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演完了,片尾曲回荡在室内,她仍久久无法自己,他不知道自己在何时将她揽入怀中,但是那种感觉很好,所以他一直没有松手。
她将头枕在他肩上,哑声说:「我小时候一直不懂,为什麽国王一定得死,真不知道写故事的人在想什麽。后来长大了才晓得原来这是真实故事改编的,这个故事是真有其人的。那时候我想,啊,原来我错怪作者了。等我再大一点,才又知道,那个国王当时已经很老了,和教师之间不太可能有什麽爱情的火花产生,所以才叫改编呀,真是害我当下浮现满脸黑线条。」她笑了出来,然後才叹了口气说:「不过,我还是好喜欢这个故事。」
「我不喜欢国王。」他说。
「为什麽?」她愣了一下,抬头看他。
他抿著唇,不想回答,但她一直等著,他只好随口搪塞说:「他是光头。」
唐琳讶然失笑,坐直身子,作势拍了他的胸膛一下,开玩笑的说:「嘿,你怎么可以歧视光头!尤伯连纳可是我从小到大看过最帅的光头呢,我可是很崇拜他的!要不是他英年早逝,我一定跑去问他要不要娶我。」
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来越讨厌那个国王了。
他伸手将她拉回怀里,吻她。
她尝起来比记忆中还要柔软诱人,他呻吟出声,伸手探进她红色的毛衣,隔著她的内衣爱抚她的双峰。她在他身体下娇喘著,粉脸泛红,他喜欢她娇羞的表情,像是无法抗拒他似的。
他在沙发上和她翻云覆雨起来,然後又抱著她回房里。
夜晚很快的过去,她睡著之後,他依然醒著,他还有程式要写。
到浴室淋浴过後,他回到房间时,她仍躺在他床上熟睡著,看起来仍是那麽秀色可餐。
从来没有女人躺过这张床,她睡在上头却一点也不显得突兀,他困惑的站在床边看了她很久,却依然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他也只能看著办了。
可恶!
烦躁地拨了拨湿发,他皱眉暗暗咒骂了一句,转身走出房间,回到工作室去。
***
从那天开始,她隔个两三天会来约他出去,他不喜欢出门,所以他们就一起窝在家里看老电影,然後她开始会带她煮好的晚餐过来。
後来,这种事情变成惯性。
除了第一次之外,她并没有在这里过夜。
他每天早上还是会看到她穿好运动服出门跑步,她曾找过他一起去慢跑,他拒绝了,她像是察觉到他并不爱出去,所以也没有多说什麽。
她知道他日夜颠倒时,眼睛瞪得还比较大一点,不过还是什麽都没说,倒是之後没再试著在白天来敲他的门。
她问他是做什麽的,他告诉她是程式设计师时,她也只是「喔」了一声。
几次下来,他发现他还满喜欢她的陪伴,不只是在床上,他也喜欢陪她一起看老电影,和她一起吃饭时,听她说那几天她遇到的事。
他在生活上的改变并不大,只差在她会出现在他家,和他每晚起床时,她会在对面阳台和他打招呼。
他有点小小的松了口气,这样很好,他不喜欢改变。
直到前天,他发现她又不见了,第一天,他以为她只是有事出去了,但她一夜都没回来,她那只行李箱还在,他却一整天都没看见她,然後昨天和今天也没有,她也没来找他,对面六楼连续三天都毫无动静。
他难得地焦躁,他想知道她在哪里,然後才发现自己没有联络她的方法,他没她的手机号码,不知道她在哪工作,也不晓得她家电话,他只知道她住在对面而已,但是她没回家。
他无心工作,担心她出了事,他甚至切入附近各大医院的电脑网路,搜寻她的名字,她不在那些急诊室的名单上,他却更加惊慌,怕她横死街头却没人知道。
天亮天又黑了,对面依然一片黑暗寂静,正当他抓了钥匙要出门试著到街上找她时,她家的灯亮了,他脸色铁青,大踏步走过去对面公寓,爬上楼敲她的门。
「亚当?」她打开门看到他时,一脸惊讶。
「你跑去哪里?」他冷著脸,压抑著那几欲暴发的怒气。
「纽约啊。」她杏眼圆睁的说。
他很生气,想摇晃地,她一脸不知道发生什麽事的模样,让他更加火大。「为什么不告诉我?」
唐琳看著他,眨了眨眼,像是突然领悟什麽,脱口道:「抱歉,我没想到你会担心……」她抬手轻触他的胸膛,像是要安抚他的怒气,温声解释著,「我本来是当天要回来的,却临时被朋友拖住了,所以才多住了两天。」
他知道自己没理由生气,但他就是觉得恼火,「你至少可以打个电话给我。」
「我有想过,但是……」她好笑的看著他说:「我没有你的电话号码。」
他哑口无言瞪著她,下一秒,他生气的开口,「把你的手机给我。」
她从背包里掏了出来,听话的把手机交给他。
亚当在她的手机里输入自己的专线电话,他不喜欢这种事,他以前从没给过哪个女人专线号码,他甚至没给过几个男的,但他更不喜欢这三天的感觉。
「不生气了?」她接过手机时,一脸无辜的探问。
他紧抿著唇,眼角抽搐,「我没生气。」
「喔。」她垂首将手机放回背包里。
「喔什麽?」他皱眉,发誓瞄到这女人在偷笑。
「没有。」她抬头看他,「你要进来吗?还是要继续站在门口?」
他眯眼瞪她,她却回以微笑,「我正在煮馄饨喔。」
该死的女人!
他暗暗咒骂,却还是在她转身时,跟著走进门。
***
她家很温暖,而且五颜六色的。
上次来,他几乎一直待在她房里,没什麽机会待在客厅,但她刚刚一进门就去了厨房,他不想跟进去,只好杵在原地。
柔和的灯光照射在从各地搜集来的奇怪纪念品上,木雕大面具、海螺大贝壳,还有一个用色彩鲜艳的羽毛拼成的头饰,一把颇有点年岁,雕饰已经有点模糊的弯刀;有些则明显的带著欧洲色彩,像是德国的钟、奥地利的水晶摆饰、义大利式的小教堂灯。
它们风格迥异,却在她的摆设下融合在一起,看起来一点也不突兀。
他看过它们很多次,从他的公寓,但身在其中感觉又不太一样,这些东西有些是她搬来时就有的,有些是在这些年一点一滴增加的。
她有两张用石头和钢铁拼起来的高脚椅,浑圆的石头排成花瓣的形状,他以前曾怀疑那能坐,但他上回试著坐过,那两张椅子坐起来意外的舒服;她客厅的桌子和沙发则是藤制的,她在夏天把椅垫和抱枕收起来,冬天则重新放上,两个月前她多了一只绿背白肚皮,有点肥肥圆圆,像不倒翁的大布偶,布偶有小小圆圆的眼睛,尖尖的耳朵,头上放著一片荷叶,嘴边还有几根胡须,看起来有点呆,身高却足足有一百五十公分高,她让它待在沙发上,占据了三分之一的位置。
他在沙发上坐下,看到电视後面的墙上有一张非洲草原的相片,从他公寓的位置看不到这张相片!他知道她常看著它发呆,他认得这张相片,和他那张是同一位摄影师拍的,不同的是,他的是清晨,她的是黄昏。
他不晓得她也喜欢L.T的相片,那位摄影师出过一系列的摄影集,他每一本都有,这两张在同一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