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他的忙碌,卉敏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加上自己也只是在下班前绕过来拿份资料,并没打算逗留。
“那我先回去了。”
就在她收起资料准备离开时,原本忙碌的人匆道:“不忙的话一块吃饭吧!”
“嗯?”突如其来的邀约让她诧异了下。
虽然说两人因为法律咨询的工作而有所接触,但也仅止于公事上的往来,毕竟不到相熟的地步。
而今他突然开口邀约吃饭,卉敏不无意外。
她惊讶的反应毕崇琰自然看在眼里,事实上就连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开这个口,只是已经说出口的话他并不打算改口,“还是要回协会?”
卉敏直觉回道:“没有,拿完资料就要顺便下班。”
毕崇琰没有再往下说。
她这才意识到他是在等自己的回答,连忙接腔,“喔……好。”
他没有再说什么,动手阖上手边的文件,起身穿上外套准备离开。
就在两人相偕离开后不久,小米也收拾东西就要下班,而毕静雯正好在这时到访。
她礼貌地叫人,“毕小姐。”
“崇琰在忙吗?”
小米回答,“老板已经下班了。”
毕静雯顿感意外,原本她之所以会选在这时间过来,是要避开弟弟工作繁忙的时段,以便有时间跟他谈宋佳琪的事,也顺便了解一下父母的情况。
“是去跟客户见面吗?”她直觉的想。
“老板没有说。”
听到小米也不清楚他的行踪,她更加不能理解,按理说如果是约了客户见面,助理应该会知道行程。
虽然意外弟弟提早下班,但是既然没碰到人,她也就打算离开。
只是还没转身,她突然又想起什么,于是停下来问:“崇琰最近很忙吗?”她想知道他跟宋佳琪迟迟没有进展,是否与工作有关。
“还好。”
小米的回答并不在毕静雯的预期,她跟着想起宋佳琪说曾经来过电话被挡驾的事。
“宋小姐说你接过她的电话?”
小米想了下,回答,“对。”
“是你告诉她崇琰在忙?”
听出她语气里的责问,小米连忙澄清,“老板那时是这么说。”
确认是弟弟的意思,毕静雯更加不能理解。
小米见她没有说话,虽然不清楚情况,仍试着替老板解释,“可能是因为老板最近刚接下协会的工作,所以时间比较调配不过来。”
“协会?什么协会?”
“家庭救助照护协会,老板替他们担任法律咨询顾问。”
毕静雯乍听还没有什么想法,但仔细一回忆,就想起宋佳琪说过的话——
总机小姐说她是什么照护协会的社工。
“刚才老板是跟协会的程小姐一块离开。”
“什么程小姐?”她心里暗忖,难道跟宋佳琪提过的是同一个人?
“是协会的社工人员,一开始就是她来拜访老板的。”
虽然说曾经从宋佳琪那里听过有这么一个人,但她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直到这会又听小米说起,才觉得有蹊跷。
毕静雯沉默了几秒,才对小米确认,“你说家庭救助照护协会?”
“对。”小米不清楚她再三确认的用意,只能老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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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料理店的包厢内,卉敏跟毕崇琰对坐用餐。
虽然说两人是一块吃饭,但是从坐下来开始,毕崇琰压根不曾说过一句话,就是在来的这一路上,他也只是专注地开着车。
将他的沉默看在眼里,卉敏禁不住要怀疑他稍早的邀约,应该只是礼貌性随口问问,不料自己非但当真还答应了,这让她后悔起自己的草率。
问题是人已经坐在这里,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为了打破尴尬的沉默,她试着想找话题。
只是两人实在说不上什么交情,话题有限的情况下,又不方便在吃饭的时间谈公事。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找话题时,脑海里突然想起前天在电视上看到的新闻。“呃……那天我在电视上正好看到你爸妈。”
毕崇琰抬起脸看她,脸上的神情让人捉摸不定。
“他们在帮你哥助选,感情看来很好。”她预期毕崇琰应该会因为玩笑被识破而笑一笑。
正为找到话题而欣喜的卉敏哪里会知道,她选了个极差的话题。
等不到他接话,又见他只是看着自己,她才慢半拍的想起他好像不爱谈私人的事。
就在卉敏尴尬不知道要如何接下去时,只听到毕崇琰冒出一句,“不然你以为帮儿子站台也要吵得面红耳赤?”
语气虽然没有明显起伏,却让卉敏顿时哑住。
的确,夫妻俩就算再怎么不合,帮儿子站台总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如何还能拉得到票?
换言之,他父母要离婚的事情并不是在开玩笑。
想到这里她更加尴尬,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接下来的时间里,卉敏只是沉默地用着餐,担心自己再说错话。
好不容易终于挨到吃完饭,就在她期待要结束饭局时,侍者推开包厢的门送来了清酒。
侍者离开后,她看毕崇琰迳自拿起酒瓶要倒酒,显然不急着离开。
她告诉自己要有自知之明,既然人家根本不是有心邀约,再待下去搞不好要被误会是在等他接送,她还是识相的告辞比较好。
“呃……我先回去了。”她没有说明理由,彼此应该心照不宣。
她说完就要支着桌面起身,料想毕崇琰应该也不会挽留自己。
“别走!”
他突然拉住她的手,让她顿时一阵诧异。
“就当是坐下来一块喝杯酒。”
尽管这会没有心思跟人聊自己的心事,他仍希望面前能有个人,这或许就是自己突然对她提出邀约的原因。
意外被拉住的卉敏以为毕崇琰会再说什么,但是并没有。
不过他的挽留也让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不受欢迎,于是她重新坐下。
然而说是坐下来一块喝杯酒,毕崇琰却没有再开口说话。
卉敏终于意识到,他的沉默并非不欢迎自己,而是他似乎心情不好。
明白自己应该要继续保持缄默,但或许是社工做久了,知道别人有困扰她实在无法装作不知道。
她按捺不住,试探的问:“心情不好?”
他没回答,她知道自己应该要就此打住,不过嘴上却道:“也许我能帮得上忙。”
听到她说要帮忙,毕崇琰怀疑这种事她怎么能帮得上。
看出他的怀疑,她尽管没有十足的把握,仍是希望能帮得上他,只是当事人不说,她纵使有心也无能为力。
她忽然想起刚才他提到父母时的语气,暗忖他会不会是因为父母的事所以心烦。
“是为了你爸妈的事?”
这句话换来了毕崇琰的一眼,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虽然说已经是成年人不再需要依赖父母,但是父母亲要离婚,对子女来说毕竟不是高兴的事。
卉敏试着安慰他,“其实只要还没有签字应该都遗有机会。”心里其实不确定他能否听得进去。
说也奇怪,他虽然没有心思跟人谈父母的事,却自然的接口——
“签了。”
“什么?”她很意外听到他接腔。
毕崇琰看着卉敏,说得更明白些,“今天签了。”
她总算是明白他在说什么,也终于确认了他心烦的理由。
本意是要安慰他,没有想到话说出口竟又弄巧成拙,心下不免尴尬起来。
“这样啊……”她懊恼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老挑错话说。
平常当社工的时候明明就好好的,为何对象一换成他就老出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