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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烬逸为他带来了干净的衣袍,柔细亮泽的发丝还带着些微的水气,显示出她也才刚沐浴过。

  “似乎我在哪儿,你都可以找到。”兰墨尘无须回头,听脚步声就可以断定来者何人,再加上她身上有着熟悉的香气,想要错认都难。

  “这句话该是我对你说才是。”衣婳逸不喜欢和他显得过于亲密,可他说的确是事实,总是无须过多的说明,她便能清楚地明了他的想法,知道他的去处,许是相处多年培养出来的默契吧。

  今日若非见他出手教训了马大威那一帮人,她不会费事特别为他取来干净的衣袍。



  “怎么?突然发现我这人尚有可取之处是吗?”兰墨尘见她手中捧着干净的衣袍,自嘲问。

  “可以说不是太糟。”她不介意让他知道,从前在她心中对他并未有多好的评价。

  闻言,兰墨尘笑了,早就知道她对他没啥好评语,今天这么说算是口下留情了。

  “既然如此,是否该给我奖赏?”

  “你样样不缺,哪还会需要什么奖赏?”衣婳逸当他在说笑。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我缺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而那样东西是你所不肯给的。”兰墨尘不想再和她打马虎眼,正色道。



  “你又在说笑了。”衣婶逸心一怔,别过脸,不敢看向他的眼眸。他是认真的吗?不,他一定又在捉弄她了。

  别放在心上,只消不理会他,他自觉无趣就不会再寻她开心了。衣婳逸忙要自己别去在意,可她的心却扑通、扑通地加速跳跃,宛如正热切地期待着。

  “是不是在说笑,你再清楚不过,不是吗?”

  不看他的眼、不看他的脸,他说的她一个字都没听见,也完全不受影响,她仍旧是她,是那个被父母当作货物丢至兰王府,不会痛、不会哭,也没有感觉的货物。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衣袍搁在这里,你自己穿吧。”她将衣袍丢放在他身畔的一块大石上,转身就要走。

  “你打算逃避多久?”要他陪她耗多久?

  “谁说我在逃避?我只是不想听你胡言乱语!”她受不了被指为懦夫,旋身瞪着他。

  他们俩老是这样,吵了又吵,吵了又吵,当她不和他吵时,就会懒得跟他说半句话,为什么要这样?这并非她所愿。可当他们两个碰在一块儿,她就没法与他和平共处,明知和他吵无疑是浪费时间,偏生控制不了自个儿的嘴。

  这样的她连自己都讨厌了,更遑论是其他人了。

  “没错,我喜欢胡言乱语,你则喜欢自欺欺人。”兰墨尘舒服地靠在身后的大石,并不急着起身。

  “谁自欺欺人来着?”她像只被踩着痛脚的猫儿,横眉竖目地瞪着他。

  “你我心知肚明,还需要讲明吗?”

  “你!”

  “要走请便。”兰墨尘做了个欢迎她自行离去的手势。

  “我偏不想走了!”她以轻功跃上水泉旁的一棵古老胡杨树,稳稳坐在它横出的枝干上,就在兰墨尘的斜上方。

  雪白的衣衫迎风微微飘荡,柔细的发丝轻轻拂动,她看着幽暗中苍凉的荒漠景致,突然间感到很平静,倚着树干不自觉地哼起歌谣来。

  兰墨尘合上眼听她轻声吟唱,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清澈空灵的歌声滑过心头,轻轻柔柔地抚去心头曾有的焦躁与不耐。

  衣婳逸哼着歌,藉由黑夜的掩饰,她的视线由荒芜的沙漠移转回到兰墨尘身上。他们两个在一起有十年之久了,曾经想过会跟他多久,直到现在,她仍常常问自己相同的问题。

  他们还会纠缠多久?当他们分开时,是他要她离去,抑或是她主动离开呢?她一直都知道,他们不会永远在一起,不会。所以,对他,她总是很冷淡;对他,她总是吝于付出;对他,她总是不在乎。

  他对她应当也是如此,她之于他是个身分不够尊贵的女人;她之于他是个不请自来的女人:她之于他是个不必放在心上的女人;她之于他是个可随时说不要就不要的女人。

  明明是有家人的,可离家多年,她就成了无根的浮萍,漂漂荡荡的,当有朝一日自兰墨尘身边离开时,她将何去何从?

  再回到“衣家庄”吗?不,那里已不属于她,而她亦已厌倦被当成货品一样地随意交换买卖,她已年方一十八,有办法自个儿生活,无须依靠其他人,所以她不会投靠任何人,她一个人没问题的。

  想到不愉快的事,清亮的歌声戛然而止,绝艳的脸庞写满迷茫。

  “怎么不唱了?”歌声倏地停止,兰墨尘睁开眼帘问。

  “因为不想唱。”当她想唱时就唱,不想唱自然不唱,她唱歌并非为了取悦他。

  “又不开心了?不如换我唱歌给你听好了。”他故意逗她。

  “你忘了你的歌声很糟吗?”听见他要唱歌,她再也无法板着脸孔,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凡是听过他唱歌的人都会难以忘怀,就连对他再宠爱的皇太后、皇上以及兰王爷夫妇都曾开口要求他别当着他们的面唱歌,由此可见,他的歌声比他的剑法更能教人吓得退避三舍。

  “真有那么糟?”他明知故问。

  “就是那么糟!”再肯定不过。

  “嘿!我偏就不信,你非得好好地听我唱一曲不可!”兰墨尘扯开喉咙,吟唱出可怕的歌声。

  他的歌声是魔音传耳,衣婳逸笑得眼泪都跌出来了,先前不愉快的情绪也全被他可怕的歌声给驱逐得烟消云散。

  兰墨尘抬首便见她笑得花枝乱颤、美不可言,她的笑容使他的歌声更加了亮,深邃黑瞳闪烁着笑意,对着她大唱情歌。

  原先衣婳逸压根儿听不懂他在唱些什么,待听仔细了,双颊不禁酡红,眼波流转着无限娇媚。

  兰墨尘唱得起劲,两人四目相接,万语千言尽在不言中。猛地,他拿起一旁干净的衣袍,起身披上,然后跃上胡杨,坐在她身畔,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情歌不断自他口中吟唱出,月儿散出清冷光芒,此时此刻,衣婳逸告诉自己什么都别去想,凭着感觉去做就对了。

  兰墨尘俐落地揽着她纤细的腰肢,与她换了位置,改由他倚靠着树干,而他怀中有她。

  难以入耳的情歌一直伴着她,听久了似乎也就没那么难听了。

  衣婳逸轻松地倚在他的胸膛,聆听他的歌声,偶尔跟着轻轻吟和,她的眉、她的眼皆写满了笑意,不再迷惘愁苦。

  兰墨尘怀抱着她,心底的空虚暂且获得填补。他喜欢看着她这样笑,仿佛这世间再也没有任何事需要她担忧。他想要她这样笑,一直这样笑,永远这样笑。

  融融月色,皎皎星河,两人身上雪白的衣衫各自随风飘飏,时而交叠缠绵,时而相距遥远,身上的衣衫就好比他们俩的开系,层层叠叠、绵绵密密,自有其复杂难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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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痛!痛!你轻点儿!”被打了一百军棍的马大威在帐中呼斥,先前在行杖时他是痛得死去活来,痛到昏过去,转眼间又被痛醒,真以为自己会熬不过这一百军棍,幸好他身强体壮,虽被打得皮开肉绽,丢了半条命,可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他痛得趴在床上,由小厮帮忙在肿得半天高的屁股上抹药,每当清凉的药膏抹上肿热的屁股,他就嘶喊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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