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非但没放,更趁著她启唇之际,贴脸吻住她抿得几无血色的嘴。
白霜月惊唔了声,费劲要抵住她钻探进来的舌,两排贝齿正欲咬下,下颚便遭对方施巧劲扣住了,如何也合不起来。
女子的笑如丝如缕般游进她发胀的脑袋瓜,诱著她道:“要不,你把我当作霄吧?我与他本就一体,他让你快活的,我也有本事办到,往后若有机会,咱三个也能要好在一块儿,那滋味你定是喜爱……”
第四章 沉恨忆思未尽期
记忆是错综且纷乱的……
“风从门缝渗进来啦,我可舍不得你著凉。”
那低迷的柔嗓在她肤上掀起一粒粒细小疙瘩,红榻两旁的帷幔垂放而下,把她困在小小的所在。
“呵,你没穿小衣,想来是穿不惯吧?很好,你不爱,那当真好,瞧,咱也不爱那束缚人的玩意儿。”
她头发胀又痛楚不已,不愿去听那奇迷的音色,愈是抵拒,陷得愈深。
于是,腰带被解了,襟口被拉扯开来,衣物一件件从她身上剥离,几番提气欲挡,只落得筋肌酸疼,宛教千万只小蚁钻进血肉里细细啮咬般。
不——
混帐!混帐——
唇舌被吮得泛麻,嘴里染开陌生气味,她内心狂喊,发出的却仅是虚哑呻吟。
“你这倔强模样,唉……多可人意儿呀……”
一双手在她裸身上缓巡轻抚,力道渐渐加剧,来回摩挲她蜜色肌肤,然后悄悄、悄悄地挪至腿间,大胆地覆在那私密地方……迷蒙的凤眸在这一刻惊得睁掀!
眼前,跨坐在她身上的女子已然半裸,小巧挺立的双乳轻晃……她定又头晕目眩了,犹似西塞高原上漫雪的狂风卷袭过来,扫得她随风雪腾飞、神智错乱,要不,她怎会瞧见属于霄的那颗血痣,也烙在女子的两乳当间……
“真忘不掉霄,那也无妨,就把我当作他吧!他只喜爱你这身分带来的好处,没关系的,还有我,我来喜爱你:疼你……”
逃不掉。
挣不开。
如何也躲不过。
她是待宰的羊羔。
不要——
忽而,她脆弱地允许自个儿陷进梦的深渊,不再紧抓残余的一丁点儿神智。
一旦松懈,弃守骄傲,疼痛的感觉顿时大减,迷乱浑沌却从四面八方涌来,疾速吞噬了她,她身子重重往下坠跌……坠跌、坠跌……
砰!
蓦然间,她不知已歇服多久的耳畔荡进一响,那一响该是有力拔山河的气势,把决意要放任自己晕厥过去的她给震醒了几分。
砰砰砰——啪!砰——
巨响连翻乍起。谁在榻边斗将起来?
两条相似的黑影缠斗得好生厉害,其中还夹杂著几声愤怒的咆叫,那狂啸野蛮又嗜血,非置对方于死地不可一般,震得人几要魂飞魄散。
她心窝陡拧,跌到底端的神魂被那几声咆哮扯疼了。
此一时分,床榻猛然一震,她身子被一只强健的单臂紧紧搂住,鼻端嗅闻到的是这些时日以来、一直缠绕在她方寸间的男性气息,胸口的疼不禁悄悄加剧著,软弱的热气亦静无声息地冲上双眸和鼻腔。
是他……
真是他啊……
贪婪汲取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白霜月唇角下意识牵动著,几要弯成谧谧的一个笑弧时,糊成烂糜般的脑袋瓜却突地浮出矛盾的警醒——
他怎会在这儿?怎晓得来这儿寻她?
我与他本就一体,他让你快活的,我也有本事办到……
咱三个也能要好在一块儿,那滋味你定是喜爱……你定是喜爱……
她悚然一惊,倦乏的双眸惊得再次瞠开,映入眼底的是他峻厉的侧颜,那双隐郁的诡瞳正直视前方,瞬也未瞬。
她满心疑虑,身躯在他臂弯里微颤,却听得几步之外,女子低咳难歇且中气不足地抛下一句笑语——
“好……咳咳……真狠心伤我了。咳咳咳……你把她抢到手,咳、咳咳……到底是舍不得啊……‘天枭’有了弱点,依旧是‘天枭’吗?呵呵……”
周遭静谧而下,那奇迷低笑幽幽散尽,紧绷的氛围亦转淡然。
忽而,白霜月的身子被打横著、拦腰抱起。
“霄……那女子她、她……”
“她走了。”沉沉的语调兀自压抑,傅长霄将怀中裹著薄被的虚软女体重新放回红榻上,随即手成剑指,连点她胸与肚腹六处穴位,单掌轻劲往背心一拍。
“呼……”随著他击下的气劲,白霜月连日来闷堵在胸中的郁气终于吐出,感觉身体温热渐起,封穴一解,气血自然运行。
那蚁咬般的酸麻感消退大半,尤其那双男性大掌分别贴在她丹田和背心两处,绵劲透肤而入,助她呼息吐纳,不一会儿功夫,她脸颊轻染嫣红,连耳朵也发烫,气色已恢复许多。
掀睫,入眼的景物终于有了实在的轮廓,不再漫晃乱颤,她徐缓环顾,眼前的惨状教她细眉不由得飞挑,记起神魂浑沌间所听到的连声巨响,瞧来,那些巨响把这屋房毁得够彻底了——
八仙桌被当中劈作两半,几张梨花木椅碎裂成满地的木块和木屑。
屏风倒落,纸窗亦严重破损,门被削下半边,另外半边尚摇摇欲坠。
墙上横竖交错留下好几道鞭痕,那裂纹似缓缓龟裂中,迟早要毁掉整面墙,就连避在角落的脸盆架也跟著遭殃,木盆子破了,水泄满地,冲带起地上的殷红血滩。
白霜月瞅著那滩血,沭目惊心,女子离去前的咳笑弹拨她的心绪,盘踞疑惑的眉心微蹙,不禁低幽问:“她受伤了……你打伤她?”
“嗯。”傅长霄冷淡坦承,见她状况已然稳定,便撤下双掌。
“为什么?”她侧眸瞧他,幽幽又问:“你不是同她百般要好?不是总处处让著她?不是——”陡地咬住话语。这是做什么?她心好乱,无数的疑问横在彼此之间,不晓得究竟该从何问起,又该追问些什么?
异辉烁耀的深瞳定定锁住她,傅长霄峻颊微捺,状若沉吟,道:“她不该带走你。”
他斟酌再三,给的却是这样一句?!
没有反驳,亦无多余解释。
好。很好。
一颗心又似被巨掌抓得绷痛难当,白霜月气息虚灼,忍著疼低语:“她不该的,是打坏了你的安排。带走我,‘白家寨’倘若乱了,怕西塞高原也要跟著乱吗?所以,尽管‘百般要好’是事实,‘处处相让’亦是事实,可当真违背了‘天枭大爷’的意思,下手也不留情面了。”
这其中有诸多疑点,许多事不若表面瞧起来的那般,她心里也知,亦晓得当时她被劫持时,他对那女子所说的话不一定全然是真,但那些话自他冷冷薄唇中流倾出来后,便一直、一直盘结在她方寸间,惹得她不住往里头钻牛角尖,愈钻愈深,再难淡然。
“你真这么想?”傅长霄双目微眯,袖中握紧的手指节圆突,额际隐有青筋。
“我——”就是这么想!无奈,后头的话都奔至嗓眼儿了,在他炯峻的注视下却偏偏吐不出来。
她的心到底是偏依他的,只是还恼著、抑郁著、不愿解开,眸底在不自觉间浮染苦怨。
他没逼她回答,抿著唇,任由视线流转在她裸裎的肌肤上——
那件薄被掩至她胸脯,她忘了抓紧,被子欲掉不掉的,露出大片肌肤,而她光裸的左臂上正暗红一圈,是几日前那女子与他相争时,在她臂上所留下的鞭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