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掠过不好的预感,康泽尔踩下煞车,“在哪里?!”他透过挥动的雨刚向外张望。
“在左边的廊柱,个子不高大,好像是女人……”他蓦然两眼发直,直指车窗外,“是苏达娜,天啊,那个女人是MARINARA的苏达娜!”
该死!预感成真了,这女人果然上门找他兴师问罪。
胸口陡然一沉,康泽尔没有说话,迅速将车子倒出,转而开向总部前方的回车道。
随着距离拉近,她的身影从模糊到清晰,她的狼狈莫名的彻底激起了他潜藏的愤怒。
吱——车轮在雨水汇流的地面发出声响,盛怒中的他雷霆震怒的打开车门冒雨走下去。
“等等!执董,外面还在下雨呢!”忠心耿耿的艾瑞克赶紧跳下车子,撑开伞想要阻挡雨势。
“你不用过来。”康泽尔阻止了他,踩着迅捷步伐,直往雨中浑身湿透了的苏达娜迈步而去。
“告诉我,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瞪着她。
她用双手缩抱着自己,尽管浑身冷得颤抖,还是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炯炯有神的迎视他。
“我来找你的……”她冷得就连说话的嗓音都抖得厉害,嫩粉的唇色被这季节的雨水冻得透出暗紫,面对凌空而下的绵密雨丝,没有丝毫闪躲的意思。
一股冲动让康泽尔想要伸手去拨开她脸上湿漉漉的头发,可是该死的理智又叫他缩回了手。
“找人可以先打电话跟我联系,你这种行为简直跟笨蛋没两样,你以为在这里守株待兔,我就会自投罗网吗?在这种天气下,你总应该知道要躲雨吧!”他恼火的斥责她的愚蠢。
亏她长得一脸好模样,为什么独独脑子就是学下会聪明?
刚刚要不是艾瑞克东张西望的,他会知道她在这里才有鬼呢!
该死,这女人浑身湿透了,她不知道今天台北的天气又湿又冷吗?到底想要怎么样,是想用生命来威胁他放弃MARINARA的经营权吗?
笨!真是没神经的笨女人!她如果天真的以为他会心软,那么她就大错特错了。
“我打了,但是我不知道你的专线,总机小姐说没听过我的名字不肯转接,我想要亲自来见你,大家当我是瘟疫,我想要躲雨,偏偏你们广康集团的员工个个眼睛看高不看低,只差没有把我当流浪狗打。”说起今天的屈辱,尽管气红了眼眶,颤抖的苏达娜还是不肯示弱。
现在的她虽然穷,但是,自尊人格还没有扫地。
康泽尔看出她骨子里的骄傲,心里那条不知名的弦因为她而紧绷,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变得不像自己似的。
他破天荒的为她捺住性子,“你找我做什么?关于MARINARA的经营权,银行代表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不是吗?”看着她的狼狈,他不受控制的怒火在体内灼烧。
“为什么突然向银行施压查封MARINARA,你明明答应过要给我时间的,为什么突然这样?”苏达娜激动的抓住他的手。
一股冰冷的刺痛感从她的手心贴上他的皮肤,鲜明又强烈的传递到他心窝,冷,真的好冷!
“你在这里等多久了?”他不想在这话题上打转。
苏达娜沮丧的摇摇头,只是本能的把自己抱得更紧,以为温暖就会降临。
他双眉拧成了死结,“该死,你不会傻得在这儿等上了大半天吧?”
没错,她是等了大半天,可她选择闭嘴,不想让这个男人看到她有多委曲求全,而满足他残缺个性里征服弱者的变态乐趣。
她恨他,恨他反复无情捏碎了她的决心跟希望。
她在用沉默和他对抗,他知道,这个女人毫不掩饰眼里对他的厌恶。
“跟我走,不要留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了。”康泽尔脱下西装外套往她身上披去。
“我不要!”苏达娜拉下昂贵的西装外套想推还给他,她可不会因为受他这种小恩惠,而忘了自己的立场跟信念。
“披上!”他抛出命令,双手扣在她的肩膀上,转而把她推向车子。
“你要做什么?我们在这里把话说清楚我就会离开。”
“你现在冷得全无理智,天晓得是不是被雨淋笨了,你拿什么跟我谈清楚?况且,我也犯不着跟你在这里吹风淋雨。”
“我长话短说,今天的来意很简单,论财力我确实是敌不过你,就算我不肯放弃经营权,你也绝对不会善罢罢休的,但是,我希望你能答应一个小小的请求,请你无论如何都要保留MARINARA最原始的风貌,包括留下那些一直以来都在那里奉献心力的伙伴们,可以吗?”她落下泪来。
她哭了,康泽尔别开脸去,不想看见她委屈的模样。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他始终不把眼睛望向她,因为,那会让他想要再一次的拥抱她。
“康泽尔,这些或许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曾经在MARINARA努力过的人来说,却是意义非凡,聪明如你,就不能体会那种心情吗?”
他们非得在这种温度下继续这个话题吗?再这样下去,她会冻死的。
“我现在不想跟你在这种鬼天气下讨论这话题。”
“除非你答应我,要不然我就会一直站在这里。”苏达娜宣示决心。
“听着,现在是你有求于我,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傻到违背我的任何话。”不再给她反对的机会,康泽尔将她推向回车道上的黑色房车。“跟我走!”
“不要,你放开我——”她奋力要推开他的手,不愿意跟这个意图掠夺她人生仅剩寄托的罪魁祸首有任何接触。
拉扯之际,忽的,她被冻得麻痹的双脚一个踉跄,整个人毫无预警的倒下,康泽尔伸手勾住她的腰际试图要阻止,偏偏就差了一秒钟,她错过了他的援手,碰撞上地面。
她的脑袋要痛死了!椎心的痛让她伏在地上一时站不起身,康泽尔脸上掠过担忧,“苏达娜,你还好吧?苏达娜……”他赶紧上前抱起她,“该死,苏达娜,你最好给我醒着——”焦急的手掌不住的拍着她冰凉的脸庞。
她痛苦的睁开眸子,“我就算没摔死也要被你的巴掌打死了。”
他忽然有一种被践踏的感觉,当下本想一把掐死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可竟然又觉得舍下得。
妈的,这是什么感觉,难不成他是被下蛊了?
他震慑的松开手,火速站起身拉开彼此距离,可下一秒,他又蹲下身,把这个可怜兮兮的女人抱起,走向停放在车道上的车子。
她头晕得紧,该死的地板把她撞得头昏脑胀,幸亏没头破血流,看来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她整个人发晕。
“闭嘴,别以为我是心软,只是不希望把你留在这里,替我们集团添负面新闻。”
“是啊,你这个冷血又恶劣的男人,你的面子高贵得像钻石,我也不会笨到感激你。”
艾瑞克听着两人一来一往的唇枪舌剑,完全无法加入,只能默默的打开车门,当个无声的第三者。
“放开我,你这是绑架!”
“等你找到目击证人再说吧!”康泽尔没好气的说。
坐进驾驶座,为了防范她逃跑,他一不作二不休直接按下了中控锁,彻底免去她妄想逃跑的愚行。
他摇下车窗交代,“艾瑞克,车子我开走了,你自己想办法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