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向他坚定的双眼,不自觉地点了下头,“我以后不会了。”
骆碠冀终于满意地笑了,戏谑地拧了下她的鼻尖,开玩笑地说:“以后你再背着我溜掉,让我抓到了,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我不会!”她激动地猛摇头,“除非你赶我走,不然我不会……”
“我知道。”一双大手捧着她的小脸,他轻声叹道:“你别急,我随口开开玩笑罢了,别当真。”
“我……”仓还寒垂下头,对自已的认真感到不好意思。
“对不起。”骆碠冀轻蹙眉头,低声道:“我跟你说过不要老是向我道歉。”
她低垂着脸,不知道怎么回答。
“还寒?”见她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骆碠冀不由得轻叹口气,“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
闻言,仓还寒全身一震,双手紧紧的交握,对自已的异想天开感到可笑,他当然把她当妹妹看,不然还有什么原因会让他对一个丑小鸭多看上一眼。
“还寒?”
她深吸口气,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后才抬头看向他,“什么事?”
“你没事吧?”他担心地问。她的脸色很糟。
仓还寒摇摇头,淡笑道:“我没事。”
“真的?”骆碠冀不放心地伸手在她额上探了下,“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单薄到像是会被风吹跑。
“我真的没事。”她勉强笑了笑,借着起身避开他温热的大手。“大概是昨天晚上念书念太晚了,现在有点累。”
骆碠冀听她这么说才放下心来,不过他仍旧皱着眉道:“你昨晚又念书念到半夜了?”
“嗯。”她轻点了下头,走到落地窗前,失神地望着窗外。
骆碠冀纳闷地看着她的背影,起身走到她身后,“还寒,你有心事?”
“没有。”她头顶着冰凉的玻璃窗,没有回头看他。
看着她异于平常的反应,骆碠冀倏地瞇起眼,语带薄怒道:“你谈恋爱了?”除此之外,没有其它事可以解释她反常的行为。
仓还寒焦急地转过身,迎视他满是怀疑的目光,连声辩解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谈恋爱!”
“是吗?”他轻哼一声,也不想去压抑心里突然涌上来的酸意和不悦。“女孩子大了,有喜欢的人是很正常的事。”
也不给她回答的机会,骆碠冀径自走到琴椅上坐下,粗鲁地掀开琴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琴键。
见他拉下脸,仓还寒也没心思去思考他突然变脸的原因,只是心急地跑到他身旁站着,紧张地问:“碠冀,你生气了?”
“我干嘛生气?”他又哼了一声,手指用力地敲打白色的琴链。“你有喜欢的人,我替你高兴都来不及,干嘛生气?”
“可是你……”把琴键当石头敲。这种异常的行为,除了他正在生气外,仓还寒实在想不出其它解释。
“可是什么?”骆碠冀抿紧薄唇,有些泄愤地在琴键上敲打着,语气酸溜溜地问:
“他很会弹琴?”
“谁?”仓还寒愣了下,不解地问道。
“你的意中人。”他咬牙地回答。
“没有,他不懂音乐。”仓还寒不假思索地回答。
骆碠冀突然重重地哼一声。还说没有意中人,他只不过随便试探两句,她就全说出来了。
“他是谁?”他恶声恶气地追问。
仓还寒紧张地倒抽口气,慌张地猛摇头,“你……你别问了,我不会说的。”
见她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骆碠冀更是气得牙痒痒。
他重哼一声,用力敲打琴键,气急败坏地又问了一次:“他是谁?”仓还寒心虚地拉拉裙摆,垂下脸始终不看向他。
“他是……”
见他又要开口问,仓还寒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让他套出话来,连忙转身往外跑,不顾身后传过来的那句咆哮——
“他是谁?”
他是谁……他是谁……
半梦半醒之中,仓还寒总觉得耳边传来近乎质问的低吼声,虽是断断续续,但问话人语气里的坚持让她不由得睁开眼睛,下意识地看向躺在她身边的骆碠冀。
“碠冀?”她看着枕边人,试采地叫了两声,却没得到他的响应。
仓还寒摇头轻笑,大概是她睡迷糊,才会误以为他开口讲话。
又凝视了骆碠冀平静的睡颜好一会儿,她忍不住俯首在他脸上轻轻印上一吻后,才坐起身,准备下床到厨房倒杯牛奶。
“你要去哪?”
她双脚才刚踩到地,身后就传来骆碠冀饱含睡意的声音,右手也让他抓住。
仓还寒坐回床上,看向他笑道:“你醒了?”
“你要去哪?”骆碠冀没有回答她的话,蹙着眉又问了一次。“很晚了,你要去哪?”
“我想到楼下倒杯牛奶喝。”她伸手轻揉他蹙紧的眉头,戏谑地笑道:“别老蹙着眉头,小心有皱纹。”
“那最好,正好吓走那群烦人的女人。”这两天老是有莫名其妙的女人以老妈的名义来探望他,天知道他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人,竟然还跟他称兄道妹!
“受欢迎还不好啊?”她坏心地轻笑一声,手指轻刮他的有颊,“我都不生气了,你气什么?”
“你当然不用生气。”他不以为然地瞟她一眼,缓缓坐起身,“被烦得想尖叫的人是我,不是你。”
仓还寒摇头轻笑,知道他不解风情,所以她对这两天上门来的女人没说什么。
“对了,刚才你是不是问我‘他是谁’之类的话?”
“他是谁?”骆碠冀怔了下,纳闷地问:“谁是他?”
“我怎么会知道。”仓还寒好笑地看着他,“是你问我的。”
“我问你‘他是谁’?”他连谁是那个“他”都搞不清楚,怎么可能问她。
“你也不知道?”看他一脸不解,仓还寒了然地笑了,“八成是你在说梦话。你刚才作了什么梦?”
“我说梦话?”骆碠冀沉思了半晌,突然开口说:“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
“我知道我为什么会问你‘他是谁’了,我刚才梦到我们以前的事。”这件事他搁在心头很久了,今天刚好可以问清楚。
“你梦到什么?”
“他是谁?”骆碠冀没有回答她的话,反倒是一脸质问地瞪着她,口气不善地追问:
“那家伙是谁?”
“谁是‘那家伙’?”仓还寒一头雾水地问。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肯告诉我吗?”当初他问了不下几百次,但她怎么也不肯跟他说。“那么久以前的事了,你就说出来听听会怎样?”
仓还寒纳闷地猛眨眼,“你到底在说什么?”骆碠冀轻哼一声,误把她的不解当作心虚,故意逃避话题。“你就老实说出来嘛,我不会说什么,更不会胡思乱想,反正都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是吗?仓还寒很想回他这么一句。他嘴上说不在乎,却一脸狰狞的瞪着她,实在很难说服人。
“你究竟要我说什么?”不是她不肯说,而是她实在不清楚他在问什么?
“你还装!为什么不说清楚那家伙是谁?都这么多年了,我不会对他怎样!”他咬牙切齿地说。
仓还寒偏着头端详了他好一会儿,还是不知道他究竟在问什么。
算了,三更半夜的,他大概还没睡醒,误把梦境当现实,才会间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唉,他是病人,她也别跟他计较那么多了。
想到这里,仓还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倾身亲了下他僵硬的下颚,柔声道:“我要去倒杯牛奶,你想不想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