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说要再审讯妳吗?」他白她一眼,先行一步走进她的办公室。
她脚一滑,心脏扑通扑通跳,还好还好,这一记白眼的电力没太强,看来他「眼」下留情了。
她喘几口气,赶紧追上他的脚步。
不管到袁媛的办公室几次,郑士衷都觉得这里像是一座小型的礼品流通中心,一面墙壁挂满各式各样的小卡片,慰问卡、生日卡、节庆卡,万用卡,各种用途的卡片应有尽有。另一边则摆了一只大铁柜,里头装了数不尽的小礼物,因应情况,该送什么都能在那里找到。
当然,办公室里最多的是安丽的产品,八个助理会把产品分成小包装,送给客户们试用,至于这一切的开销,当然是袁媛负责。
大量的投资,专业的知识、贴心的服务,这正是袁媛成功的主因。
不过他今天不是来关心这个的,他询问助理,在袁媛下高雄开会的三天里,办公室还有没有接到威胁信?
答案是NO。这三天,办公室风平浪静。
「你问这些事做什么?」袁媛听到了他跟助理的对话,有些好奇。
「我只是想知道,威胁犯对妳的了解有多深。现在看来,对方十分清楚妳的行程安排,所以威胁信追着妳一路跑,没浪费半点无谓的力气。」
袁媛的脸色当场变得不太好看,他话里的暗示她清楚,他怀疑那个躲在暗处的威胁犯就在她身边,并且非常熟悉她的一切。
这样推论起来,最有嫌疑的就是她的至亲好友了,偏偏她最不想怀疑的也是他们。
第八章
第一征信社,正准备走进去的郑士衷和迈步外出的柳慑撞了个正着。
「你回来了。」两个人不约而同互相问候,换来会心一笑。
「案子查得……」又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开场。
「你先说。」三度的异口同声让两个男人同声大笑。
柳慑打个哈欠,让开身子方便郑士衷走进来。「有话办公室里说。」
郑士衷跟在他身后。「在新加坡有找到嫂子的消息吗?」
柳慑摇头。「不过我顺手解决了几个案子。」他指着办公桌上三个文件夹。正式的报告我已经发给委托人,支票也收了,月底你记得帮我存进银行。」
「你又要走啊?什么时候?去哪里?几天?」
「下星期飞泰国,可能要去一个礼拜。」听说有人在曼谷看到他老婆,消息很模糊,但只要有线索,他就要去查证。「你呢?找到寄威胁信给小媛的人没有?」
郑士衷长叹口气,指了指自己办公桌上的文件堆。「这几天我结了两件捉奸案,找到四只走失的宠物,就是小暖那件案子搞不定。」有时候他真怀疑,是不是关心则乱,别的案子他就办得很顺利,像那些走失的宠物,有一只狗甚至走丢了三年,他还不是一星期就找出来了。偏偏案子一牵扯到袁媛,像是替她找初恋情人、威胁犯,怎么找都找不到。
第一征信社不愧称第一,尽管两位合伙人各有事忙,工作进度仍半点没落下。
柳慑走到休息室,打开冰箱,拿出两罐啤酒,丢一瓶给郑士衷。
「一点线索也没有?」
「刚好相反,可疑人士的名单太多,删不胜删。」郑士衷打开啤酒喝了一口。「你也知道小媛那个人,说话、做事都太直,很容易得罪人。」
「小媛是直爽,却不莽撞,对于哪种人可以得罪、哪种人不行,她分得很清楚。」这女人小幌不得。
「可惜她那种精明只用在工作上,日常生活嘛……」郑士衷把她最近受到的威胁说了一遍。「我可以体谅她突然受到袭击,忘了留意犯人的长相,但连对方骑什么颜色的车子,穿什么款式的衣服都记不住,你说,她多迷糊?」
「她那是被吓呆了。」柳慑咧嘴一笑,「我们也是受过训练才知道要注意哪些细节,我相信如果是你受到袭击,一定会先记住对方的车牌号码,再谈其他。但一股人下意识的反应,恐怕就是发抖或尖叫吧?」
「问题是,小媛不是一般人,她在我们征信社混了三年多,我还亲自教她女子防身术,结果遇到事情,她的反应也没好到哪里去。」想到这里,他就泄气。
「你不觉得自己对她的要求超乎寻常的严格?」
「有吗?」
柳慑重重一点头。「士衷,你对小媛确实不同。」
他甚至允许袁媛在他家留宿,而这种待遇是连他都没有的。柳慑忍不住怀疑,郑士衷那冰封多年的心是不是开始融化了?
郑士衷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再睁开。「也许是期望太高,所以失望更大吧!」
「有人能让你另眼相看是好事。」柳慑乐见好友接受第二春。
郑士衷皱眉。「我怎么感觉你话里别有意思?」
他不会到现在还察觉不出自己的心意吧?柳慑有点傻住了。「我说士衷,那个……逝者已矣,来者可追。这句话你懂吧?」
「神经病。」郑士衷仰头喝光手中的啤酒。「不跟你说了,我去小媛那里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赶紧抓到那个威胁犯,我才能安心,别人也不会再胡思乱想,以为我的行为别有目的了。」
柳慑摸摸鼻子。好心提醒他,反而被嘲讽,难怪人家说好心没好报。
不过朋友一场,他还是得说:「是男人,该把握的时候就要把握,别像我,失去了再来后悔。」
郑士衷的脚步顿了下,却没回头,继续往前走。
柳慑的情形确实值得借镜,他一直到老婆离开了才发现自己最爱的不是工作,而是妻子。
但那是柳慑的疏忽。
他不同,他确定他爱冬冬,一个人可以有很多嗜好,但爱情却必须专一;他希望自己的另一半只爱他一人,他自己也必须做到这一点。
「可冬冬已经死了。」他心里另一个声音说。
死了又如何?难道誓言只对活着的人有效?人一旦死了,一切成空?
他不知道这样质疑对不对,但目前他还克服不了心底那道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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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士衷才走进袁媛的办公室,就看到她的助理们全部离开了工作岗位,围在她身边不知道在叽叽呱呱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哗,助理群散开,被围在中间的袁媛站起来,一七六的身材果然高人一等。
袁媛走过来,郑士衷才发现她一身湿,头发还在滴水。
「今天……没下雨吧?」至少他坐计程车来的这一路上没遇到雨。
「今天出大太阳,我这是被泼的。」袁媛把她走在路上,突然被一名机车骑土砸了一颗水球的事说了一遍。
「威胁犯!」他瞇起眼。「今天还有收到威胁信吗?」
「小朱,把今天那封威胁信拿来给衷哥看。」袁媛对着一名助理道。
「来了。」小朱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听说大学才毕业,还是袁媛的学妹。
郑士衷接过小朱送上来的威胁信,依然是用报纸和杂志剪贴而成的,但今天的内容比较简单,只有「臭女人」三个字。
「这家伙开始偷懒了。」他记得前几封还会贴上「去死」之类的词。
「对啊!他今天砸我的是水球。」袁媛把湿答答的袖子举起来让他闻。「没有味道吧?」
「妳好像很得意?」
「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好现象吗?可能对方玩腻了,很快就不想再玩,我也解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