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要她跟甘尔谦分手,并且离开台湾五年,是为了替妹妹惩罚他们。
妹妹芳华正茂就那样殒落,他怎么能让这两人无视妹妹的死而继续风流快活。
“他跟金洁之间是好朋友,并没有男女私情。”
“哦?”他目光冷峻的睇视她,“是他这么告诉你的?还是你想自欺欺人?”
面对他冷酷的眼神,江梓绪依然从容不迫,谦和的语调丝毫不受影响,徐徐说道:“是金洁亲口告诉我的,她另有所爱。她与尔谦之间就像哥儿们,除了友情,没有其他私情,相交多年,他们甚至连接吻都不曾。”
她平静的语气彷佛一把刀,劈开他脸上那抹嘲讽。
“是金洁说的?”游志茂面露讶色。
“是的。”
他怀疑的审视她,不愿相信她适才所言。
“我怎么知道这些话是不是你编造出来骗我的?”他不信甘尔谦会是如此专情的人,经过五年之久,对她的感情仍然不变,想必是她不甘认输,自行捏造出来的谎言。
“这种事很容易就可以查证,游先生不妨亲自拨一通电话给金洁,自然就能得知我说的话是否有假。”
前几日金洁便向她坦承,她与尔谦之间只是互相利用,她利用他来掩护自己只爱女人不爱男人的女同志身分,而尔谦则利用她来当挡箭牌,避开那些对他纠缠不休的女人。
“这我自会去查证。”她的眼神清澈镇定得让游志茂升起一股莫名的惭愧,思及自己五年前的做法,不禁觉得有些汗颜。
随即他又告诉自己,他没有做错,她与甘尔谦只不过是分开五年而已,而他却失去了唯一的妹妹。
“游先生,不论我是输是赢,依我们当年的约定,只要我离开尔谦五年,你便会把那些照片与底片一起交给我,以游先生的人品,应该不会食言吧?”
“那些东西我没带在身上,等我回去找出来再寄给你,你把地址抄给我。”如果不是妹妹的关系,他会很欣赏她,可惜丽茹的死,注定他们不可能成为朋友,同时他也不想再见到她。
每见她一次,就无异在提醒着他,妹妹当初是为何而死。
“好。”江梓绪翻开皮包,找出一张便条纸,写下公司的地址递给他。
游志茂收起字条,正要起身,冷不防被人揪住衣领。
“果然是你逼走梓绪的,你这混蛋!”接着一拳揍偏他的脸。
“尔谦,你怎么会在这里?”江梓绪吃惊的问。
“我跟着这混蛋过来的。”证实是游志茂逼走她后,甘尔谦怒火中烧,想起五年来他就这样被迫与她分隔两地,不由分说又再挥去一拳。
“够了,尔谦。”她连忙上前拉开他,不让他再动粗打人,他这一闹,已在咖啡馆里引起一阵骚动,目光纷纷往这里投注过来。
“他够,我可没够!”游志茂趁他被江梓绪拉开,没有防备之际,也朝他回敬一拳。
见两人有可能一触即发,在这里大打出手,她连忙站在中间,隔开两人。
甘尔谦不耻的怒目嗔他。“游志茂,算我瞎了眼,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卑鄙小人!有本事冲着我来呀,居然使出这种下流的手段逼迫梓绪离开,你算什么男人呀?”
昔日好友,如今翻脸成仇,游志茂无法谅解妹妹就是因为他而走上绝路。
“做为一个兄长,我只是在替妹妹惩罚你们!”
甘尔谦讥讽,“你不敢动我,只敢对梓绪出手,你可真是有种呀!”语调接着一变,严厉的指责他,“再说,你有什么资格惩罚我们?即使是丽茹,也没有权利这么做!她任性的以死来向我强索感情,你们非但不严加劝阻,反而任由她变本加厉、任性妄为,最后才会导致那场无法收拾的局面。除了她自己,你们才是该为她的死负上最大的责任。”
“你说什么?!”听见他毫不留情的责备,游志茂铁青着睑。
“你一直都很清楚,我由始至终都对丽茹无意,是她纠缠着我,我有对她始乱终弃吗?我有移情别恋过吗?”
忆起当年所遭受到的不白之冤,如今一古脑的全在今日爆发了。
甘尔谦义愤填膺的接着指控,“你不管好自己的妹妹,反而在她一再的以死胁迫下,要求我去探望她,让她以为只要她以自己的性命要胁,便可以任意的予取予求,就是你们一再姑息她所做的蠢事才会终于弄假成真,酿成无可挽回的悲剧!”
游志茂脸色僵凝,一时无法反驳,须臾才道:“甘尔谦,你敢说你对这件事完全没有责任?如果她当时打电话告诉你,她服用了安眠药,你有即时询问她所在的地点,我们就不会拖了这么久才找到她。”
“这件事我承认我的处理确有疏失,”他用同情的目光望着他,“你们为了让自己好过,于是便牢牢抓着这点,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头上,这样一来,就不用面对因为你们的溺爱而害死自己妹妹和女儿的事实。”
“你胡说,才不是那样!”游志茂微微一颤的驳斥。
“我有没有胡说,你们自己比谁都还清楚。当初为了让你们失去丽茹悲恸的情绪能够得到渲泄,我任由那些媒体颠倒黑白的污蠛我,也没有反驳澄清,想不到你们居然还用这种下流的手段逼走梓绪,你们不仅可怜,还可耻。”
游家居然如此回报他的善意,他再也不会再为游丽茹的事而忍气吞声了。
游志茂恼羞成怒的吼道:“甘尔谦,你以为这样说,就可以把自己的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吗?无论你怎么狡辩,都无法抹掉丽茹是为了你,所以才走上绝路的事实!”
“她以死来强索我的感情,难道我就该任她予取予求吗?你扪心自问,换是你遇上这种事,你会对这样的女人妥协,并且交付感情吗?你会吗?会吗?”甘尔谦咄咄逼问。
“……”游志茂脸色由青转红,再由红转白,半晌答不出话来。若是他,会任由别人这么无理的勒索自己的感情吗?
答案他很清楚,不会!
他最看不起动辄以死威胁的女人了,但如今,这女人换成是他唯一的妹妹……他便无法苛责她,更无法承认因为对她的溺爱,而造成她任性的以自戕的方法,想强素爱情,终致让她玩掉自己的一条性命!
唯有把这样的责任推给尔谦,才能减轻他们的内疚与悲恸……
甘尔谦峻厉的眼神锁着他,节节进逼。
“你也做不到对不对?那么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前两次我已看在你的情面上,勉强敷衍她,才会让她食髓知味,得寸近尺,又想再借着自戕来威胁我,说到底,真正一手造成她死亡的罪魁祸首,是一再要求我去应付她的你!”
游志茂霍然一震,脸色难看至极。
见状,江梓绪出面缓颊,“尔谦,别再说了,我们只是外人,无法了解游家失去女儿的悲伤有多深。”
她转而望向游志茂,歉然的开口。
“游先生,很抱歉,我们无意再挑起当年的伤口来令你难过,那件事也许我们多少都有一些责任,但我想,最该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的是丽茹自己,而不是任何人。”她煦然柔和的语气续道:“请你们原谅自己吧,这样才有办法原谅别人。”
他僵冷的神色,在听了她的话后,徐徐软化下来,眸里的愤慨也慢慢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