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他真是越来越感觉自己离不开这个傻丫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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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潘龙美总是睡得不大安稳,那一封给神兵山庄的信,不知道表哥会如何处理,倘若真的交到神兵山庄去,会不会反而给皇甫朝带来不利?
她对这件事的方方面面、里里外外所知所了解远不如皇甫朝那么细致深入,因而也没有他的那份自信,成竹在胸。
这个在她身边已经守护将近一个月的男人,到底对她投入了多少真情?到底她能相信他多少?
外面已经开始有蝉虫呜叫,眼见就到立夏之期,难怪她会这么浮躁。
悄悄推被而起,走下床榻,她尽量让自己的行动轻缓,不惊动到他。
本想走到院子里透口气,但是她刚刚走出去,就忽然觉得远处依稀传来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悠悠远远、呜呜咽咽,像是人的啼哭声。
她心中疑惑,看到在院门口值守的小太监,便问道:“是有人在哭吗?”
小太监支支吾吾地回话,“没有,娘娘听错了。”
这小太监说得越含糊,她就越坚信自己的想法。“分明是有人在哭,是南面?那里是谁的宫殿?”
小太监只好回答,“大概是童妃和清妃的住处。”
她沉吟片刻,问道:“她们总是哭吗?”
“不是……大概是今晚才开始的……”他一脸很为难的样子。
她又想了想,“带我过去。”
“娘娘,这可使不得啊。”他吓得连忙阻止,“那两个娘娘的嘴巴好厉害,你去……只怕讨不到便宜。”
潘龙美一笑,“又不是做买卖,讨什么便宜?我只是去看看她们。二更半夜,宫中到处是哭声,你不觉得这是很不吉利的事情吗?”
于是她悄悄回去取了自己的外衣穿戴好,让那小太监举着一盏灯笼照着宫内的小路,直直定向南边童妃和清妃的住处。
刚到那边的宫门口,就有宫女看到灯光,喝问道:“什么人?”
“是玉妃娘娘来看童妃和清妃娘娘,请姐姐通传一下。”潘龙美这边的小太监发话。
那宫女吓一跳,想不到这么晚了潘龙美会过来,不知道是该立刻跪下行礼还是立刻进去通传,就那样站也不是、走也不是、跪也不是的尴尬站在原地。
潘龙美轻声问:“你家主子在里面?你是清妃的人还是童妃的人?”
“回娘娘的话,奴婢是清妃娘娘的人,今天晚上清妃娘娘来看童妃娘娘,就留宿在这里了。”
她点点头,自己抬脚进去。
宫女见状,慌乱之间脚步错乱地一边跑进去一边喊,“娘娘,玉妃娘娘来看你了。”
内殿的大门霍然被人从里面哗啦一声拉开,两个宫装丽人哭得眼睛像核桃一样红肿,但是却满面怒气地瞪着正款步走来的潘龙美。
“玉妃娘娘这么晚了不伺候万岁,来我们这里做什么?”先发话的是童妃。
潘龙美走到近前行了一礼,“见过两位姐姐。因为听到这边有动静,所以过来看看。”
“怎么?还没当上皇后就要统摄后宫之事了吗?”童妃的确是个刀子嘴,说话毫不留情,再加上最近为了潘龙美受宠一事,憋了一肚子的火,今天好不容易和好姐妹清妃一吐胸臆,大哭一场做发泄,没想到罪魁祸首自己找上门来。
而潘龙美显得越谦和,她就越觉得她是来示威的,柳眉不由得挑得老高。
清妃大她几岁,在后面拉了拉她的衣角,赔笑道:“玉妃妹妹别见怪,童妃和我说起家乡的事,一时心里难受,所以哭了几声,是不是吵到万岁休息了?”
“没有,他还睡着。”潘龙美今天来这里就已经预料到不会有好脸等着自己,所以对童妃的愤怒和冷眼相待早已在预料之中。
“万岁还睡着,你就出来?这可不是伺候万岁之道。”童妃忍不住又开口,然后转对清妃道:“当初咱们伺候万岁的时候,哪次不是等到万岁亲口允许离开时才敢走?哪能把万岁一人丢下?”
潘龙美笑笑,没有辩驳。
清妃叹口气,“好了,妹妹,别逞口舌之快了,我们已经输了万岁,难道还要让人看我们的笑话,连自己的面子都输了吗?”
潘龙美一震,说不出这句话撞击在她心口时是怎样的感受,那似乎是酸甜苦辣皆有的滋味。
童妃更怒了,“面子?我们还有面子吗?自从她搬进万岁的寝宫,我们就连‘里子’都没有了!”
潘龙美缓缓开口,“我今日来一是给两位姐姐请安,二也是来告罪,自我入宫以来,一直没有去拜见各宫的娘娘们,礼数不周之处,还请各位姐姐包涵。”
见她说得如此谦恭客气,清妃连忙接道:“哪里的话,你是新贵人,万岁恩宠你,你自然比较忙,没空来我们这里也是应该的,改日我们一起去看你。”
“哼!”童妃哼了声,“一张巧嘴,若是真有心拜见,哪可能这点工夫都没有?难道万岁会一时不离地抱着她,不让她分身吗?”
这句话不仅说得让潘龙美有点尴尬,连清妃都面有晕红。
“阿童,你别说得太露骨了。”她再度劝说。
童妃迈上一步,趾高气扬地问;“好,既然你受万岁的恩宠,我且问你,你对万岁是否尽心服侍过?你知道万岁最喜欢吃什么吗?你知道万岁最喜欢什么颜色?你知道万岁最喜欢什么花?最爱听哪种乐器?最爱读谁的诗词吗?”
潘龙美抿紧唇,一句未答。
童妃见她被自己问住,不由得有些得意,“连这些都不知道,真不知你这些日子是怎么伺候万岁的,像你这样对万岁不尽心,我看你也未必能保得万岁的恩宠多久。”
“我本来就未曾‘保’过万岁的恩宠。”潘龙美忽然开口,但是语气已没有开始的平和,她的口吻平淡中有份坚定,质朴却又深沉。
“万岁给与我的不是恩宠,而是情,不是一个皇上给妃子的肌肤欢好,而是男女之间最深的贴心之情。我不需要知道万岁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爱看什么花、爱听什么乐器,或是爱读谁的诗词,那些自有史官记录,身为朝的妻子,我真正要关心的是他今日是否开心,若是有烦恼是为何而愁?为何而忧?我能替他做些什么?能否为他分担,出谋划策?”
清妃和童妃闻言神情大震,虽然背脊挺直,但肩膀已经开始抖动,显然潘龙美的话真的刺到了她们的心里去。
“你们既然已经得到过他的人,不管那是恩宠还是情,都应该知道这个道理,不用我来告诉你们。你们的眼睛是否曾经掠过那些丝绸珠宝,看到过皇上心底的孤独和忧郁?你们的耳朵是否曾经避开丝竹管乐,听到从宫外飘来的诡语怪谈?你们是否曾经为东岳操过一天的心?是否曾经主动为他分过一天的忧?”
清妃忍不住辩驳,“先帝有令,后宫不得干政,我们怎能……”
“没人让你去‘干政’,你所要做的,只是听、记下,然后在他需要你的时候为他做出一点点的谋划。听与不听,在他,说与不说,在你,这样才是身为人妻之道,但是,你们除了争宠争位之外,有谁做过这样的事情?”
两位把子瞠目结舌、面面相觑,竟然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