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浑然不如,只能任人摆布。
那两人一左一右地将千里扶起,兴匆匆地就要离开——
凌晨四点,四海看店里没什么事,于是准备回家。
其实他在大皈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家,现在他住在英作大宅中的其中一栋。
英作的房子是属于“和洋融合”的设计风格,分为前屋及后屋。而目前他就住在离前屋有几十公尺远的后屋里,出人不由前门,而是从后门。
他喜欢不受干扰的生活方式,而后屋正符合他的需求。
“倏原先生,您要回家了?”守门的看见他,礼貌地问候着。
“嗯,这儿就交给你们了。”他说。
“倏原先生……”一名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尾随过来,“我送您回去吧!”
他是矢野,原本是池田旧部属西崎的打手,在四海接管池田的地盘时,西崎便将他指派给四海遣使。
西崎在池田旧部中是数一数二的名将,池田因贩毒人狱后,他原本是最有希望接管原有地盘的人。但两名会长最后的决定人选不是他,而是流浪归来的四海。
他心中一直对这个安排耿耿于怀,但城府极深的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表面上,他十分支持四海,并将爱将奉送给四海遣使,但实际上,矢野不过是他放在四海身边的一颗棋子,随时都要将四海的情况通报予他。
“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四海一笑。
“走回去?”矢野一愣。
“才半小时的路,我习惯了。”他说。
“可是……”
“矢野,”四海打断了他,“我听说你母亲有心脏方面的疾病,是吗?”
矢野一怔,纳纳地道,“是……”他十分惊讶,因为他没想到四海会知道这件事。
“你早点回去吧!”他在矢野肩上一拍,“我在念大学时认识了一位心脏方面的权威,你找个时间带你母亲过来。”
矢野瞪大了眼睛,一脸愕然。
他跟在西崎身边已经有两年,但西崎从来不曾问过他母亲的事情。并不是西崎不知道他母亲的状况,而是他母亲的身体状况对西崎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两年前,他原本是个建筑工人,因为薪水无法负担母亲的医药费而决定加人黑道,从此以后他就跟在西崎身边当他的打手。
这两年来,西崎给了他丰厚的金钱援助,让他的母亲可以享受较好的医疗治疗。
一方面,他当然感谢西崎给了他这样的机会,但另一方面,他却常常因为必须帮西崎干一些见不得光的坏事,而觉得挣扎。
四海跟西崎是不一样的人,他没有西崎那种阴沉的黑道气息,也没有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张狂气焰。跟在他身边已经一个多月了,他渐渐地对自己原本的任务感到怀疑。
他该帮着西崎对付四海吗?像四海这样的好人,他能在西崎要他动手的时候下得了手吗?
“矢野?”见他发怔,四海拍拍他。
矢野回过神,一脸茫惑。
“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吧?”
“听见了。”
四海撇唇一笑,“那我先走了。”话罢,他转身便要离去。”
一转过身,他跟两男一女正面撞上。
“你没长眼睛?”那两个染金发、穿耳洞的年轻人扶着一名酒醉的女孩,凶恶地道。
见有人对他无礼,矢野就要冲上前。
四海回头,抬手制止了他,“矢野,不用。”
他不喜欢闹事,也不喜欢动不动就用黑道的方式去解决所有问题。
再转过头来,他发现那醉得不省人事的女孩非常面熟。只一下,他就想起了她是谁。
再见到她,他的心里依旧有一种不知名的悸动。他感觉自己的心好热、好热,像在鼓噪着似的……
她还没走?跟她同行的另一个小妞呢?为什么她会落单?而这两个金发年轻人又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在他的脑海中闪过,教他更无法直视她现在的处境。
那两名年轻人架着千里,就要掠过四海而去。
“慢着。”他伸出手臂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她不是你们带来的吧?”
两名年轻人没好气地瞪着他,“关你什么事?”
“把她留下来。”他用辞简短。
“留下来?”两名年轻人哼地一笑,“她可是我们先发现的,你凭什么要我们把她留给你?”
“凭我会让你们走不出去。”四海两道犀利的目光如刀般射向两人。
两人借着酒意壮胆,浑然不觉眼前的危机。
“你说什么话!?”其中一人挥出他自以为够劲的拳头。
“你……”见有人对四海不敬,矢野打手的本能立刻而现。
但在矢野还没出手之前,朝着四海挥拳而来的年轻人,已经一个踉跄摔在一边。
“啊……”另一人看着同伙在短短的一瞬间就被撂倒,脸上不禁浮现惊恐之情。
矢野一个箭步上前,啪啪地打了那年轻人两耳光,“浑帐!连双川会的倏原总长都敢惹!?”
那年轻人未必知道四海是何许人也,但一听见双川会却已经脚软了一半。
“你们现在还是非带她走不可吗?”四海唇边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但声线却低沉得教人胆颤。
“不……”那两名年轻人死命地摇头,“大哥要就给您吧!”说着,他们把喝醉了的千里一放。
千里软软的身子一下子往前倒,跌进了四海的怀中。
那两名年轻人胆颤地又是鞠躬又是哈腰的,“我……我们可以走了吗?”
矢野看了四海一记,征询他的意思。
四海轻点下巴,示意作罢。
“还不快滚!”得到指示,矢野狠狠地端了其中一个年轻人一脚。.
见人家没追究,两个人仓皇逃去。
矢野看着倒在四海中的千里,不解地道:“倏原先生干嘛理她?”
四海撇唇一笑,“我也不知道。”说着,他将千里拦腰抱起,迳自走了出去。
矢野满心疑惑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跟在四海身边已经一个多月,对他,他可是满心的好奇。
他没有企图心及野心,更没有私心,但偶尔……他还是会露出如恶狼般的眼神。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jjwxc jjwxc jjwxc
千里将脸靠在四海怀中,不时发出近似呢咛的声音。
四海低头睇着她因酒醉而红通通的小脸,不觉蹙了蹙眉头。
是什么样的打击让她一个人在PUB里买醉呢?不过还是个小鬼,正是玩乐、不知忧愁的年龄,会有什么事严重到让她不顾自身安危地醉倒在陌生男人的怀中?
今晚要不是遇到他,她会是什么样的下场是可想而知的。
不过说也奇怪,他为什么要理她?
像这种夜不归营,在外面跟不同男孩来往的年轻女孩,他这一个月来在店里真是看多了。
她跟那些不知爱惜自己的年轻女孩有什么不相同?为什么唯独她引起了他的注意,甚至让他忍不住地插了手?
是因为她给了他一种久未有过的心悸?
想起来,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不是个可以谈感情的男人,尤其是他还身处黑道这个环境的时候,他不认为自己有“爱”的机会及可能。
会对这女孩有一瞬的心动,可能是因为他太寂寞了——尤其是在京介跟英作都有了家庭之后。
“呃!?”千里修地睁开双眼,像是背上有人扎了她一针似的弹坐起来。
这里是哪里?
这里不是她的房间,可是也不修外面的宾馆。她记得昨晚和父亲吵了一架后,又跑回那家夜店喝酒,可是……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