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明白大家的用意,他点头如捣蒜,朝奥文咧出一个笑容。“少爷,我会告诉董事长的。”
所有人顺著亨利的目光看向奥文,只见他抹抹脸,不太自在地轻咳两声,“以后你要过来买,直接打电话来店里交代一声就行了,不必跟别人排队。”
“是,少爷!”
***
天哪!这几天简直是累翻了。
在开幕那一阵子的狂热后,肯特面包店终于恢复正轨,维持一天两次的出炉。即便如此,庞大的工作量也令人吃不消,尤其厨房里只有奥文和莱斯两个人,更是忙得像颗旋转陀螺。
“终于结束了?”汤姆都快累翻了,但却挂著满足的笑。“现在的生意比以前更好,看来我们很成功。”
“是啊,不过就是辛苦奥文和莱斯了。”温蒂大婶也笑著答腔。
洁西环视著众人不说话。现在面包店的销售情况,对大家而言,或许已经足够了,但对于要对抗父亲的奥文而言,距离还很遥远。
“或许我们可以再增加几个人手。”抓下厨师帽,莱斯仔细地分析,“以店里现在的知名度,要找学徒应该很容易,外场再请一个工读生也未尝不可……奥文,你觉得呢?”
“增加人手确实有必要。”但他仍在考虑另外一个问题。
“这样我以后也有时间去外面多跑跑,招揽多一点生意,让肯特面包店成为伦敦近郊首屈一指的指标名店!”汤姆一言,博得大家的赞同。
然而,奥文要的不只如此,他突然幽幽地开口,“这样大家就满足了吗?”
“什么意思?”汤姆错愕。
“我心目中的肯特面包店,不会只有如此。”奥文从容地解释,他的刚毅外型很有说服力,仿佛再困难的事他都扛得起。“我要它成为世界知名的店铺,让听到肯特面包店的人都会流下口水,恨不得飞奔而来。”
“哗!”原来他有这么宏大的志向,不愧是出身名门。
众人发出惊叹,只有洁西知道他必须这么做,他有不得不成功的理由。
“但……要怎么做呢?”莱斯诧异,他不认为现在的肯特面包店有这个能耐。
“当然我们必须做一些努力。”奥文转头慎重地盯著他。“莱斯,听过世界杯面包大赛吗?”
“你是说……”
“对。”不意外莱斯的讶异,他也为自己的大胆下了很大赌注。“今年正好有选拔赛,要提升知名度,走这个捷径最快,而且到时候不只英国,全世界都会知道肯特面包店。”
“但是这并不容易,奥文。”皱起眉,莱斯考虑的是最实际的情况,“你必须先通过当地的选拔赛,然后是国家选拔、洲际选拔,才能代表国家出赛,这太困难了……”
“再怎么困难我也要办到。”为了面包店的未来,为了在父亲面前争一口气,更为了洁西对自己的期待,他现在可是充满信心。
“我相信奥文一定可以成功的。”洁西也无条件支持,她知道这是奥文扬眉吐气的好机会。
众人闻言,全都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或许他会失败,但有尝试就有希望,何况他的手艺大家有目共睹,至少在英伦这一带,牛津的肯特面包店可是赫赫有名的老字号,而奥文更是其中的台柱。
相形于奥文的信心,莱斯根本不敢奢望。“如果你坚持的话,就去参加吧!我会帮你看著肯特面包店。”
“谢谢。”奥文朝所有人露出他迷死人的笑容,让洁西和娜塔莎眼中几乎冒出爱心。“大家等我,我一定会让肯特面包店前进世界杯面包大赛。”
第七章
世界杯面包大赛每三年一次,在法国巴黎举行,本来是为了烘焙技术的交流与提升而举办,后来由于比赛规模的庞大与评审的严谨,于是比赛逐渐演变成烘焙界的最高荣誉。
奥文闯过重重关卡,首先赢得英格兰区的冠军,接著是全大英国协冠军,再来挑战欧洲区冠军,最后才得以到法国挑战世界大赛的殊荣。
这其中的甘苦实不足与人论,无论是利益团体的施压,肩负国家光荣的压力,或是有心人士的阻碍,他都一步步走过来了,且在一片不看好的声浪中脱颖而出。
足足一年的时间,他以独特的创意与技巧,终于拿到了欧洲区冠军,而让奥文度过这精神加体力煎熬的最大支柱,就是洁西的陪伴与鼓励。
为了他,洁西接受了某位教授替她申请的奖学金,协助他完成一套管理计划,也让她得以延长签证期限,在英国多留一年半。
她并没有拿这些琐事烦他,只是在他需要自己时,她一定伴在他身边,她知道此刻是奥文人生中最重要的关卡,是否能在他父亲,甚至全英国人面前扬眉吐气,就看这一遭了。
所以,他们来到了巴黎。
“我还以为巴黎遍地是狗屎,但这里比我想像的好多了。”这次真是大大打破了洁西对巴黎的刻板印象。
“因为近年法国政府对环境清洁的取缔很严格,因此街上干净整齐多了。一已经见怪不怪的奥文详细替她解释,“我还记得年轻时第一次来巴黎就踩上狗屎,结果路上经过的人还很高兴地跟我说:‘你真幸运呢!’”
一脸正经严肃的他说出这么糗的话,著实令人好笑。洁西咯咯地笑出来,勾著他继续进行他们的浪漫花都之旅。
严格来说,他们是背著主办单位及协办单位偷偷地溜出旅馆。因为一天到晚的记者会、技术交流、试吃品评会等等,让奥文每天行程不断,直到他注意到头一次来法国的洁西,成天盯著旅馆窗外发愣,却又不愿意离开他太远,他索性带著她跷头一天,让那些单位去跳脚。
“这就是香榭大道啊!”她好奇地观看四周,发现法国人都高高瘦瘦,但人与人之间的交际十分频繁,感觉还是英国人比较疏离。
“走到底就是凯旋门了。”他指著路的一端。
“那我们等一会儿再逛过去,先到露天咖啡座喝一杯吧?”
“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今天风还满大的,太阳也不小。他望著刮起的风沙和烈阳,不解她在想什么。
“你真没情调。”她嗔怪地睨著他,“你知道吗?第一次到巴黎的女性,对这个花都总会幻想著,坐在路边的露天咖啡座,然后和热情又浪漫的法国男子来段艳遇……”
“英国男子就不好吗?”他皱起眉。
“你不知道人都有刻板印象的吗?”她奉赠白眼一枚,“感觉上法国男人多情又体贴,但只隔一个海峡,英国男人就古板又保守。你看,这里哪一个人像你一样老绷著一张脸啊?”
“真抱歉我就长这副模样。”他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不高兴了?方才抱怨的态度一转,一个娇媚的小女人马上偎进他怀里撒娇,“可是我喜欢古板的英国人啊……”
她早就把他的脾气摸透了,也知道自己这一套对他最有用。
“那你还对法国有什么幻想呢?”还真是拿她没办法!他在心里直叹气。
真是说到重点了,她整个眼睛都亮起来。“譬如在法国的地下铁里,和自己命定的情人相遇啊,还有在夜晚灯光灿烂的艾菲尔铁塔下接吻……”
“果然是小女孩。”他在嘴里咕哝。
“什么?!”小女孩狠狠地瞪他。
轻抚她的头,就像在安抚小孩似的,奥文在她发出抗议前朗声大笑,然后拉著她安坐在某个露天咖啡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