妄动,一小队卫兵聚集在他们脚下,不断抬起头看向上方,怕有贼子潜入王府。
蓦地,一阵窸窣声从草丛里传来,细长的前腿跨了出来,朝张静蝉最喜欢的盆栽提腿一踹。
“原来是少王妃养的鹿……真是怪了,鹿叫鹿儿,少王妃的婢女也叫鹿儿,不会搞混吗?”
当然不会,鹿儿非鹿也是鹿。
侍卫见是山鹿发出怪声便离开,未再查看四周,鹿儿叱哞、叱哞地仰起鹿首踏地两下,似在警告某个迷糊鬼小心一点,别找它麻烦。
“净水,你能不能别再招来祸事了?!”他们差点就被发现了。
青莲的感慨正是所有人的心声,这净水不惹是生非,是非自会找上她,跟她在一起都得提心吊胆,以免受到牵连。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瓦片太薄了,和她无关。
“你哪一次是存心的?”非战之罪。
“这……呃……呵呵……”她轻笑的一缩双肩。“啊!你们看,你们看,快看呀!三堂会审,老王爷也在,我们去瞧一瞧。”
“瞧?”风寄傲一挑眉,眼神说着——我们兄弟去就好,妇道人家回家缝衣绣花。
“怎么,我们瞧不得啊!这王府的秘密我们可比你们兄弟知道得多,我连鬼都看得见。”自是消息灵通。
“鬼?”他嗤之以鼻。
见他不信的模样,净水跳脚地指着树下阴影,“喏!那里站了一位六旬妇人,手还牵着八岁大的女娃,她们一直看着你们兄弟流泪。”
“啊!莫非是大波的娘亲和他的小女儿?”风妒恶突地扬声,看向空无一人的大树。
她们也死在当年的惨案中,惨遭肢解。
“嗯,没错,她们在点头,老的说她叫王婶,小的是静儿。”怎样,信了吧?!
净水洋洋得意地扬起下巴,但没人理会她,大家专注的看着正进入大厅的小王爷,尤其是风家兄弟,在灯火乍明的一瞬间,他们惊讶的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