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金焕得意忘形的笑容,聂宣却有些烦躁。
大事底定,鱼儿上钩,该是心旷神怡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半点没有喜悦的感觉。
手机突然响起,聂宣接了起来——
“少爷,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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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若菲,这个中午才拒绝当他女人的女人,一看见他出现在开刀房门口便一股脑儿扑上来,双手紧紧扣住他的腰,早已哭肿的小脸埋在他的胸前继续哭,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聂宣低头看着怀里哭得不能自已的女人,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
扬手,抚上她纤细的背脊,轻轻地将她拥紧。
因他的警告而二十四小时监控可疑警员孔祥麟一举一动的调查局,已经将全部经过鉅细靡遗的跟他报告过一遍,所以他什么也没问。
怎么也没想到孔祥麟会公然在巷道间动手,而且还失控到差一点把人杀了……
是他失策,晚了一步。
本以为把善远调回来接替她的位置之后,就可以让她不再置身于危险之中,却还是晚了一步,让她受到了伤害。
不由得将怀里的人儿再拥紧些……
聂宣克制住内心澎湃激荡的情绪,下巴轻靠在她头上,轻闻着她的发香,竟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受命保护席若菲的属下小忠受伤的消息一传来,头一个跃上的担忧竟是她,短短几秒钟,莫名的恐惧瞬间笼罩住他,直到从他人口中确定她平安无事。
距离上一次这样担忧和无助的紧抱着一个人是什么时候?
聂宣失神的看向远方,脑海缓缓涌进一个画面,一个拚命哭泣的小男孩,拥抱着因为长年郁积苦闷而卧病在床、已经走向生命尽头的妈妈,好久好久以前的记忆,一点一滴的拼凑起来……
心,是痛的,像针刺,冒出点点血珠,遍布心房。
冷汗淌过他刻意挺直坚强的背脊,经过十多年,早以为忘怀了的痛还是如此鲜明清晰……
怀中这个女人,竟让他忆起失去亲人的苦痛,何时……他开始把她当成生命中的一部分,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抬起她的泪颜,聂宣修长的指尖轻抚上她白皙颈项上依然瘀青可见的勒痕。
“还痛吗?”他细眯了眼盯着那道勒痕,感觉到一股怒焰在心里窜烧,他真想亲手宰了那家伙!
席若菲摇摇头,想收起眼泪,泪却始终不听使唤。
“不怕,有我在。”他捧起她的脸,极其温柔地低头吻上她咸湿的唇,低回流连,不舍移开。
她的身子轻颤,双手不自觉地轻扯住他胸前的衬衫,碰触到衬衫底下那精实火热的身躯,她赧然的想抽开手,却让一只大掌给拉回,重新覆在他的胸口上……
心,怦怦乱跳,找不到定位。
既觉羞,又觉甜蜜,不想将这男人推开,只好乖乖迎合他越来越肆无忌惮的吻……
开刀房外的其他人——那些穿西装打领带准备随时待命的部属,见此情状纷纷移开目光,训练有素的全转了一个方向背对他们。
公然表现出对一个女人的渴望与在乎,这样的少爷着实让众人大吃一惊……
难道少爷的好事近了吗?
众人眼色流转之间全都涌起相同的疑问,却未敢多言。
话说,聂家老爷聂元珍虽然三妻四妾的,可正式领进门的只有三个儿子。
高大粗犷,脾性最似父亲、最受重视,又最有黑道大哥风范的老大聂焰,据说在五年前不知何故与聂老爷子反目成仇,离家自立门户,当时甫二十四岁的老二聂宣顺理成章独掌聂氏大权,自此聂焰无消无息。
老三聂风飏则属异数,打小从母姓,与母亲风晓柔在外相依为命十九年,五年前聂焰离家出走之后才被聂老接回入了聂家户籍,虽是男儿身,却生得阴柔俊美,比女人还要美丽夺目,让他在高中时代便大放光芒,跃上国际时尚杂志封面,成了兼职模特儿,上大学之后更是玩得变本加厉,出唱片、演戏、走伸展台,大学毕业时已是国际巨星,各方邀约不断,迅速窜红的程度令圈内人都红了眼。
聂家三个少爷一个离家不知所踪,一个我行我亲,打小冷漠少言的二少爷聂宣只好一肩担下聂氏重担,外界老说是聂宣铲除异己连兄弟都不放过,熟知内情的人却很同情聂宣的处境。
二少爷从小就最不得老爷疼爱,长大之后成了聂氏财团的接班人,情况还是没有改变,这样的聂家二少真的能为自己的婚姻作主,娶自己爱的女人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们当属下的真是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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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八坪的住家,今夜却显得有些拥挤。
聂宣坐在小客厅里的两人座沙发上,修长的腿刚好抵到茶几,席若菲则端坐在窗边的贵妃椅上,双手紧紧抱着一杯热奶茶,她有些紧张,因为打从离开医院后,他看着她的目光就很奇怪,让她好几次以为自己背后是不是长出了翅膀。
他正在说明有关他受伤住院的属下小忠的事,说小忠从她当秘书的第一天开始,便受命二十四小时跟在她身边,所以才能及时将她从孔祥麟手中救出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席若菲有些诧异,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人监视了这么久而完全不知情,这种感觉真的让人不太舒服。
“担任聂氏财团的秘书难免有些风险,这么做只是为了确保我的员工安全。”略过不提的是,这样做还有监督的作用,黑白两道通吃、政商关系复杂的聂家,有很多人可以当靠山,也有很多人在等待机会,虎视眈眈着想要一举击垮,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不得不这么做。
“所以,你一开始就已经知道有警方跟我接触?”
聂宣深深的看她一眼,点头。“没错,你却选择把我蒙在鼓里,这让我很不高兴,我甚至在想你是不是打算要出卖我,所以才没有跟我提这件事。”
席若菲气闷的看着他。“我很后悔没这么做。”
虽然他说派人跟着她是为了保护她,但她从头到尾都不知情,像个傻子一样的被他监控着,如果今天她真的出卖了他,搞什么警民合作的戏码,不就很可能死无葬身之地了吗?
他不信任她才是真的吧!他刚刚不也说了,他怀疑她可能会出卖他,所以,这个男人是一边吻着她抱着她,一边还在怀疑她会不会出卖他?
她很难不生气。
她该生气的。
聂宣笑了,朗朗的笑声让平日紧抿的唇角画出一道上扬的弧,俊美刚毅的面容添上一抹柔和,迷人又炫目得让人睁不开眼。
“你在生气吗?”嗓音带笑,他温柔的瞅着她。
她放下杯子站起身,背对他站在窗边。
“我该配合警方把你这个大坏蛋丢到牢里关起来。”他越笑,她越气得牙痒,好像他认定了她不会这么做,她为什么要被他吃得死死的?
“小姐,你所说的警方,指的该不会是孔祥麟先生吧?当他第一次跟你接触时,我就派人去查过他的底细了,还跟他的上司吃过饭——”
“你贿赂高层警官?你都是用这种方式脱罪的?”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她听了却心头一团乱。
虽然她这个人没有什么大是大非的观念,但是,她可以爱上一个坏人吗?明知道对方是个大坏蛋,是个商业流氓,她还是要继续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