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回过神,赫然惊觉自个儿已在不自觉中,踏进了石天澈房里。
“你、你又吃不了那么多。”朱若沅咕哝了一声,气他的小气。
石天澈揉了揉眉心,感觉有些疲累。“生病的好像是我,不是吗?”
在朱若沅如愿消失在眼前这一段期间,石天澈却与爹娘商议未果,被迫要接受朱若沅这胖姑娘成为他的药膳大夫。
一想到要被这个常偷吃他的膳食,嘴里无时无刻含着她至尊无敌“美人糖”的“药膳大夫”操纵、干涉自己的生活,石天澈心里实在有诸多不甘。
只是不可讳言的,朱若沅并不那么讨人厌,况且她对药膳料理真的很有一手,胖得也还挺可爱的。
就算石天澈心里对她的行为生气,但一瞧见她那张白嫩嫩、圆呼呼、软绵绵的可爱圆脸,气也会在瞬间消失殆尽。
似乎只要瞧着她,便可以发现有趣的事,让他原本枯燥无趣的生活,多了那么一丁点乐趣呐!
“我的膳食全是有病治病,无病强身,少主懂了吗?”朱若沅脸上堆起假笑,耻笑他的无知。
他直接反将了她一军,冷冷地道:“你的身体似乎已经够健康了,不是吗?”
眸光一落在她身上,石天澈甚至注意到她换掉较贴身的丝绸上衣,换了套窄袖短襦的套衫,只是仍掩饰不了她丰满的胸形。
脑海里不由自主勾勒出她身上唯一完美的弧形,他知道自己的双手依旧记得那触感是何等柔软……
思及此,石天澈的心莫名一震,强烈怀疑自己是不是病到神智不清了。
“健康最重要,药膳有预防疾病的功效。”朱若沅一本正经地回答他,圆脸上满足对自己健康身体的得意。
石天澈瞅着她,心里有说不出的嫉妒。此刻她所拥有的,是他用财势所追求不到的!
他敛眉,将情绪藏在面无表情的面具之下,而朱若沅已经开始张罗起他的午膳了。
“午膳我帮你做了人参鸡胗粉粥、雪羹汤,甜点有糖渍龙眼、萝卜饼、蜜饯糖百合、坚果素饼,这些全都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光听着她一一细数,石天澈已经饱了。
他怀疑自己的胃是否可以吃下这么多东西,如果可以,他相信绝对是因为她的“鼎力相助”才能办到。
朱若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好不容易释怀了早上的“小意外”,却在瞥向他的同时,心跳又忍不住加速。
老天呐!这是怎么一回事,有了早上那次意外的亲密接触,她竟破天荒觉得仅着中衣、脸色苍白的他,好看得教人移不开视线。
糟了,这家伙眼底的妖怪又要跑出来诱惑她了。
朱若沅心一凛,忍不住念了好几句阿弥陀佛来稳定自己的心绪,奸让自个儿坚强的意识,击退石天澈眼底的妖怪。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只听见她念念有辞,石天澈忍不住皱眉:“你这小猪肉嘴里念念有词,究竟在念些什么?”
朱若沅愣了愣,不敢相信他总带着讥讽的薄唇,吐出了什么尖酸刻薄的话。“我不叫小猪肉!”
“不叫小猪肉叫什么?”石天澈挑眉,微扬的语调有些夸张。
“你忘了?天呐!你竟然忘了!”朱若沅放声尖叫,无法相信世上竟有如此无礼的男子。
说好说歹她也替他准备过好几顿膳食了,他竟然不记得她的名字?
石天澈冷眼看着她的反应,不耐烦地撇了撇嘴,真的想不起来她的姓名。脑中残存的记忆是,她的名字和她的外形很像,有猪也有肉,而且还圆圆的。
“猪肉圆?”
“小肉圆?”
“小肉丸?”也不管她是不是会抗议,石天澈胡乱喊了一堆。
朱若沅愣了愣,对最后这个童年绰号好不熟悉。
杵在原地怔愣了好半刻,她终于瞠着圆眸重申道:“我有名有姓,姓朱,名若沅。”
“算了,小肉丸比较好叫。”该死,他竟然觉得她努力纠正他,对他说着自个儿名字的表情真是可爱。
第六章
没礼貌的臭家伙!朱若沅气呼呼瞪他一眼,直接拿了颗糖渍龙眼塞进他嘴里。
在她将糖渍龙眼塞进他嘴里的那一瞬间,两人皆愣住了。
唉呀呀,朱若沅你又被妖怪控制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中邪”的手指,朱若沅有种想在胸口贴符咒,镇压心魔的冲动。
石天澈被她夸张的模样逗笑,益发觉得她鼓得像河豚的可爱圆脸,让他的心情好极了。
“我现在心情不错,完全符合你说《黄帝内经》所提倡的良好心理状态。”
她当然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你、你这恶人!”这可恶的石天澈!
扬了扬眉,石天澈的表情有些无辜。“在下只是恪守‘朱’大夫推崇的理念,在心情愉悦时用膳。”
前所未有的清朗情绪在胸口缓缓荡开,他强烈怀疑这是眼前这位尽责的药膳大夫,治愈他的计画之一。
瞧着他难得松缓的脸部线条,朱若沅眯着眼,水眸一闪,她粉唇轻启。“少主应该不知道,这糖渍龙眼具有养心肾的功效,专治心肾不足,小儿不聪,记忆力不强。”
愉悦的情绪霍地消失,石天澈挑眉,为她话里明着贬人的意思,撇了撇唇。
无视他杀人的眸光,她唇边堆起柔得可以挤出水的媚笑。“少主是记忆力不好嘛!都跟你说我的名字了,少主却还是小肉丸、小肉丸的叫,所以我才为你做了糖渍龙眼,替你补补脑力。”
这顿夹枪带棒的对话,在两人间激起充满敌意的火花。
俊脸褪去陡然发青的神色,石天澈露出兴味的表情,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和人这般较劲过。
“我向来不记不重要的杂事。”他不知死活地冷冷回嘴。
原来记她的名字是件不重要的杂事?
朱若沅的圆脸气得涨红似猪肝。“这不是不重要的杂事,是礼貌、礼节,你懂不仅?”
石天澈耸了耸肩,薄唇勾出无辜浅笑。“要谈礼节,我想‘朱’大夫似乎比我更需要了解。”
灿亮的眸光,铿锵的语调,让人几乎要忘了他是个卧病在床的病人。
“我会比你这粗鲁无礼的人更需要了解?”朱若沅指着他挺直的鼻梁说道,已经完全忘了自己答应过石夫人,将会以无比“包容”的心态,来帮助她的儿子找回健康。
他表情如常,深邃的黑眸却带着意味深长。“你不也直接略过我讨厌胖子这一点?想来,有些事都是出于极自然的本能反应,与礼节无关。”
房里陷入一阵沉寂,朱若沅瞅着他,有着被蒙骗上当的错觉。
这石天澈并不简单,虽然身体不好,但掩在病容下的精明不容小觑,她开始怀疑治好这家伙,天下会不会大乱。
“如果没话说就快来备膳吧!我饿了。”瞧着她气呼呼的可爱模样,石天澈微扬唇,竟有着想进食的欲望。
朱若沅柳眉一抬,冷冷睨着眼前的男人,眼底闪过算计的光芒。
好!这石大少主要同她斗法是不?她就随时奉陪,瞧瞧到时谁是俯首称臣的那一方。
朱若沅弯唇一笑,心中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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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朱若沅收到由长安城捎来的信息。
厚厚一叠信里,除了有一纸朱长春为石天澈病症所开的药方外,其余皆是失夫人语重心长的叮咛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