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毒丫头留在屋子里苦思报仇雪恨。
鹤顶红忽然一脸惊喜地说:“我想为免夜长梦多,我们还是不要找楚少爷的罪名了。”
断肠草听不明白,“可是不找罪名的话,怎么向二夫人告状呢?不告状,小姐怎么退婚呀?”
“你真笨!”鹤顶红这回取代了孔雀胆的位置,扮演私塾里教书的老先生。
“我的意思是说呢,我们与其巴望着楚少爷犯错,倒不如——”她说得一脸郑重,
“诬陷忠良、捏造罪名!”
“嗄?!”断肠草吓得浑身一哆嗦,“小红你真歹毒!”
没办法,谁让她们是出了名的四个毒丫头,小脑袋瓜里想出的不是“毒”计才怪哩!
断肠草缓过一口气来,忍不住又问:“那你想怎么诬陷忠良、捏造罪名?”
鹤顶红笑嘻嘻地表示,“我的办法嘛,其实就是比我们找七朵花来色诱楚少爷更歹毒一些,昨天我们费劲地打扮七朵花,让她们陆续在楚少爷面前搔首弄姿,结果却功亏一篑,你们知道为什么吗?我可终于想明白了,兴许是楚少爷特别聪明,看穿了我们的意图,有了提防,又或者他根本就是半个柳下惠,总之不论什么,我们把陷阱挖好了,跳不跳却由着他,他不跳,我们也没办法。”
断肠草听得更加糊涂了,小声低喃,“他不想跳,我们当然是没办法的嘛。”
“胡说,其实我们是有办法的。”鹤顶红义正词严地驳斥她,“他不跳,我们推他下去!”
“哇!那要怎么推?”贪吃的砒霜停下嚼嘴里的桂花糖,一脸惊诧地凑过来。
鹤顶红越加得意扬扬,“我的办法是,等到今晚三更天去二少爷的房里吹迷烟,等他睡晕过去后就弄个女人在他身边,然后等到天亮时,再派人去请楚夫人过来,哼哼,眼见为凭嘛,到时楚少爷就算浑身长满嘴也洗脱不清啦!我们帮着小姐哭诉,一定可以藉机解除婚约回苏州的。”
”嗯……这个办法倒是不错。”砒霜不知不觉又咽下两颗桂花糖,“不过……好像有问题。”
鹤顶红瞪大眼,“有什么问题?”
“就是那个……躺在二少爷身边的女人要去哪里找?昨天的七朵花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嘛,再随便找个美人儿来又下难。”孔雀胆插话。
“但是……”砒霜仍有顾虑,“楚少爷肯定是个聪明人,我们随便找个陌生的女人在他身边,等楚夫人看到了,事情一定闹大,楚少爷不会承认这笔冤枉帐的,要是他也用钱收买的话——”
鹤顶红性急地打断她的话,“你是说,他也用钱让那个美人儿说出真相?”
砒霜点点头。
“对呀!”孔雀胆也大力点头,“要是说出真相的话,不单小姐倒楣,我们四个人回去苏州也肯定会被二夫人狠狠责罚的。”她说着已先吓得一缩肩。
断肠草歪着小脑袋问:“那到哪儿找一个绝不会出卖我们、又长得漂亮的女人呢?”
“绝不会出卖……绝不会出卖我们……”孔雀胆边说边四处乱望,依次扫过面前三张同样娇美可爱的小脸蛋,蓦地豁然开朗,“有了!这天底下要想不出卖我们,只有靠自己了!”
不会吧?!
另外三个毒丫头大吃一惊。
经过一番互相“推荐”、讨价还价后,她们最终决定了一个公平的方法——抓阄儿。
结果鹤顶红抽中了这桩倒楣的差使。
难怪老人们总说:“天理报应、因果循环。”她这下可倒好,正好印证了什么叫“自食其果”、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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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玉珑回来后,她们便争着把这个需要铤而走险的办法告诉她。
“小姐,”鹤顶红俏丽的小脸上布满悲壮,“为了小姐的自由,我、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玉珑笑嘻嘻地摸了她一把,“小红真是忠心耿耿的典范,等大功告成,我一定嘉奖你。”
主仆五人在房里商量好后,就偷偷溜到街上买迷药。
买来了迷药和吹管,好不容易捱到日头落山,先由孔雀胆去实行第一项计划。
半个时辰后,她兴匆匆地跑回来,“小姐,成了!我用小姐给的那两粒大珍珠收买楚夫人身边的小玲,她答应等明早天亮后骗她们家夫人去二少爷的卧房,到时楚夫人就会亲眼看到二少爷的身边还躺了一个女人,哼哼……他背着小姐‘偷吃’——”
鹤顶红苦着一张脸接话,“然后……我会跪在楚夫人面前求她饶恕。”
“哈哈!小红真可怜!”砒霜笑得肚子都痛了,存心打趣她,“你可千万别忘了说,那不能全赖你,是楚少爷昨晚喝醉酒,酒后乱性,硬拖着你进房间。”
唉,这一刻鹤顶红可真有些后悔。自己干么要想出这么歹毒的办法来?
不过后悔归后悔,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是再也收不回来的。
很快天便黑了,外面的草丛裹泛起白雾。
三更天。
偌大一个宅邸早已是夜深人静,唯有桂苑里始终亮着灯,因为五个小丫头都兴匆匆的,哪睡得着?
玉珑看时辰差不多了,便派砒霜去实行第二项计划,溜去卧房的窗外吹迷烟。
砒霜“肩负重任”,一脚轻一脚重地走到楚少爷住的院落内,但她刚把吹管放在嘴边就自己吓自己,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瞧她干坏事,吓得蹲下躲了起来,好半晌才重新鼓起勇气,哆嗦着站起来。
她作贼心虚,连先在窗纸上戳洞都忘了,这回把吹管凑近嘴边,刚要向外吹气,院外真的传来一阵脚步声。
完蛋了!她情急之下竟倒吸了一口气,把迷烟全数吸进了自己的小嘴里!
院外其实是一个男仆半夜尿急,回房时糊里糊涂地走错了路。
他这一走错不要紧,结果却苦了砒霜,害人不成反害己,挣扎着逃了几步后,便晕倒在台阶下的一丛秋海棠前面。
天幕上一轮明月高悬,月亮若有知,大概也会嘲笑这些小丫头荒唐而可笑的计谋吧?
而桂苑中大家等了半天也不见砒霜回来,不禁都有些心慌。难道是事情败露了?
眼看再等下去天都快要亮了,孔雀胆便拉着断肠草一起去查看究竟。
约两炷香的时辰后,她们费了好大的气力才把昏睡的砒霜拖回来。
“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玉珑没好气地看着兀自睡得香甜的小丫头,大摇其头。
“小姐,现在我们怎么办呀?”断肠草哭丧起一张小脸。
鹤顶红趁机可怜巴巴地望着玉珑,“小姐,砒霜都没能把楚少爷迷晕,这办法就算了吧。”
“那怎么行?!”孔雀胆可不愿意,“这办法多好呀!虽然是危险了一些,但大功告成的话,我们就可以和小姐一起回去苏州啦。”她嘟起嘴儿,“为了小姐,这么好的办法不能放弃。”
鹤顶红听完委靡地道:“小孔雀,那换你去吹迷烟吧。”
“我、我也不敢!”方才还义正词严的,一说到正题儿,孔雀胆也吓得缩脖子,“我觉得这事好像有些邪门,砒霜这死东西也不知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自己被迷烟迷晕了?”
“哼,一个个都是胆小鬼!”玉珑听不下去了,不耐烦地站起来,“你们不去我去!我去吹迷烟把他迷晕,不过……”她走到门口又停步,“小孔雀你替我看着小红,到时可不许她打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