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龙美微笑着看着他,“王爷的气色越来越好了,看来这条红线当初我拉对了。”
听出她是故意岔开话题,他再追问道:“难道你出宫真的没有告诉我皇兄?”
她叹口气,“我只是想自己出来清静一下,不必和他说了。”
“那怎么可以?我皇兄最恨别人有事瞒他,若是无故发现你丢了,又找不到人,那皇宫里还不翻了天?”
“现在……他那里很热闹,只怕记不起要找我。”
潘龙美的这句话让皇甫啸和曲丝萦对视一眼,听出话音不对,但是谁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竟然让向来文风不动的潘龙美也能说出这种赌气的话。
也难怪他们听不懂,这是因为今天早上在皇宫中出了些事情。
四王爷皇甫泉从茯苓国回来之后,竟然还带了几位美女回来,说是茯苓国为了两国交好而进贡给皇甫朝的。
当时,她和皇甫朝一起在场,她以为她可以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收编”这些美女,就像他以前册封楚思忆,或者召宠其它嫔妃那样,不会在她心底掀起太大的波澜。
但是她高估了自己,高占了女人在与男人春风一度之后,全部感情的沦陷速度到底有多快。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继续优雅地和那些异国女子问候调笑,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股怒意,虽然不便当场发作,但她还是悄然离场,然后直接走到宫门口,吩咐在那里对着她发愣的侍卫说:“准备马车,我要出宫。”
“昭仪娘娘要去哪里?”那侍卫忙问。人人皆知潘昭仪是现在皇上的新宠,得罪不得。
其实她当时心中并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想了想,随便选了一处,“五王爷的王府。”
“皇上是否知晓了?”这是宫规。
潘龙美对那侍卫嫣然一笑,“你说呢?”
这是个小小的诡计,因为那侍卫绝对不敢跑去再问皇甫朝一遍,于是马车很快被备好,她也顺利出了宫。
至于皇甫朝会不会知道她出宫了?要什么时候才发现?发现之后又如何?她就不管了。
带着这一份怨气来找曲丝萦,没想到轻易就被好友看穿,看来她的确不善于掩饰。
“出来也好。”曲丝萦虽然不知道确切发生了什么,但是隐约猜到一些,“男人嘛,冷冷他们,他们才会把你当宝。”
皇甫啸翻了个白眼,“你背后说我皇兄坏话也就罢了,怎么还把我捎带上?丝萦,我可没有对不起你吧?你也别随便劝架,潘昭仪和你不同,她若是从宫内突然失踪,会引起大乱的。”
“让你那皇兄急一急、疼一疼,他才会知道珍惜我们龙美。”曲丝萦拉着潘龙美往里走,“龙美,今晚就住在我这里好了。”
“丝萦!”皇甫啸急忙出声制止,但哪里拗得过娇妻的脾气。
潘龙美回头一笑,“五王爷放心,我不会停留太久的,另外,还有些事情要请教五王爷,不知王爷可有空闲赐教?”
她既然这么说了,皇甫啸当然要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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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王爷和皇上的感情好像很好,你们兄弟的感情一直都这么好吗?”落坐之后她抛出第一个问题。
皇甫啸只当她是闲话家常,就随口回答,“我和二哥从小习文练武都在一起,感晴当然好了,但其它兄弟就不一定了。”
“哦?比如说?”
“比如老四,以前就是和老六一伙的,背地里总是算计皇兄这个准太子。”
“兄弟中就是你和皇上感情最好?”
“嗯,如果不算早死的三哥,差不多是吧。”
“三哥?是皇甫昭?”她不动声色地把话题绕过去。
“对,三哥其实人挺好,脾气好,人缘好,人品学问都好,但一出生就有疾病,体弱得很,骑马拿剑都不行,早早就病逝了。”
“你三哥……是个怎样的人?”
皇甫啸察觉到一点奇怪,“你对他感兴趣?”
“听说曾经有个和皇上一模一样的人在这世上存在,难免好奇。”她切词掩饰。
他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可说,他那个人嘛,就是悲天悯人永远笑眯眯,不会动怒的,一天到晚除了读书写字,也没别的嗜好。”
这说法和皇甫可欣以及皇甫朝说的其实都差不多,潘龙美也不明白自己还苦苦地想寻找什么。
人已不在了,她就算知道再多有关皇甫昭的事情,又能怎样?
忽然有大门卫士匆匆跑进来,满面慌张地禀报,“王爷,万岁驾到!”
曲丝萦不由得喜笑颜开,“他来得倒快。”
潘龙美也没想到皇甫朝会这么快就发现自己到皇甫啸王府的事情,他们几人一起站起身,皇甫啸还要出门迎接,只见皇甫朝已经铁青着脸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没有半点偏移,直勾勾地盯着潘龙美。
曲丝萦笑道:“皇上是来给我家龙美道歉的吗?”
皇甫朝冷冷地反问:“朕从不向人道歉,更何况朕不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何要道歉?”
这两句话以及他那张严峻的脸,让屋内的气氛陡然冷凝起来。
皇甫朝站在潘龙美咫尺之前,“潘昭仪难道不知道嫔妃出宫必须经朕首肯才可以吗?私自离宫会被视为叛逃,而潘昭仪又为何要这样匆匆忙忙悄无声息地从宫内出走?”
潘龙美回望着他,“臣妾在宫内住得有点憋气,想出来透透气,万岁正在忙公事,不便打搅,臣妾以为这是一件小事,这是臣妾的疏忽,请万岁降罪——”
她虽然在道歉,但是表情没有半点道歉的意思,两个人分明是在斗气。
“要透气,应该是回你的娘家去,五王爷这里公事繁忙,也不是你透气的地方。”
皇甫啸好意劝架,“皇兄别生气,潘昭仪只是来和我聊聊家常而已。”
“哦?”皇甫朝瞥他一眼,“都聊了些什么?”
皇甫啸只觉得皇兄的目光一寒,竟让自己浑身有点不寒而傈,他说错什么了?皇兄有问,他当然不敢不答,“只是聊了些儿时兄弟之间的事情。”
“儿时兄弟之事?”皇甫朝慢慢念道,“看来潘昭仪忽然对朕小时候的事情,以及朕身边的亲人大感兴趣,几日之内,这是昭仪对第三个人打探这些事情了吧?”
他察觉到了什么?潘龙美心头突地一震。其实她也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但是在他灼灼的目光之下,她还是有点心虚。
“臣妾只是关心皇上。”
“是吗?”皇甫朝的嘴角勾起,“真关心朕,就不会平白无故从宫内跑掉,让朕到处找你,更让看守宫门的侍卫无故为你受过。”
“与他们无关,请皇上不要迁怒他人。”
她低头认错得越快,就越让他觉得可疑。
“你到底想从他们口中打听什么?皇甫昭?你对这个人为何会有兴趣?”
“只是……”她还想编个原由。
“只是什么?请编一个让朕能信服的理由。”他的语气更加嘲讽。
她陡然被刺中心里,昂首问道:“原来万岁亲自从宫中追到王府,是来质问臣妾的?若是对臣妾有怀疑,可以将臣妾交与大理寺处置。”
怎么搞得这么僵?曲丝萦和皇甫啸面面相觎,一起上前打圆场,“夫妻吵架别动肝火。”
“你问她心中可曾真的把朕当作丈夫吗?”皇甫朝的眼神越来越冷,“朕现在更加怀疑你入宫的目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