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郝蔷没有去上班。因为不知道怎么跟郝贺翔解释,所以她只好骗郝贺翔说今天休假。
她就这样不踏实地过了一天,就是到了凌晨也还没有睡意。
午夜,电铃响了起来。
她怕郝贺翔被吵到,急急地去开门。
「谁半夜不睡觉来按门铃?」郝贺翔已经起来,一边开门,一边抱怨。
郝蔷耸了耸肩,也不知道是谁来。
门打开,朱仲旭出现在外面。
郝蔷瞪大眼睛,吓了一大跳。她不止没有想到他会来,更没想到他的表情看起来这么的愤怒和严肃。
因为郝贺翔在场,朱仲旭只好压抑着满腔的怒火。「郝小姐,我可以请你出来一下,有事情跟你当面沟通吗?」
「你是谁?」郝贺翔不高兴地大声说道。
「那是我老板。」郝蔷含混地说着。看到朱仲旭,她的脑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老板又怎么样?半夜可以到人家家里来吗?」郝贺翔的脾气上来,声音扬高。「你星期六去公司加班、星期天去网咖加班,这样还不够吗?难道现在半夜还要你加班吗?不是放了你一天假,没看到你是不行喔!」郝贺翔眉头越皱越紧,话越说越大声。
郝蔷的脸热了起来,心里一急,舌头打了结。
该死,她并不想让朱仲旭知道她做的这些事情,还有她撒的这个小谎。
朱仲旭的表情倒是因为听到这些事情而和缓些。
郝贺翔忿忿不平地说:「有这种老板吗?」
他看着朱仲旭。一开始,他下意识地以为郝蔷所说的老板是总经理之类的,但是再看看朱仲旭的年纪,就觉得不大可能。
他转个念头,恍然大悟——那应该是郝蔷的直属上司,那个业务经理!郝蔷喜欢上的人!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对你很好的上司?」郝贺翔脱口说道。「他怎么对你这么凶?」害他一开始没有办法联想起来。
郝贺翔率直的言语,让朱仲旭差点笑出来。
朱仲旭忍着,以严肃的表情说道:「没错,我对她很好,但是她要辞职竟然没跟我说一声——」
「什么?!辞职?!」郝贺翔打断了朱仲旭的话,转向了郝蔷。「这样太不负责任了!」
郝蔷傻眼。郝贺翔之前才要她辞职哩,现在竟说她不负责任。
「你上司不错啊,干嘛辞职呢?」郝贺翔「话中有话」。
虽然他跟朱仲旭没说上几句话,但是他看朱仲旭出色的外表,沉稳的态度,对朱仲旭颇为欣赏。而且难得他这个傻孙女喜欢上对方,他想,对方敢来他们家的话,也不会是个闪躲没担当的人。他决定反过来鼓励孙女。
郝蔷头开始痛了,怎么觉得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郝蔷叹了一口气。「爷爷,这个我会再找时间跟你说。」
「朱先生。」郝蔷客气地称呼着朱仲旭。「现在时间很晚了,我爷爷要睡觉,我们到外面去谈,好吗?」她打算用礼貌的态度疏远朱仲旭。
郝贺翔却热络地说:「这样好,我去睡觉,你们两个年轻人自己谈。」
郝蔷完全没想到郝贺翔会把话说得这么暧昧,她突然觉得掉入了「内忧外患」的绝境。
朱仲旭本来就聪明,郝贺翔几句话下来,让他更笃定了郝蔷对他的态度。他本来是气冲冲地来,这下子,怒意消了不少。
郝蔷不再管郝贺翔说什么了,跨大步伐,手一伸,把朱仲旭拉了出去。为了远离郝贺翔的视线,她把朱仲旭拖到小巷口。
这是她第一次,拉着朱仲旭的手。
朱仲旭这才发现她的手软柔而绵细,滑腻的触感,像个小女孩一样,会让人心口一动。
到了小巷口,郝蔷要放开朱仲旭的时候,朱仲旭却反手把她握住。
郝蔷愣了一下,心咚咚地猛烈击动,脸颊就这样透出了红。
「你又想甩掉我吗?」朱仲旭一语双关地说。
郝蔷不确定朱仲旭对她的态度,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应这样暧昧的问题。
「我有请Alina跟你说我要辞职。」郝蔷只好呐呐地这么说,手只好暂时让朱仲旭牵着了。她从不知道只是牵个手,会让她这么紧张和不知所措。
「我没有答应。」他的态度很强势,就如同他握紧的手。
「我又帮不上你的忙。」她老实地说。「Alina才是个好助理,才能给你帮助。」
「这是特殊情况,你不应该放在心里的。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忙了一整天,还记挂着要来找你。」他并不是来跟她兴师问罪。相反地,他希望她能体谅他现在的水深火热。
「我不会让你辞职的。」他叹了一口气。「你不要闹脾气。」
「我不是闹脾气。」她急着摇头。「我很清楚,就算这个状况过了,我还是比不上Alina。我对这个工作没有能力,也……也不算对这个工作有热忱。我今天在家里想了一整天,才承认这件事情。」
朱仲旭很惊讶地说:「可是我看你做得很快乐。」
「我是……」郝蔷把话硬生生地吞下去,然后叹了一口气,她怎么能跟他说,她不是做得很快乐,而是跟他在一起很快乐。最后,她只能有些求饶地说:「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朱仲旭也叹了一口气。「如果我跟你说,我想把你逼到美国呢?」
「什么?!」郝蔷怔了怔。朱仲旭总会有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举动。
朱仲旭看着她。「我过几天就要飞到美国去了。我得跟『新世纪』方面做说明。」他的打扮衣著都很整齐,但是黑眼圈已经隐隐地浮了出来。这件事情,他的压力真的很大。
郝蔷心疼地说:「干嘛要我去,Alina才能帮你啊!你为什么不承认这件事情?为什么不承认我辞职是对的?而且我已经说了要辞职了,就不可能再回公司,这样会让Alina很难堪,她对你这么好!」
郝蔷很清楚,辞职一旦说出口,就不能回头。而她跟朱仲旭也将断了联系,她再也没有什么理由和藉口跟他相处了。
她的心口揪紧着,本来想再装出个无所谓的笑容,但是嘴角怎么也牵动不了。
朱仲旭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牵着郝蔷的手。
他知道郝蔷说的是对的,但是他真的舍不得松开郝蔷的手。就算不说话,她也能给他一股温暖安定的力量。就算她在工作上的表现比不上Alina,他仍然需要她。
朱仲旭看着她,低声说道:「如果你跟我说,你做得很不快乐,我就让你辞。」
郝蔷咬着下唇,想了想才说道:「我不爱那些工作,可是我很高兴能跟你有过这一段共事的日子。」
虽然她的话说得很模糊,但是朱仲旭还是笑了。「跟我在一起,让你快乐,是吧?」他笑得好温柔,充满诱惑。
该死。郝蔷因为这样,整个心都快融化了。她不知道还能怎么伪装,只能点头。
朱仲旭又笑了。「跟你在一起,也让我很快乐。」
郝蔷的心跳得好快,整个人陷在暖醺的甜蜜之中。
「陪我去美国吧。」他霸道又缠绵地说。
「我不是你的助理了。」她的声音细小,只残留那么一点点的意志来对抗他的诱惑。
他一笑,把她抱进怀里。「那就用我女朋友的身分吧。」
她的脑中嗡嗡的,什么也不能思考。
他的手臂悍然有力,拥抱她的时候那样的紧密缠绵,教她的心跳跳得好快。
她是这样喜欢他,以至于明明这件事对她来说是这样突然,她也没有能力拒绝。只能任由着他,把她带向了一个甜蜜幻变的爱情世界。她的心口发烫着,他的爱,炙烫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