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抽抽鼻子,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巧克力冰淇淋!”
“上星期你在吃草莓冰淇淋的时候不是说其实你更喜欢巧克力口味,喏,十二吋,够你吃一星期了。”他不是个温柔体贴的老公,也不懂得如何浪漫,结婚至今半年多,他们没有蜜月、没有旅行、没有烛光晚餐、更没有九十九朵玫瑰。
他只记得她酷爱冰淇淋,所以三不五时就买一堆冰淇淋塞满冰箱,让她随时想吃都能满足口腹之欲。
田甜笑嘻嘻地贴近他耳畔。“下星期我要吃芒果口味的。”
田蜜常说柳慑太专注工作了,不是个好丈夫:但好丈夫的定义是什么?在她心里,这个冰淇淋蛋糕就是好丈夫的证明了。
就近闻到她身上魅惑的玫瑰花香,柳慑脑袋晕了一下,心跳瞬间加快,大掌不自禁搂上她的腰。“奇怪,你吃这么多冰淇淋,怎么都没在胖?”
“我得天独厚啊!”她得意地哼了声。“对了,你不是有紧急任务,怎么有空回来?”
“不是你说妈要做健检,要我抽空回来?”他可是从来都把她的话记得牢牢的。“而且任务已经结束,我不继续休假要干么?”
“这么快就把案子解决了?”
“不就找一台失车吗,有多难?”
她脚打滑,差点把手中的蛋糕扔出去。“为了一台失车,半夜找你出去?”
“如果这台车的主人是我们署长呢?”
她愣了一下,喷笑出声。“我好同情那个小偷。”
“你应该同情我们才对,为了一个笨贼,所有同仁的休假都被取消,几百个警察到处找一台车,很辛苦的。”
“哪一天我丢了车,你们能全员出动帮我找车,我再来同情你们。”
“OK,但前提是,你得有车啊!一个连车都没买的人,谈什么丢车?”
“带妈去做完健检,我就去车行看车。”以为她买不起车啊,只是“懒”而已。在台北开车容易,找停车位却千难万难,还不如搭11号公车呢!
“说到妈做健检,你们约了几点,是不是该出发了?”
她看一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先把蛋糕放进冰箱里,再去叫妈。”
“我去开车,在门口等你们。”说着,他又要往外走。
田甜看他一脸疲惫,拉住他。“你一晚没睡,要不要休息一下?我跟妈叫计程车好了。”
“没事。”他摆摆手。“到医院,你们进去,我在车上眯一会儿就行了。”干刑警多年,他学到最厉害的本事就是抽空睡觉,睡一小时抵得过别人在床上反复四小时,所以他需要的睡眠时间并不长。
“那好吧!一会儿门口见。”她先去厨房,把蛋糕放进冰箱。
柳慑出门开车,才刚把引擎发动,手机响了起来,是郑士衷打来的。
“柳慑,大案子,富阳集团庄老板的独生子被绑架,勒索三千万。”
“我马上过去。”柳慑还来不及挂断电话,就冲着家门口喊:“小甜,局里有事,我得回去了。”
“等一下,阿慑!妈有点不太对劲。”田甜花容失色地跑出来,声音大得连电话那头的郑士衷都听得见。
“怎么了,伯母出事啦?”郑士衷问。
“没事,士衷,我一会儿就回警局。”柳慑没看到母亲,还不清楚她有什么事。
“知道了。”郑士衷直接挂了电话。
柳慑紧张的下车。“妈怎么了?”
“我叫她半天都没反应,而且她脸色好差。”
柳慑和田甜一前一后跑进柳母房间。
“妈、妈,你醒醒……”柳慑叫了母亲半晌。
床上柳母的眼皮颤抖几下,好像费尽力气才好不容易睁开。
“妈,你怎么样了?”柳慑问。
“看不出来吗?病啦,笨蛋。”柳母翻着白眼。
还会骂人,代表问题不大。柳慑松了一口气。“妈,我局里临时有事,不能带你去医院,让小甜陪你去好吗?”
“滚吧滚吧!早知道生儿子没用,还不如媳妇贴心。”虽然有气无力,柳母还是叨念个不停。
柳慑对田甜扬起一抹苦笑。“小甜,妈拜托你了。”
田甜点头,婆婆清醒了,她也安心了。“好,你去忙吧,小心点。”
“我知道。妈,我一忙完立刻回来看你。”他靠着柳母的耳畔说,然后直起身子,用力抱一下田甜。“对不起,小甜,老是放你一个人,我会尽快把事情办完回来的。”
“傻瓜。”田甜回他一个真心的拥抱。“你又不是去玩,我能体谅的,倒是你,拚命归拚命,别忘了注意身体,抽空就眯一会儿,别累坏了。”
“谢谢。”此刻,他真的觉得娶到她是件如此幸运的事。
床上的柳母看着契合的小俩口,唇角费力地扬起一抹既辛苦、又无比幸福的笑容。
人生中最值得追求的是什么?对柳母这样一个传统女性而言,丈夫好、儿子好,有一个和谐美满的家,一生便无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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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阳集团庄老板的家。
一班警察忙进忙出,四下哄乱成一片。
尤其最让柳慑皱眉的是,媒体为什么会这么快得到消息?一堆记者围在外头,不正好告诉绑匪警察已准备好陷阱等着抓人?
“这是怎么回事?”柳慑对郑士衷歪一下嘴巴。
郑士衷悄悄指一下已经哭晕过去两次的庄太太,低声道:“早上她送儿子上学,然后去饭店吃早餐,绑匪打手机给她的时候,她正准备结帐,一接电话,当场就哭叫着晕过去。你知道,公众场所,她又是名人,消息还不迅速传开?”
“柳组长,你一定要救我们家宝贝,我只有他一个儿子啊……”庄太太哭着扑上柳慑。
“庄太太,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救回令郎。不过……”柳慑有点疑惑。“庄先生知道这件事吗?我们有些话想问问他。”他得搞清楚这次的绑架是单纯为求财,还是庄家曾跟人结怨,惹来的报复?
“我老公去了法国,我已经打电话告诉他了,他说会马上坐飞机赶回来,但那也要两天啊,呜呜呜……”庄太太哭着哭着,又有昏厥过去的迹象。
“庄太太,你振作点。”柳慑赶紧扶着妇人到沙发上坐好。“既然庄先生一时间赶不回来,那庄太太清楚你先生在外头的交友情况吗?过去有没有跟谁结怨?”
柳慑问一句,庄太太就摇一下头,一边不停地哭。
“我根本不知道我老公的事……他们怎么可以绑架宝贝?他那么可爱,呜呜呜……柳组长,你什么时候可以救回我的宝贝?”
“我……”遇到这么情绪化的人,实在很难继续交谈下去。“庄太太,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们警方会尽最大力气救人,但你必须冷静跟我们合作,才有更高的机率成功救出令公子。”
“这是不是说……你们没有把握一定能救回我的宝贝,哇!”庄太太放声大哭。“宝贝,我的宝贝,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也不想活了……”
柳慑浑身一颤,那刺耳魔音刺得他都快爆炸了。“壮太太,你先冷静……”他话还没说完,手机又响起。
他看一眼来电显示,是田甜,眉头不禁一皱,接起电话。
“小甜,我正在忙,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他用左手堵住耳朵,以隔绝庄太太可怕的哭声,说完就挂断电话。
“庄太太……”他需要受害者家属的合作,否则很难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