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轩哥,你其实不用勉强自己跟我交往的,不管当时你是为了什么原因提出交往要求,或许是迎合两家长辈的期许,也或许是你看穿我的心思,但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很感谢你给我这段美丽的回忆。」
她努力控制自己,将话说得完整,但两片唇说什么都不受控制的直打颤,眼睛也不争气的泛起红雾。
她撇开脸,不想让他看清自己的脆弱。「我想我的打工就做到今天,谢谢昱轩哥这段时间的照顾。」
现在是在演哪一出?
什么叫做迎合两家长辈的期许?什么又叫看穿她的心思?更吊诡的是,她的口气好像以后他们就老死不相往来似的,教他有如陷入五里云雾之中。
没心思去猜测他会有什么想法跟反应,陶乐乐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走到沙发前拿起自己的包包,头也不回的往大门走去。
「乐乐?」谢昱轩终于反应过来,跃起身想去追她,却只听见一声「砰」的关门声,杵在他眼前的,只剩下一道被紧紧关上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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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失第一时间的解释机会,谢昱轩就像被栽了赃、还无辜被判死刑的罪犯一般,连半点申诉的机会都没有。因为陶乐乐说什么都不肯接他电话,更别提见他一面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本来不是都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就天地变色,教他完全理不出头绪?
「喂喂喂!不过要你帮我接个风,有必要脸色这么难看吗?」在飘满轻音乐的钢琴酒吧里,文克瑞手上拎着酒杯,老大不爽的抗议道。「到底是不是兄弟?呿!」
「嗯?」被他这么一啐,谢昱轩才发现自己闪神了。「没,我在想别的事情,你刚说了什么吗?」他反问一句。
文克瑞挑起眉,忍不住频频点头。「兄弟,你真的很不错,越来越有人味了。」
谢昱轩闻言愣了下,不禁蹙起浓眉。「什么跟什么?我本来就是人,当然有人味。」这家伙说话越来越不三不四了,好的不学,净学些有的没的,真伤脑筋。
「不,我的意思是,你比较有点七情六欲的感觉了。」文克瑞饶富兴味的调侃道。
以往他所认识的谢昱轩,脑袋里不是一大堆的数据,就是全世界的金融走势,感情对他来说几乎是不存在的一环,做起事来就像那些数据一样,死板得令人抓狂。
但自从德国一别,他的人虽说不至于出现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但至少转了一百二十度有了,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他会恍神了——
就他实事求是的性格,以前的他总是随时保持在最清醒的状态,「恍神」这两个字向来与他绝缘,所以他才会觉得他现在有人味多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谢昱轩懒得理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啜了一口。
他烦都烦死了,哪还有那个心思去猜测老友的想法?
现在最让他挂心的,无非是乐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从来不曾推开过他,更别提一推就推得这么远,这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不适应,一颗心像悬在半空中一样,只能用「心乱如麻」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干嘛,心情不好?」文克瑞不以为忤,兀自沈醉在「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微醺乐趣里。「让我猜猜……我猜应该跟乐乐小妞有关,对吧?」
「你怎么知道?!」谢昱轩双眼圆瞠,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文克瑞可乐了,不禁摇头大笑。「我会观天象啊!」
「少在那边胡扯,你哪会观什么天象?」他认识文克瑞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家伙会有什么本事,搞不好他比文妈妈还清楚。「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文克瑞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脑袋,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说你比较有人味了?」
「你别吊胃口了行不行?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了。」还在那边五四三,看了就讨厌!
「好,我问你,你跟乐乐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不愧是打小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好哥儿们,文克瑞也不罗嗦,一开口就直接命中要害。
谢昱轩怔愣了下,烦躁的抹了抹脸。「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重点是他不知道,这才麻烦好吗?
「……好好好,那我换个方式。」文克瑞想正经,但一想到即将挖掘到好友的秘密,他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再上扬。「可以把最近你跟乐乐约会的情形叙述一下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谢昱轩显得有丝狼狈,挣扎着要不要坦白。
「你不说也行啊,不过我就没办法帮你了。」这几年在社会上打滚,和学者型的谢昱轩相较,文克瑞更懂得以退为进的道理。「反正又不关我的事,你不想讲就当我鸡婆,多此一问好了。」
「喂!我又没那个意思!」谢昱轩急了,他还真没人可以帮忙想办法,克瑞的鬼点子一向比他多,搞不好克瑞真能帮上忙也说不定,「你到底帮是不帮?」
「要我帮忙是绝对没问题,重点在于你肯不肯说实话。」偶尔当当心理医生也不错,别有一番乐趣。
「……好啦,我说就是了。」
谢昱轩并没有考虑很久,或许是基于「病急乱投医」的心态,他尴尬且狼狈的将两人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况叙述一遍,并懊恼的瞪着早已捧着肚子闷笑的文克瑞。
「你可以再笑得更夸张一点。」他在这边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克瑞却在那边笑得像只偷吃鱼的猫,也难怪他会心理不平衡了。
「老兄,你的脑袋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啊?」乖乖拢地咚,换成他是乐乐,一定也会生气。
都什么时代了,还在洞房花烛夜?大家早在点花烛之前就玩翻了好吗?
谢昱轩瞪得更狠了。「需要我借你人体构造大全吗?」
「噗~~」文克瑞再也压抑不住,捧着肚子、趴在桌上笑得乱七八糟。「哇哈哈哈哈~~」
谢昱轩闭了闭眼,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儿,直到文克瑞笑满意了,笑声总算稍微收敛了些。
「好了,你不是要提供意见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想回家了。」他揉揉眉心,不晓得是酒精作祟,还是让克瑞气的,反正他现在头有点痛就是了。
「亏你还是个教授,假如学生用这种态度向你请教问题,你会肯教他吗?」文克瑞这会儿总算止住笑意了,泰半是被他气的。
「只要是课业上的问题,我一定教!」即便知道是克瑞随口丢出来的问题,谢昱轩都一本正经的回答。
文克瑞彻底被打败了,他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好好好,算我服了你,行了吧?」
「你还没告诉我,乐乐到底在气什么?」心情不佳归不佳,谢昱轩还没忘了提醒克瑞要求解答。
「乐乐一定以为你是为了某种不得已的理由,才会接受她成为你的女朋友。」文克瑞放下手中的杯子,无力的摇摇头。「这么简单的原因还要我教你喔?你的教授头衔真是受之有愧。」
「她怎会这么想?我哪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谢昱轩的眉心打了好几个死结,克瑞的解释反而让他更糊涂了。「况且我又不教授恋爱学,哪会知道女孩子心里在想什么?」譬如乐乐,他真的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