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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他便故技重施地以出色容貌引诱各家小姐,使其有孕在身再食其胎儿,一个接一个地增进道行。

  当然他也吃过非亲生子的骨血,但味道并未那么美味,而且对他的妖法助益不多,顶多增加一、两年功夫,不若虎子那般让他一进千里、肌健骨强。

  “原来是你造的孽。”元凶果然不是人,是一头吃人妖兽。

  老虎精舔舔唇,狞笑的斜睨走近的男子,“是你呀!风大捕头,这些年你追得可辛苦了,我留下的猎物你可满意?”



  好歹留个全尸,不致尸骨残缺,难以辨认。

  “你残害百姓,奸淫妇人,其罪当诛,还不快快受死来。”风妒恶长剑一指,意直取性命。

  “哼!你们人间律法与我何干,虎不食肉,难道要我改吃素不成?!”人吃猪鸭鱼羊不一样的道理,他有什么资格指责他与生俱来的天性。

  羊吃草,虎吃羊,猎人狩虎,最残忍的不是为生存而不得不食肉的猛兽,而是人,他们为一己私利任意屠杀,才是真正的罪大恶极。

  “不要妄想为你的残忍罪行找借口,有言道:‘虎毒不食子。’你连亲生子都吞得下肚,还能叫人不心寒吗?”此畜不除,遗害万年。

  他冷哼,“少说废话,妨碍本大王进食已让我非常不高兴了,你们最好给我退开些,不要逼我当你们的面吃了这女人。”



  他将张家小姐的千金之躯往前一推,两指扣住她咽喉处,一使力指陷脉动三寸处,致使她气虚的脸色更显苍白,几无血色。

  “你敢——”

  风妒恶和麒麟同时上前一步,高喊出声。

  爱女心切的张万富也焦急万分、气喘吁吁的冲了过来,高挥着双手要他别伤害女儿。

  “住手、住手,快放开翡翠,我只有这么个女儿,你别动她呀!”他的闺女呀!可不能有个三长两短。

  他妻妾众多,可人丁单薄,和他一样风流的儿子至今没半个子嗣,他还指望体弱的女儿能开枝散叶,为张家留下一脉香火。

  “呵……瞧你们一个个紧张的,要我放下她并不难,你们全给我退到一丈外,虎爷我一畅怀自会放人。”他仰头大笑,指尖倏地往张翡翠微露的胸前划下一道血口。

  这是他的威恫手段,目前的处境对他极其不利,前有麒麟后有紧追不舍的衙门中人,再加上张家的护院和家丁,他不见得能占上风。

  幸好他聪明的捉了个护身符,为己留一条后路,这些人在动他之前得顾忌一番,不致贸然出手。

  “你真会放人?”权宜之计先虚以委蛇,再作定论。

  毕竟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当然,不然带着她多累赘,想跑也跑不远,一下子就被你追上了。”刚才受了神兽一掌,气有些散了,等他吸足了八十一个胎魂,看谁敢与他为敌。

  老虎精脑子里转的是脱逃之策,纵欲过度的他体力稍弱,故而不宜与之硬碰硬,他想的是要如何脱身。

  “好,我们退,谅你也不敢耍什么花样,不论你逃到何处,我都会亲手将你逮捕归案。”他逃不了的。

  风妒恶立下重誓,与张家人一同退至一丈之外,两眼有神的盯着老虎精,以防他暗下毒手。

  “哈哈……那就追吧,等虎爷道行满了,你就送到我嘴边让我打打牙祭。”不自量力的凡人。

  老虎精身一跃,在半空中化成一头巨大白虎,它将叼在嘴边的张家小姐奋力甩下,在她凌空坠落之际朝她胸腹落下五爪抓痕,飞洒的鲜血竟有如泉涌,喷向底下的众人。

  大家慌了,连忙奔上前要接住她落下的身子,而白虎精则趁隙奔逃,奔向月落方向。

  尾随其后的麒麟翻身一纵,四蹄撒开有力地向前奔跑,跨月而去地追逐白虎精,冷风一阵阵,吹落柳絮无数,让人的心更寒。

  “女儿呀!女儿,我苦命的翡翠,你睁开眼来看爹一眼,别让我白发人送你黑发人呀!”

  纵使再残暴的恶人,也有他柔软的一面,老泪纵横的张万富抱着瘦弱女儿哭喊她的名,好不悲切地想唤回她的魂儿,不让她死得冤枉。

  “老……老爷,小姐不行了,你还是……呃,节哀顺变……”都被虎精凌虐了,活着也没用,不如早早归西。

  “住口,翡翠不会死,你们快去请高大夫来,他要救不活翡翠,我要他陪葬。”他高吼道。

  血不断地流,染红了裙襦,脸色比先前还惨白的张翡翠根本跟死了没两样,气若游丝地就等着断气,就算医术高明的大夫来了也回天乏术。

  大家心里的想法都一样,没人肯动的只是看着快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女子,他们也害怕万一救活了她,到时她腹中的孩子一出生是否也会如虎精吃人。

  就在众人迟疑之际,一位行动蹒跚的银发老妇由长媳慢慢搀扶而来,她不是走到张老爷面前,也非来伤心孙女的早逝,而是一下子跪在净水面前,一叩再叩地请求她大发慈悲,怜悯救人。

  “求求你救救我孙女,老身给你磕头了。”

  “老夫人……”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呀!净水为难着。

  老妇拉着她裙摆低泣,“我刚梦见观音大士,她说能救我孙女的人唯有你了。”

  “啊!是大士的旨意呀!那我……就救了。”

  第七章

  “你去投案吧!”

  慈母的一句话,胜过千万人的怒骂打责,张老太君的慈悲善良为人所敬仰,但是慈母多败儿,她对儿子的宠护和溺爱竟造成他人的妻离子散、骨肉难聚,一世背上难以弥补的罪孽。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儿子在外的所作所为呢!即使没人敢在她耳边碎嘴,一双老眼还不致昏昧不明,自是看得出旁人的畏惧。

  毕竟是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而且对她孝顺有加,虽未到言听计从的地步,但至少在她面前表面工夫做得很足,事事应允不拂其意,至于做不做得到她就不在意了,任由他欺瞒。

  长年茹素是为了替儿子消业障,勤拜观音望能减轻其子罪愆,她就这么个独于,老了也只能依靠他,怎舍得他坐牢吃苦,后半辈子在牢狱里度过。

  这是身为一个母亲的私心,不论孩子有多坏,在她们心中永远是一块宝,不忍他饿、不忍他冻,只希望他过得好。

  是观音托梦唤醒她的良知,让她顿时明白不能再纵容下去,她用刀割的心痛舍下那块宝,还受他伤害的人一个公道,不再做个宠子的慈母。

  而张万富当真前去自首,在县太爷面前细诉罪行,但是他否认行凶杀人,只承认趁机盗取财物,在风家人有难时未伸出援手,反而大肆掠夺。

  令人不解的是,他当夜入狱不久便突然暴毙,七孔流血,死相狰狞,不肯瞑目的瞪着牢门口。

  “风二哥,你在想什么?一整天不说一句话很吓人呐!”怪不习惯地,少了喋喋不休的唠叨声。

  看了染忧的娇颜一眼,风妒恶心头异常沉重的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净水怔了一下,笑颜一层。“我就是我嘛!既无三头六臂,也无三只眼。”

  二郎神君才有天眼,她道行不够。

  “我指的是你的身分。”人生在世,不可能断无牵绊,总有爹娘和家乡。

  “啊!这个呀!我……我可不可以不要说,你知道的,天机不可泄露。”不然她就惨了。

  她一脸为难的腼着笑,不知该不该吐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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