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书?”蓝宇光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弯身看她手中的书。
她不以为意,将封面翻过来。
“西蒙·波娃回忆录……你喜欢她的女权主义论述?”他依在窗台,微笑问道。
“我喜欢她十九岁时发表的独立宣言——我绝不让我的生命屈从于他人的意志,不过,我不会单纯的以‘女权主义’四个字将自己束缚在框框里,用一辈子的时间来与男性竞争,时代不同,可以有更聪明的做法。”
“你的说法很有意思。”他像第一次发现她的存在,用很新鲜的眼光看她。“那你怎么看沙特和她签订的‘爱情合约’?”
西蒙·波娃与沙特第一次见面时即被对方身上的迷人气质吸引,欣赏彼此的才华,然而,她身为女性主义先躯,主张婚姻是束缚人性的不合理制度,沙特亦相信没有忠诚压力的爱情能更深入并持久。
他们相爱却不愿走入婚姻,于是,签定一纸两年“爱情合约”,只要任何一方爱上他人合约即终止,恢复朋友关系,反之,合约结束后再约定下一个两年。
梁镜璇嗤笑了声,颇不以为然。“无聊、多此一举!没有任何制约效用的合约,签爽的喔!既然不想被婚姻束缚就贯彻到底,爱劈几个就劈几个,要是我,就连合约也扔到垃圾桶去。”
蓝宇光被她带着讥讽的逗词给逗笑。
她想知道他的想法,追问:“你呢?你又怎么想?”
“同感。”他望着她光灿聪慧的眼眸,亮泽的红唇,轻轻点头。
一瞬间,梁镜璇原本就美丽的脸庞乍放光芒,仿佛在沙漠中难得遇见同路人,欣喜之情跃子脸上。
正想再聊些什么时,无奈恼人的上课钟声已经响起,蓝宇光朝她点个头便回到他的座位,而梁镜璇对他这个人的好奇,又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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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多,蓝宇光总是躺在校园南边靠近侧门的一棵大榕树下,赤着脚,就在树荫下睡觉,梁镜璇看过不只一次。
这天,她终于按捺不住好奇走近他,蹲在一旁观察这个特异独行的男人。
他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两道浓浓的眉、直挺的鼻、性感的唇,老实说是个好看的男人,没有大学生欲脱未脱的稚气,刀凿出来的已极具成熟男人的魅力。
“如果靠这张脸的话……应该也是个卖点。”梁镜璇低头盯着蓝宇光熟睡的模样,愈看愈顺眼,心里还是不忘盘算她的创业计划。
突然,他睁开眼,从她美丽的眼瞳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为什么要在这里睡觉?”被发现偷窥的行径,她没有心虚,也没有急于掩饰,很镇定地提出摆在心中许久的疑问。
蓝宇光露出一抹笑容,倏地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下。“你也试试就知道了。”
梁镜璇一个重心不稳,跌进他的胸膛,他的胸肌如钢铁般硬实,撞得她下颚发疼。
“你怎么……”她新买的性感洋装,毁了。
她恼怒他的粗鲁,他的手却指向天空。“你瞧——”
她被他高举的手臂分去注意力,仰脸望向他的指尖,后颈自然而然地枕在他的手臂上。
天空中浮着几朵巨型白云,像一大团棉花,衬着淡蓝色的底,处在人挤人、到处是高楼大厦的都市里,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好舒服……
微风徐来,带来桩树叶脉散发出来的水气,沁凉如秋。
她忘了洋装可能被泥上小草弄脏,忘了在人来人往的校园中,知名度之高的她躺在这里有多么惹人注目,忘了她经过这里是为了到系学会开会……
她整个人被蓝宇光那奇特的气质给包围了。
“你很忙,走路很快。”蓝宇光突然说。
“欸……”那表示,他也一直注意着她?
“好风景也需要好心情欣赏,走那么快,会错过许多美丽的事物。”
“我有自己的人生目标,我想看的风景,跟你不同。”她为自己辩护,但不可否认,躺在他的臂弯里,仰望天空,花她几分钟,倒不算浪费。
“你没有男朋友。”他的语气不是问号,而是结论。
“没错,谈恋爱很无聊。”她放松四肢,闭上眼睛倾听风拂过枝哑的唏嗦声。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居然宁可错过系学会的活动会议,决定留下来跟他哈啦。
“是吗?我以为爱情是世界上最神奇美妙的一种人与人之间的共鸣。”
“你相信爱情?”她有些嫌恶,仿佛他一瞬间从神秘人物变回凡人。
“除去永恒忠贞那一部分,爱情确实存在。”他似乎能看穿她的想法,直接说明。
“那只是一时费洛蒙作祟,是激情,是自己爱上自己脑中幻想的情境。”她没谈过恋爱,倒是很有独特的一套见解。
她一向知道自己是特别的,有别于一般期待爱情、梦想幸福婚姻的女生,倘若真有哪个男人能令她产生恋爱的感觉,那必定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
这个男人的爱要像大海那样深厚,心胸要如天空那像宽广,她要一个可以欣赏她的能力、包容她的事业心,给她充分发挥空间的男人。
最好这个男人也能跟自己一样,对未来充满企图、乐子接受挑战,她喜欢那种棋逢敌手的振奋感。
高大英俊、迷人富才气是必备,基本上,她的要求足以令爱神头痛,所以,她不必浪费时间去寻找这样能令她欣赏、崇拜甚至迷恋的对象。
而她的字典里,没有“妥协”二字。
“你总是这么果断吗?”蓝宇光转头看她,不是纳闷,也不是批判,而是带着好奇与兴致的意味。
她太醒目了,在这女多子男的校园里依旧亮眼。她的自信、她的长袖善舞仿佛与生俱来,一种王者气势,即使有错,也能以气势压倒对方,取得胜利。
“我只是了解自己,喜欢走跟别人不一样的路。”
他支起身体,俯身看她,他发现每多认识她一分,就更欣赏她一分。
在两人面对面只有十公分的距离,她依然不闪不躲,他想,若是他现在吻她,她可能会在结束之后发表对他吻技的感言。
“只是一个吻,没什么,如果你是想试试我的胆量的话。”她仰起脸,浓黑的睫毛微微眨了下,挑衅地说。
他扯开一个浅笑,真的低头贴上她的红唇。
他的吻很轻,一开始只是啄着,啄着她的唇角,轻轻吮着她的唇瓣,挑弄撩拨却不舍侵略性,犹如枝头上跳跃的鸟儿。
轻轻地拨开她被风拂上脸颊的发丝,他停下来凝视她。
她无法不察觉自己鼓噪的心跳声,尽管她表现的十分沉着。
这是她的初吻。
她没有闭上眼睛,四目相望,刹那间,她迷失在他深邃如汪洋的黑眸中。
他的眼神不是征服,没有掺杂戏谑,浓稠着的凝视,仿佛在他眼前的是他最深爱的女人……
她突然动心了,电光石火地被撩动了心弦。
没有男人敢这样看她,他们总是带着缺乏自信的闪躲,笨拙、羞涩,用随时想以玩笑掩盖爱意的姿态在她身边打转,除了那只像孔雀的莫礼。
但是,蓝宇光与喜欢“收集女人”的莫礼不同,他的眼神太真、太深情,让人一瞬间深陷情网。
他再度吻上她,她情不自禁闭上眼,莫名的期待,不到三秒的时间,她的心境完全变了。
他粗厚的大手婆娑着她颈部柔嫩的肌肤,他的吻从细密甜腻渐渐转为深入掠夺,挑起她从未体验过的悸动,她的双手不自觉攀上他的肩,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