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不群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我想起来了,你是说那个胆小鬼。”
胆小鬼?水若一愣,三妹是胆小没错,但可从没男人曾这样说水莲,他们通常会说她是“羞怯”。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她看到我都快昏倒了!”战不群哭笑不得的说。
“可是……”水若眨了眨眼,老半天才呐呐问道:“你不觉得莲儿很漂亮吗?”
“漂亮?有吗?”战不群很努力的想了一下,却满脑子都是昨晚水若那春光外泄的裸背,想得他的鼻血都快流下来了。为免出糗,他赶紧回过神来,见水若一脸怪异,他以为她不满意他早先的答案,赶忙再补了一句,“嗯,你长得这么美,那你三妹应该也不差吧。”
水若听到这句,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他不记得了。这人竟然不记得水莲那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容颜!
“你……,不记得了?”
“也不是不记得啦,我……啊,有一点印象。”战不群干笑两声,他知道“有一点印象”这个答案很笼统,但总不能要他回答说,他因为满脑子都是她外泄的春光,所以想不起来她三妹到底长得是圆是扁吧?
“有一点印象?”水若瞪大了眼,忍不住重复。
战不群确定的点点头,不懂他们俩为什么要讨论起她三妹的长相。反正他这样说也没撤谎,他的确对那姑娘有“一点”印象:他记得她是女的,而且是个胆小鬼!
看,还不是一点咧,是两点!
想到这里,他点头就点得更确定了。为了表示诚意,他还加了一句,“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下次会把她的长相记起来的。”
“你不喜欢她?”水若一颗心提得高高的,小小声的问。
听闻这句,他讶然失笑,终于懂她在意的是什么了。他长臂一舒,便将她揽进怀里,苦笑道:“我对胆小的姑娘没兴趣。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位拒绝我提亲的姑娘,装不太下其他东西……”
“呀?”水若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将脸埋在他怀中。
战不群见她耳根羞红,加上今早的事情,他怎么想都觉得她应该不讨厌他才对,是以深吸了口气,干脆一鼓作气将心里缠绕了好几天的问题问了出来,决定他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明白点。
“为什么不行嫁给我?你有意中人了吗?还是……
我不够好?”
水若闻言全身轻颤了一下,只红着脸在他怀中摇了摇头。
摇头?什么意思?是没有意中人,还是不觉得他不够好?
战不群发现自己问了太多问题,赶紧又道:“你讨厌我吗?”
见她不动,他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才看见她轻轻摇了摇头。
战不群立时欣喜若狂,还没来得及问下一个问题,就听到巧儿的声音焦急地从外头传来。
“小姐,快出来,有人来了。”
水若才要起身,战不群却突然将颈上那几乎戴了一辈子的红龙玉佩给扯了下来,塞到她手中。
她不解的看他,战不群却温柔的道:“给你的。”
“小姐!”外头又传来巧儿的催促声。
水若握紧龙玉,突然向前揽住他的颈项,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抚着他的脸,泪眼朦胧地低喃,“答应我,别死……”
他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但你要嫁给我。”
水若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却突然紧紧抱了她一下,吻了她之后,便将她推出了牢门外。
巧儿刚好在这时进来,忙将锁头套上,抓着小姐便往外跑。
水若依依不舍的回头,见战不群盘腿坐在牢中,露出了一个笑容。她不知道自己何时开始懂得读他的表情,但她此时此刻却十分明白,他会笑,是要她安心
乌云遮月,大地一片暗沉。
水家大宅中,一老头双目瞪得老大,脸上满是冷汗,鬼鬼祟祟借庭中林叶隐藏行迹;好不容易过了戒备森严的前院,他已是满身大汗,不禁暗暗诅咒。
可恶!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么久以来,水家老头不管事,那丫头也被他哄得死死的,一切都顺利极了,为什么突然就冒出个程咬金,坏了他的大事!
那个该死的大胡子!
本来那一车桧木失踪并不是太大的问题,他干了三、四年都没出过事,只要大小姐不知道,他大可以将这事压下来;谁知那些毛头小子竟为此吵了起来,还惊扰了大小姐,更引出了许子棋,但就算是如此,他都还可以敷衍带过,反正没有证据,时间一久,这事就会被淡忘。
若不是那可恶的大胡子引起了许子棋的疑心,他现在还可以继续偷天换日下去。都是那大胡子坏了事!
一滴冷汗滴下眉角,他继续在暗夜中潜行,双拳却不由得紧握,一脸忿忿不平,脸孔凡已扭曲变形。
都是那家伙害他不得不出手宰了许子棋,没想到却又被他给撞见!
眼看多年财路就要泡汤,他双目暴凸,心里恨不得能将那大胡子给生吞活剥!
不甘心,他不甘心啊!他绝不放弃这条财路!
老头眼中闪过疯狂的神色;这是他最后的机会,查了好几天,他终于查到水天香那丫头将重伤不醒的许子棋藏在水家东苑。还好今天恰巧让他听见五小姐要进药材,才想起那位五小姐从小习医,许子棋一定是被安置在五小姐那儿。
只要杀了许子棋,他还是能在这里待下去,只要杀了许子棋就行了!
夜里吹来一阵阴风,他人已来到了东苑——
第十章
被人从地牢提领出来,战不群怎样也没想到竟会在水家大厅上见到如此和乐融融的景象,更别提见到眼前的人了。
“水叔,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世侄女客气、水叔也有不对的地方。”
“不不不,是家弟愚昧,多有得罪,还清水叔见谅。”
“是水叔老了眼差,竟没认出你姐弟俩耳上的海龙环。”
“呵,水叔还年轻呢,是家弟自个儿在外流浪多年,不修边幅、毛发过盛遮住了海龙环。”
战不群听到这里就听不下去了;什么他毛发过盛,这男人婆竟把地形容得像野人蛮子,真他XX的!
战青眼角瞟到大门有人进来,立时眉一挑,半点不留口德的道:“哟,我知道是谁,原来是我那笨弟来了。”
看到这个笨弟弟她就一肚子火。他竟然一下船就失去了踪影,也不和这儿的四海分行联络,消息传回扬州,害她以为他又失踪落跑,才刚生完孩子的她立刻不顾萧靖的反对要搭船过来,萧靖拿她没辙,便和她一同来了。
所幸到了这儿后,便听到小伍回报说这笨小弟人在水家,几天前终于和他们联络,要他们查一个王世昌的底。她闻此人名不由得一惊,也不顾是否夜已三更,立时来水字世家登门拜访,非要亲见这小弟不可。
也幸好她来了,要不然这蠢蛋还被人关在地牢里!
笨蛋!战青忍不住又瞪了战不群一眼。
萧靖见娘子如此生气,怕她气坏了身子,赶紧安抚的拍拍她的小手。
水云见手下还抓着战不群,便道:“快把战贤侄放了。”
抓着战不群的人一听,忙松了手。
水云迎上前去,一改早先凶狠的态度,诚恳的将战不群迎到席上,一脸尴尬的说:“贤侄,水叔先前当你早失踪了,才以为你假冒战兄之子欺骗小女,这得罪之处……”
战不群闻言有些汗颜地拱手道;“水前辈别这么说,在下来此未先行表明身分,确有错处。何况,……在下不得已之下冒犯了大小姐,这才真要请水前辈见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