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居面不改色道;「因为那时妳只需要那些话就明白了,不是吗?」
明白是明白,却害她当时一看到大师兄就尴尬——赵棠棠摇摇头。「所以现在我要怎么办?我不怕面对我的未来了,可大师兄却讨厌他……」
「别担心他,我想他只是暂时被自己的新发现困住罢了。」胡居语带玄机地道。
「什么意思?什么新发现?」她听得一头雾水。
胡居看着眼前聪敏慧黠,却对感情迟钝的师妹,决定还是什么都别告诉她。如果她知道她的大师兄现在正在头昏错乱什么,怕她不会跟着头昏错乱才怪。
「总之妳不必顾虑他,更不必怕刺激到柳儿,他们都不是妳的问题。」拍拍她的手,胡居舒朗地挑挑眉峰道:「虽然元岁寒在江湖上的名声褒贬不一,但他这种人精于算计,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要什么。我相信他既然敢开口要妳,就表示他对妳的心意已清清楚楚,剩下的,就看妳了。」
第八章
两个月后,多风波的江湖,传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元家堡发生大火,几乎大半屋子全被深夜出现的无名火毁尽,同时还造成屋内数名走避不及的仆婢送命……
而由于这事无关大众,所以它只在江湖掀起了一丝波动,接着很快就被其他帮派纷争的消息掩盖过去了。
所以当这件关于元家堡遭受祝融之灾的讯息传到风云山庄时,它已经过了五天。更正确地说,赵棠棠是在元家堡出事后的第五天才从刚好回庄的师弟安怀潮口中听到这消息,一股强烈的不安立刻攫紧她的胸口。她没想到与她自天义庄一别,两个月来一直毫无音讯的元岁寒,竟让她得到这样的讯息!
回到山庄,所有人的生活仿佛仍和他们离开前没两样,不过她知道她周遭有些人已悄悄起了变化——大师兄对待柳儿依然和以前一样,只是或许被柳儿先前的坦白所伤,所以他望着柳儿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复杂。至于柳儿,则像从没发生过什么事地继续做她的杨柳儿,面对爱恋着她的大师兄,她的态度倒是毫不扭捏。
而她呢?当然也变了。她努力不去想元岁寒,但却很失败。
她知道师父、师娘也听到关于她和元岁寒的流言了,虽然他们没说什么,可她和男子牵扯不清,又让人传出话的行径,等同辱没师门名声,所以她对他们满心愧疚,更遑论在他们面前提起元岁寒的事了。所以到现在为止,就只有大师兄、二师兄知道元岁寒曾有过的举动。而二师兄早已表明除非她开口,否则他绝不多说一句话;大师兄则自离开武林大会后就不曾再提起过元岁寒,因此她和元岁寒的事还算是秘密。
其实刚回庄时,她也曾冲动地想对师父、师娘坦白所有事,不过为了替大师兄慰劳、洗尘,再加上一回来就累坏又生病的柳儿就让所有人忙了好几天,甚至接下来为了接待进庄拜访的贵客,没有人再有空闲的时间想自己的事。而等到一切平静下来,她的勇气也早消失无踪了。
她相信元岁寒真的会照他的承诺来,到时候师父他们会有什么反应?而就算师父对他没意见答应他的求亲,她就真的要嫁给他了吗?她虽然喜欢他,和他在一起时总感到特别的放松心安,但她完全无法想象自己与他成亲的景况。
总之,她是边想着他边头痛啦!
可现在所有顾虑全被甩到脑后,她只紧张元岁寒的安危。
「元家堡发生大火,那他呢?元堡主他没事吧?」还没等安怀潮说完,她已忍不住揪着他的衣襟连声问道。
安怀潮忙举高手,这才没让他还捧在手中的顶级茶品溅出来浪费了。「喂喂!别摇别摇!小心我的茶!」心疼地忙喊。
赵棠棠皱皱眉,稍松开力道,但仍捉着他。「你知道他没事对吧?快说!」记得他最欣赏的人就是元岁寒,所以元岁寒此刻若已出事,他肯定不会这么优闲地在这里泡茶喝。
安怀潮先是小心翼翼把茶放回桌上,接着才松了口气面对她。「对,他没事。只是听说元家堡有大半被烧毁了,还死了几个下人……棠棠,」眉眼忽然染上贼溜的笑。「原来妳真的跟他有暧昧!看来那些从武林大会传出来的流言有几分不假,所以妳才这么关心他。」刚听到那些谣言时他是半信半疑,但若这两个人有发展的可能,他倒是很乐观其成的。只是他没想到,元岁寒竟会看上他家的棠棠师姐,果然是别具慧眼哪!
他没事!
一听安怀潮亲口证实,赵棠棠放心了。松开手,她的惊疑仍未完全退去。「为什么元家堡会发生大火?是意外吗?」没回应他的好奇,她的心全在这事上。
安怀潮仔细看着她,有几分笃定了。「应该是吧。听几个消息灵通的人说,大火发生在夜里,似乎是下人不小心酿成的火,当时的元堡主正好不在家,要不有可能他也会出事。很幸运是不是?」
她心不在焉地点头,陷入沉思。
安怀潮拉着她坐下,重倒了杯茶给她。「元堡主结的仇家不少,虽然屋子失火也有可能不是意外,不过这也不是妳我能烦恼的问题。」他实事求是。
她以前从没想过元岁寒也有可能会出事,直到现在……她的胸口涌现一股焦躁难安的情绪。虽知道怀潮说的没错,元家堡的火灾意外与否不是她能烦恼的问题,可是……
一种想立刻去做点什么的强烈冲动几乎沸腾了她的心。
深呼吸一下,她努力要压抑那种冲动,不过她失败了——
「怀潮,他现在在元家堡吗?」脱口而出。
安怀潮倒茶的手稍抖了一下,顿住,眼睛蓦地诡亮盯住掩不住一脸急躁的赵棠棠。「我不知道。可是妳这么问的意思是……」
赵棠棠闭了闭眸,再回视他。她紊乱的思绪冷静一点了,但某个疯狂的主意却在瞬间成形——
她想见他!
她突然厌倦了没有期限的等待,也痛恶自己明明知道他出事,却只能袖手旁观的无力感。可恶!他以为只有他喜欢她,只有他能在想见她时就出现吗?
她决定了——
「怀潮,你什么时候要离开山庄?」看着眼前不时在外东奔西跑忙经商的师弟,她脑中已有了计画。
安怀潮可不笨,他微瞇了瞇眸。「棠棠,妳不会是想去找他吧?」
「帮我这个忙!你不是说想带我瞧瞧你开拓出来的生意版图,还说要顺便带我去游山玩水?就这次吧!怀潮,你什么时候可以走?」她毫不掩饰她的意图。
先是被她的急切弄得一愣,安怀潮接着笑叹出声:「嘿,妳应该先问问我有没有空吧?」他想她跟元岁寒果然关系匪浅了,否则怎会一听到他出事的消息就不顾一切地要去找他?哼哼,还懂得利用他这可爱的师弟哩!
她摇头,「我当然知道你忙,所以我只要你带我离开庄里就行了。」
「原来妳想瞒过师父他们……不行!」安怀潮断然拒绝。
赵棠棠怔住。没想到他接着又说:「我不能让妳一个人在外游荡,太危险了!」她一入夜就昏睡的毛病在外面怎么妥当!他的表情严肃正经了起来。「我陪妳!」
赵棠棠了悟他的顾虑与关切,她的心一暖,笑了。「谢谢你,怀潮。」